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除害
黑夜令人恐懼。
月光噴洒，姜遠第三次陷入瘋狂，咆哮聲貫穿山野，越是掙扎，鐵鏈束縛的越緊，勒出一道道醒目的血條。
發狂、停息，血條也在反覆出現、消失。
『流浪漢』手中提著三隻野兔，回到大殿，解開鐵鏈，將兔血滴入姜遠的口中。
鮮血入口，姜遠蘇醒過來，黃色的瞳孔散發出精光，眼白因充血而通紅。扭動著身體，發現已沒有了鐵鏈的束縛時，直挺著站起來，瘋狂的抓向野兔。
「唰拉拉！」鐵鏈迎面飛來，沿著手臂纏繞直至全身，姜遠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流浪漢』提起發瘋的姜遠，朝著青靈山的方向疾步前行。
茹瑛托著下巴，盯著油燈，心中悵然若失。
北斗七星陣本是借天之命，若是成功，還能在人世間多活十年，而師父卻將自己的壽元來換取師伯的命。
師父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若是離開，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茹瑛不敢在想下去。
「咳咳！」
青靈子推著輪椅走出來，茹瑛走過去將輪椅推到陣法旁邊。
千蘊的呼吸平穩順暢，只要撐到天亮，性命無憂。
「天快亮了，瑛兒，你回去休息吧，讓師父看一會。」
茹瑛紅著眼眶，如鯁在喉，「師父，和尚說你用自己的命給師伯續命，那是真的嗎？」說話間，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來。
青靈子沉默片刻，「傻孩子，若是師父變成師伯這樣，你會用自己的命救師父么？」
茹瑛肯定的點頭，「會！」
青靈子拍了拍茹瑛的腦袋，微笑著說，「你師伯和你一樣，都會用自己的命救師父，明白了嗎？」
茹瑛回到自己的屋內，師伯對於師父來說，就如同自己與師父一樣。
千蘊在她眼裡，只能算是長輩，沒有那種捨身忘死的情分，或許只有師父在生命垂危之時才能感受到，她不敢再想，更不願去想。
青靈子看著千蘊的臉，思緒回到二十年前，他與千蘊同上靈虎山，拜在長平子門下，一起修經學道。二人的生世也極為相似，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他們將彼此當作世間唯一的親人，這種同病相憐的感情，勝過親情。
別說是十年陽壽，即便是赴死，也會毫不猶豫。
思緒很遠，天邊已露出清陽，千蘊眼皮抖動，緩緩的睜開，他看著四周，看見了青靈子，心頭一熱，激動的流出了眼淚，伸出枯槁的手，「師兄！」
青靈子聽到呼喊，神色欣喜，握住千蘊的手，「師弟，你放心，有師兄在，一切都會過去的。」
千蘊嗯了一聲，泣不成聲，青靈子的臉上也掛著兩行淚水，親情如雨。
許久，兩人從悲喜的情緒中平復。
千蘊記起『流浪漢』說過的話，說道，「師兄，師父他，沒死。」
「師父的確沒死，而且變成了殭屍。」
千蘊大驚失色，「怎麼會呢？是我們親手將師父下葬。」
青靈子緩緩說道，「師父與殭屍搏鬥時被不小心被殭屍咬中，下葬時，我們並沒有發現被咬的痕迹，因為已經癒合。我曾去祭拜師父，發現墳前的土是新的，打開墓，裡面空空如也。後來師父曾找過我，求我殺死他。」
千蘊急切的問著，「師兄，後來呢？你有沒有對師父動手？」
青靈子搖了搖頭，「我下不了手。」
「那師父現在何處？」
青靈子搖著頭，
「師父離開我這裡以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現在只知道他曾在申屠府中出現過。」
千蘊變的頹然，「師兄，若遇到師父，我該如何面對？」
青靈子平靜的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隨心和尚見千蘊生命已無大礙，拜別二人，下山而去。從昨夜到現在，滴酒未沾的他，心中如螞蟻亂竄，難受至極。
茹瑛早早的備好飯菜，將千蘊扶回屋內，按照青靈子寫下的藥方配製中藥。藥方中的藥材大部分山上都有，只有千年靈芝實在難尋，只好用百年靈芝代替，只能到山下的藥店中購買。
與隨心同行下山，迎面碰到『流浪漢』提著昏迷不醒的姜遠。
看著奇怪的兩人，茹瑛心中驚疑，青靈山只有這一條路，只能到青靈觀。更奇怪的是『流浪漢』究竟有多大的力量，能如此輕鬆的提著一個人上山，臉不紅，心不跳。
隨心面露微笑，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為何也來這青靈山？」
『流浪漢』並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千蘊道長救治的怎樣？」
隨心說道，「道長已無大礙。」
『流浪漢』聞言點了點頭，繞過二人繼續向山上走去。
茹瑛更加疑惑，這陌生人竟然知道師伯受傷的事情，「和尚，你認識他們？」
隨心老實，不假思索的說，「穿著黑衣的那位，老衲認識，千蘊道長就是因他受傷，手中提著的那位，老衲從未見過。」
茹瑛不明白這和尚看見傷害師伯的人，為何還會如此鎮定，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隨心。
轉頭看去，『流浪漢』早已不見蹤影，她急切的向山上跑去，心提到嗓子眼，擔心著師父與師伯。
回到院中，茹瑛首先跑進師伯所在的屋子，千蘊躺在床上已經睡著，心安一半。又跑向師父住的屋子，遠遠的聽見屋子傳來師父的笑聲。
茹瑛不解的沖了進去，青靈子正捋著鬍鬚，開心的笑著。
他的對面坐著的，正是剛剛遇見的『流浪漢』，而姜遠則被放在了『流浪漢』的腳邊。
「師父，他就是……」
茹因看了一眼『流浪漢』，猛然收住將要說的話，附在了青靈子耳邊，低聲說道，
「師父，他就是傷害師伯的人。」
青靈子哈哈一笑，「瑛兒，他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不會傷害你師伯，到是你師伯自己傷害了自己。」
茹瑛不解，難道是隨心和尚欺騙了自己？正當她疑惑時，地上的姜遠忽然扭動身體，扭曲著面孔，大張著嘴，殭屍完全顯露出來。
茹瑛見狀，驚恐的喊道，「師父，他是殭屍！」
「瑛兒，別慌！」青靈子的話還未出口，茹瑛已經跑了出去，再回來時，右手握著每日修鍊使用的長劍，左手攥著一把黃符。
她將劍尖對著姜遠，口中喊道，「今天，我就要除了你這頭殭屍。」
隨即，揮出長劍，刺向姜遠的胸膛。
青靈子急忙阻止，「瑛兒，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