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布偶
列車走走停停。
席把玩了一會兒鏡子之後便失去了興趣，畢竟他只是個十歲的孩子，新鮮感來的快，去的也快。
臨近晌午的時候，火車終於到達目的地，也就是這一趟列車的終點站－－－青洛市。
火車的節奏時快時慢，最終緩緩停下，乘務員洪亮的聲音響徹在車廂。終點站到了，所有的人都已經拿起了行禮，陸續下車。
柳席被嘈雜的動靜吵醒，發現火車已經到站了，車廂中除了保潔員就剩下他和商默，他指著窗外的高樓大廈道：「姐夫，你就是在這裏長大的嘛？好繁華啊。」
青洛市勉強夠得上准二線城市，與那些一線、超一線城市相比遠遠不如，即便如此，也讓第一次見到大城市的柳席驚嘆不止。
商默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說道：「以後這裏的繁華也屬於你，你會在這裏生活、上學，甚至成家。」
柳席興奮地叫道：「我要在大城市上學啦！」
出站后商默招手叫來一輛計程車，指明了目的地，二十分鐘后，計程車在一個寫着「房屋中介」的門店前停下。
他想要租個一拖二的商鋪，下邊營業，上邊住人。因為柳席需要儘快上學，所以找中介租房效率相對較高，更能節省時間。
商默帶着柳席下車，推門入店。
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店面，面積不大，陳設老舊，但裏面相當乾淨整潔。
進門后首先看到的是一張櫃枱，上邊擺滿了各種房源資料和一盒名片，櫃枱後邊坐着一個戴着花鏡看報的老者，約莫六十歲的樣子。
老者放下報紙，摘下眼鏡，從櫃枱後邊站起來：「小夥子，想要租房？」
見商默點頭，老者從櫃枱上抽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這是我的名片，你喊我老曾就行。跟我說說要求，外邊的不敢說，但凡在咱們新門村，只要是閑置的房子，我都能給你租下來。」
新門村位於老城區，屬於城中村，商默選擇來這裏便是因為城中村的氛圍並不像市區里那樣喧囂。
「我想租一個臨街的店面，最好是小二樓，下邊開店上邊住人，最主要的是店面的位置不要太熱鬧。」
聞言，老曾愣了一下，這個要求有些奇怪，一般人租店面都是越熱鬧越好，商默這種要求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老曾雖然好奇，但並沒有尋根問底，而是思索了一會兒后從櫃枱上找出一份房源資料，用鉛筆在上面勾畫了幾下。
「這幾個店面可能符合你的要求，因為位置比較偏僻，房東降價多次都沒租出去，小夥子你可以在裏面選一個中意的價格，然後我帶你去看房。」
紙上被勾選了三個房源，都是小二樓格局，價格從低到高分別是700、800、900。
商默相當隨意，拿眼睛掃了一下，便選定了那個800每月的店面：「就這個了，咱們現在能去看房嘛？」
這就定了？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老曾抬頭瞅了瞅牆上的掛表，發現已經快12點了，於是表情有些為難，歉意道：「小夥子，可以等我半小時么？眼瞅到飯點了，我得先給孫女做飯，半小時就好。」
商默自無不可，他並不趕時間，於是便點頭答應下來。老曾感激地笑了笑，麻利地泡了一杯茶水，引著商默去沙發上等候，同時又從冰箱拿出一瓶飲料遞給柳席，安頓好二人後，這才快步走進后屋去給孫女做飯。
很快，后屋便傳出了爺孫對話的聲音。
老曾：「小囡囡，今天想吃什麼呢？」
孫女：「囡囡想吃紅燒肉。」
老曾的笑聲爽朗而慈祥：「好，今天就給我們家小饞貓做紅燒肉。」
這時，一個老太的聲音在後屋響起，應該是老曾的老婆，她責怪道：「你就慣着你的寶貝孫女吧，小心吃胖了長大嫁不出去。」
老曾不以為意：「我們還不稀罕嫁呢，爺爺養著囡囡，是吧，小饞貓。」
孫女：「是嘞！是嘞！囡囡和爺爺最親啦！」
商默端著茶杯在屋內踱步，發現櫃枱後邊放着一個相框，這是三個人的合照。
男的是老曾，女的應該是他老婆。
老兩口並排坐着，在老曾腿上還抱着一個粉嘟嘟的小女孩，應該是他的孫女。
照片里。
孫女笑的開心，老太笑的慈愛，老曾笑的燦爛。
聽到裏屋的聲音，再看到櫃體上幸福的合照，商默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幅祖孫其樂融融地溫馨畫面。
遇到溫馨的事情總會睹物思人，他情不自禁就想到了柳絮。
當初若沒有意外，-畢業后自己就會和柳絮結婚，日常也會是這種溫馨的畫面吧。
突然，商默目光一凝。
他在路過裏屋門口時，發現裏面掛着兩張黑白遺照，一個是慈祥的老太，一個是笑容燦爛的小女孩。
商默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進了裏屋，裏面有一張床，兩張遺照就在床頭上方的牆面上掛着。
再向里是廚房，在廚房邊上擺放着一張餐桌。
老曾，老太，孫女圍着餐桌而坐。
老曾在給孫女喂飯，老太在一旁含笑看着，若不是有床頭的遺照存在，誰敢說這不是一幅溫馨的畫面。
商默再次看向床頭的遺照，老太的面容和遺照上一模一樣，孫女的面容也和遺照上一模一樣。
真是見了鬼了！
不過，禁忌之物有很多，即便是商默也不敢確定是不是鬼。
他右手呈劍指狀，朝眉心處一點。
就見他眉心處裂開一道口子，從裏面長出一顆猩紅的眼球。
禁忌之眸，號稱能看穿一切禁忌存在的術法神通。
在禁忌之眸的輔助下，商默看清了餐桌上的真實情況。
哪裏有什麼老太和孫女，分明是兩個人形布偶。
這時，老曾發現商默進來了，他笑道：「等急了吧，就剩一口飯了，馬上就好。」
他夾起一塊紅燒肉送到布偶女孩嘴邊，布偶張嘴吃了進去，他又將一勺米飯送到布偶嘴邊，依舊吃了下去。
商默的目光落向下移動，發現布偶的肚子已經從內到外被油漬浸透了，隱隱地，能聞到一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