第27章：持續發酵的輿論
距離偷竊事件過後的一日，
一夜之間成為「犯罪嫌疑人」蘇沢被「關押」在宿舍里等候命運的審判。
此刻的他交叉手臂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看著宿舍的天花板
腦中已經能想象到從校園論壇到星海國社區網上是何等的景象，畢竟這一類事情並非孤本而是有早先例在前的。
就在去年，隔壁格蘭大學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一個男生在上課高峰期擁擠的電梯里不小心碰到一個女孩，之後便被對方蠻橫的拍下照片，指控其手腳不幹凈，摸了自己的屁股。
接著書寫文案一封發布到了校園論壇里，很快這件事便開始病毒式發酵，短短三天不到的時間就登上了全球社區網的前列。
最後，通過電梯里的攝像頭證明，那個男生只是書包擦到了女生一下，學校出面平息，這場鬧劇才算是降下了帷幕。
其實，這只是一件生活中再小不過的事情，一句抱歉就可以解決，卻可以被炒得不可開交。
而反觀蘇沢自己現在發生的事情，其性質和熱度幾乎是全方位碾壓當時格蘭大學的事件，
怎麼想也不會就此平息。
好事者的人心就如同一管強力的催化劑，只要對著輿論滴上一滴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化學反應。
蘇沢百感交集之時，宿舍大門被一腳踹開了，方浩面紅耳赤的沖了進來：「二沢，你怎麼還有閑心躺在這裡，出事了，出大事了。」
蘇沢翻身從床上坐起，打了個呵欠：「看你這話說的，我不躺在這裡，我能去哪裡？我現在是反省觀察期間，連上課都不準。」
方浩大口大口的喘了幾下，很顯然是一路狂奔回來的。
「現在整個校園論壇的頭版都是關於你的事情，全球社區網的熱搜也已經登上了前十，整個網上罵聲一片啊，說什麼的都有。」
「哈哈。」
蘇沢長嘆一口氣，苦笑道：「該來的還是會來，就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方浩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你怎麼還笑的出來？我剛才稍微瀏覽了一下社區網，上面已經有人開始人肉搜索你的相關信息了。」
聽到人肉搜索四個字
蘇沢臉色微變，網上對自己的謾罵，他尚且可以知我疏通，但人肉搜索是稍不留神就會影響自己家人的舉動。
自己年邁的奶奶還在家鄉的小縣城裡，如果這場事件的風波波及到那裡，這對她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蘇沢深吸一口氣，打開關機一天的手機，一瞬間數不清的簡訊彈窗轟炸而來，都是未知的號碼，一串串文字在手機屏幕上跳動。
「人渣你怎麼不去死。」
「你這種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真丟男人的臉！」
「你這種人也配參加國立研究院的考試？別噁心人了！」
「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青空大學百年校譽就被你給毀掉了！」
「生下你這樣的渣滓，你的家人們應該很不幸吧。」
「…………」
數不盡的惡毒詞句蜂擁而至，蘇沢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打開未接來電列表，足有上百個，也都是不同城市的未知號碼，想來都是被輿論帶偏的不知情民眾。
將號碼一個個看過去，蘇沢稍稍鬆了口氣，沒有奶奶的來電，
估計此刻這場風波尚未波及到自己的家鄉，那裡畢竟是小縣城，對信息的反應度沒那麼靈敏，但如果放任不管，也只是時間問題。
方浩看著面色沉重的蘇沢，也跟著長嘆口氣。
「我剛才在碰到裴老師了，她正趕去主樓參加對你處罰的第二輪會議，看她的表情情況已經非常不利了，
現在你是閉門思過，給予警告處分，但這次會議后說不準會更嚴重，說不定……」
舍友沒有繼續說下去，害怕那些處罰條款會刺激到蘇沢的精神，轉而哀嘆道。
「二沢，你說我們是不是犯太歲了，以前你默默無聞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現在好不容易盼到你競賽考了第二名，本以為時來運轉。
結果大俊和阿松轉頭就被人打了，現在還在醫院躺這，
現在你又落到了這檔子麻煩事上。
說實話，我倒情願出這種事的是我，
反正我死豬不怕開水燙，本來就是大學畢業回老家繼承家業，就算把我開除了，我也不會受太多影響，可你不一樣啊，你還要大好的前程啊！」
富二代又開始傳統藝能——怨天尤人，喋喋不休，長篇大論。
蘇沢卻忽然像是聽到什麼關鍵信息一樣，猛的轉過頭雙目微眯死死的盯著方浩，後者被盯得發毛，後退幾步。
「二沢，你，你幹嘛？你不會是有什麼想不開的吧。
我，我可是站在你這頭的，你如果想報復社會，可別先從我這裡開刀啊！」
