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暴風雨的前奏曲
格蘭市身為星海國的經濟大市,無數聲名顯赫的大學坐落於此,而青空大學又無疑是所有大學里非常濃重的一筆。
論學校綜合實力青大在本市排名第二,
但若論面積,佔地三千七百多畝的地域甩開了其他大學不止一個身位。
得益於悠久的歷史,廣闊的空間以及獨到的美學理念,
青大的教學樓雖然眾多,卻絲毫不顯得凌亂,整個校園對於房屋高樓的布局非常講究,
更有相關媒體曾評價——青大的建築構造完美將東方古典美感和西方現代美感集合在一起。
而位於最中心的行政綜合樓毫無疑問又是青空大學的標杆式建築。
它被學生老師稱為主樓。
作為青大最高的一層樓,足有二十五層,其設計的外形上像是一座莊嚴的西方古堡,樓宇本身的氣質又更像是肅穆的教堂,
而在青大建校的初期,建造這座主樓的是有深刻寓意的,當時的校長希望將這方高樓視為一座飽含象徵意義的燈塔,旨在為青大的學子們指引方向。
而此刻,關於蘇沢突發性事件的臨時會議正是在這座高樓的大會議室里展開。
頂著鋥光瓦亮腦門的副校長坐在會議室的主座上用鋼筆敲了敲會議桌,示意會議開始。
「因為校長在外地參加交流會,所以這次緊急會議由我負責主持,具體的情況大家肯定已經聽說,故而詳細的事情經過,我就不再贅述了,簡而言之:
我校社會學院的大三學生蘇沢在公共場合扒竊商學院大二女學生司徒燕的貼身私人物品。
現在這件事已經被不少目擊的學生掛到了網上,還傳到了很多社交群里,影響很大,我們必須妥善的處理好這件事。
各位老師,不知道你們都有什麼看法啊?」
「這是一起惡性事件!」
教導主任扶了扶眼鏡率先開口,他是個四十多歲的精瘦男子,早些年負責政治類的課程,前幾年剛轉到管理崗,對學生一向苛責。
「如果只是普通的小偷小摸,金額不大。
我們還可以低調處理,按照流程向給這位蘇沢同學一些處分,再進行調解協商,爭取最大限度不引起騷亂。
但是現在,這位同學偷得東西具有特殊性,甚至在視頻里還看到他動手打人的景象,此時已經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甚至構成了來自社會的輿論壓力。
所以,我的建議是嚴肅處理,必要時扭送治安署依法查辦。」
「我同意鄒主任的看法!」
這次說話的是青空大學負責全校風紀管理的老師。
「現在時代不同了,信息時代下,任何問題都會被成倍的放大,這件事表面上看只是一起偷竊事件,但從事件發酵程度來看,帶來的影響卻極其惡劣。
如果不提前嚴肅處理這位同學,
等到事情被曝光到全國社區網上,再給那些網民們添油加醋的熱議,到時候我們就很被動了。」
房間里的氣氛陡然變得壓抑起來,坐在會議室角落裡的裴晴冷汗直冒,作為肇事者的輔導員,她出席了這次會議,本來期望校方領導多多少少會替蘇沢辯解幾句。
然而兩個校方領導卻都提出了「嚴肅處理」四個字。
「呵呵,我倒是覺得我們看待問題不能一味被表象所迷惑。
剛才在問話的時候,我和那位蘇沢同學交流了幾句,他表示自己對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我年輕時是主修心理學的,從他的表情和動作時,很大概率不像是說謊啊。」
這一次開口的是教務辦公室的負責人,是一個五十歲的和藹老者,臉上永遠帶著慈祥的微笑。
「況且,這位蘇沢同學還是最近社會學院剛殺出來的一匹黑馬,憑藉141分的高分拿下了理邏競賽的第二名,這樣一位刻苦鑽研的學生。
如果我們判斷失誤,冤枉了好人,這可是在毀掉一個學生的前程乃至人生啊。」
聽完三個校級領導的言辭,副校長依舊沒有給出確切的判斷,而是看向會議桌的另一邊,社會學院的幾個老師,微笑道。
「幾位老師,蘇沢是社會學院的學生,又是此次拿下理邏競賽第二名的優秀學子。不知道你們有什麼看法?」
社會學院系副主任搶先開口。
「我贊同鄒主任和楊主任的意見,嚴肅處理蘇沢。
這場事件的視頻已經清清楚楚的發到了網上,證據確鑿,何來冤枉一說呢?