蘇沢還是盯著方浩：「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什麼了？我說別從我這裡開刀！」
蘇沢搖頭將那些長篇大論的廢話整理出關鍵句：「你說以前你默默無聞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方浩茫然點頭：「對啊，怎麼了？」
蘇沢眨了眨眼睛剛要說話，宿舍門忽然響起了幾下敲門聲，隨後門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蘇沢同學，可以進來嗎？」
「是裴老師。」方浩趕忙走上前去打開宿舍門，
宿舍打開，神色疲憊的裴晴強扮著笑容走了進來，與她一起進來的還有學習委員苗玉。
方浩立刻緊張問道：「裴老師，二沢情況怎麼樣了，校方打算怎麼處理他？！」
裴晴沒有立刻回答問題，而是走到蘇沢面前，滿臉歉意道：「對不起蘇沢同學，是老師沒用，沒有保護好你。」
看到裴晴眼中的無奈，蘇沢瞬間明白了現在的遭遇，點點頭髮出一聲輕笑。、
「裴老師這番話怎麼說的就像是我馬上要被送進火葬場了，校方有什麼通告，您直說就是了。」
裴晴和苗玉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
苗玉先沙啞著嗓子開口。
「因為當事人司徒燕拒絕溝通低調解決，又因為網路輿論發酵的速度遠超想象，現在迫於外界的壓力，
學校暫時對你進行留校察看處分，並且向研究院申請取消本次理邏考試第二名的成績，同時停課一個月，這一個月內，
風紀辦公室會每周固定找你談話，並且要求你的家長到校與學校共同溝通如何對你進行思想教育，」
裴晴接著補充道：「而且校方在討論會上做了決定，如果這樣還是無法平息輿論，會對你進行勸退處理，並且上報治安署利用法律的手段一起解決這個問題。」
蘇沢失笑一聲，自嘲道：「好傢夥，這是要給我判重刑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學校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方浩也聽得如遭疲累：「裴老師，你們這是要把二沢往絕路上逼啊，就算是偷東西未遂，也不至於鬧到這種地步吧。」
苗玉嘆息道：「如果沒有這麼大的輿論壓力，的確不會鬧成這種地步。但現在的情況就和去年格蘭大學那次事件一樣，
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就好像是有人惡意要把水攪渾一樣，校園論壇的熱度怎麼也降不下去，更別說全國的社區網了。
幾個校領導也統一戰線，嚴肅處理，多種因素疊加到一起，就變成這樣了，所謂牆倒眾人推，現在整個學校的人都在聲討蘇沢同學，都希望蘇沢同學受到嚴厲的制裁。」
苗玉的話如一擊重鎚，狠狠地砸在幾人的心上，反倒是蘇沢本人，表情相對輕鬆。
「也不用那麼悲觀，至少，你們不還是站在我這頭嗎？」
苗玉焦急道：「可是光靠我們幾個相信你有什麼用？現在全世界的人都不信你啊！」
「誰說沒用？」
蘇沢眯起雙目，先前迷茫已經褪去：「有人相信我就還不是絕境。」
方浩正要說話，裴晴率先開口道：「蘇沢同學，你是想到什麼了嗎？」
蘇沢點頭，神情堅定道。
「嗯，不過現在還不確定，裴老師，苗玉同學，還有你耗子，
接下來我想要你們幫我去查幾個東西，儘快在明天之前給我……」
三人都有一肚子的疑惑，很想問問蘇沢到底想到了什麼，但最後卻沒人開口提問。
蘇沢站起身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取出一張記錄紙和一隻馬克筆，開始快速記錄，幾分鐘后，他將記錄紙交到裴晴的手上。
「希望你們能幫我查清楚紙上寫的事情，但是要快，因為我怕時間太長的話，這件事情就真的沒辦法收場了。」
裴晴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寫的東西，沒有多問，小心翼翼的將記錄紙收好，然後點頭道：「放心，雖然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老師相信你不會亂來的，我一定會幫你查清楚。」
裴晴立刻帶著方浩和苗玉二人離開宿捨去完成蘇沢所需要的調查，
而蘇沢本人則長嘆一口氣，從內襯口袋裡取出那張布滿裂痕的名片。
將那張名片翻轉後面鑲嵌著一張銀色的電話卡，
這一次沒有猶豫，蘇沢將自己的常用電話卡從手機里取出，換上了當時戴露絲所給的特製電話卡。
等到手機重新開機以後，蘇沢拿著名片上撥打了所給的號碼，
特殊線路接通，冰冷的電子音在電話那頭響起，約莫十五秒之後，一個清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好，這裡是神秘調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