我一貫秉持的觀點是,學習成績和做人品行是兩碼事,一個品德敗壞的學生,哪怕他再聰明,學習再如何出色,將來也不堪大用。
更關鍵的是,我們可以預見接下來輿論的走向,不處理這個學生,反而是在害他。
所以我的建議是立刻採取措施,而且一定要快!」
聽到這裡,裴晴再也忍不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捏著拳頭道。
「我不同意現在嚴肅處理蘇沢同學,雖然現在有視頻為證據,
但視頻只能代表的確是從書包里取出了那個內衣包,並不能完全代表,蘇沢同學就是偷走內衣包的犯人,或許就是什麼人栽贓嫁禍的。」
由於激動,裴晴的聲音很大,社會學院的其他幾個老師都不停朝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衝動,畢竟這不是在學院內部,而是校級會議,他們是沒有什麼發言權的。
教導主任果然嗤笑了一聲,揶揄道。
「栽贓嫁禍,這位女老師想象力倒是很豐富,你以為這是在寫偵探小說嗎?
誰會閑的沒事栽贓一個窮學生?還是這位老師認為,咱們可以用『栽贓嫁禍』這四個字去回復輿論的質疑?」
「可輿論向來是最容易被引導的,鄒主任以為從過去到現在有多少無辜的人倒在了輿論的利刃之下?!」
裴晴的臉頰漲紅,秀氣的眼睛因為激動瞪大:
「蘇沢同學是一個優秀的學生,如果就因為輿論和誤會而毀掉了前途,我們這些做老師的,愧為人師。」
社會學院副主任幸災樂禍道:「裴老師,你說這些都沒用,現在首要問題不是說服我們,我們可沒有人希望蘇沢同學出問題,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要考慮的是如何降低損失,如何去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情。」
裴晴語噎,她儘管內心無比信任自己的學生,卻拿不出任何證據來證明其清白。
此刻一直沒有說話的社會系主任周教授終於開口了。
「我認為現在不是討論誰是誰非的時候,目前該做的,應該是降低衝擊,無論是對於學校,還是對於當事人。
不管蘇沢同學是不是真的犯錯了,我們得率先採取應急措施,既不能亂用權力,又不能不給交代。」
副校長問道:「那麼依周教授看,校方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周教授沉吟一下道。
「依我看,我們還是先以靜制動,將蘇沢同學先按照留校反省處理,暫時停掉課程,讓他閉門思過。
然後對受害學生進行安撫工作,畢竟這件事雖然性質惡劣,但沒釀成大錯,好好溝通是可以調解的。
至於學校宣傳部門,就需要去校園論壇上控制輿論,不能讓一些人散布不實謠言。
如果後續發現輿論沒有失控,那麼我們可以先給出一個嚴重警告處分,再對此事慢慢調查。」
「周教授的意思我聽明白了。」
副校長點了點頭:「看來您還是偏向於蘇沢是無辜的,不希望過早對他下定論。」
周教授沒有否認,淡淡一笑。
「呵呵,我也是希望對自己的學生負責嘛,裴晴老師說的也沒有問題。」
「您的用心,我明白。」副校長收起手頭的筆記本,看向其他老師。
「我認為周教授的考慮還是比較周到的,通知下去先暫停蘇沢同學的一切課程,留校觀察。
和那位叫司徒燕的學生好好溝通一下,然後風紀處擬定一份處分文件,先對蘇沢執行嚴重警告處分。
如果後續這件事發酵失控,我們再進行後續的討論。
各位老師,有沒有什麼意見。」
辦公室里沉默了好一會,有些人似乎還想堅持給出重罰,但似乎是不想做出頭鳥,所以最後大家紛紛搖頭
「沒有意見。」
緊急會議以後,教導主任和風紀管理主任對視一眼,互相使了個眼色后匆匆離開。
副校長拿起書本走到周教授面前,低聲道:「周老,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如果接下來真的輿論失控,影響到了學校的聲譽,那麼我也無能為力了。」
站在旁邊的裴晴急的又要說話,卻被周教授抬手攔下:「是福是禍,就看蘇沢這個小夥子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