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趙杉杉

三妞，也就是趙訕訕，從昨晚到今天早上，腦子都有些懵。

羅嶺村離四九城並不遠，也就是幾十公里，但出了城，那就不一樣。現在全國鬧飢荒，城市的口糧定額都在減少，更別說鄉村了。有些地方飢荒嚴重的早就餓死不少人了。

現在很多村裏都一樣，娶一個媳婦可能只要一袋糧就夠了。但就這樣，也屬於有價無市。在鄉下，單身的漢子都想娶媳婦，可要是連自己都養不活了，還再娶一張嘴進來，那不是全部得餓死。

其實在羅嶺村，前陣子趙有根就託人說了，誰要娶他家三女兒三妞，二袋糧就可以。畢竟三妞的長相，在鄉村裏來說，那可就算很不錯的。但同樣，長相不能當飯吃，屁股不大，有人嫌棄不好生養，還要二袋糧，現在市場價已經是一袋了。

趙有根也愁呀，家裏人多，眼看就要過不下去了，否則也不會讓三妞才剛滿十六就急着嫁人。就在他打算要不要彩禮降點的時候，巧了，碰上了許大茂下鄉放電影。這許大茂也是好事之人，知道羅成的老家就是這羅嶺的，也就在村裏打探了一下情況，想知道羅成在老家的根底情況。

這好巧不巧的，許大茂打探的事情讓趙有根知道了，一交談，許大茂還得知羅成的父親還在的時候，竟然在老家給羅成口頭上定過親。不過定的娃娃親的那個大女兒趙燕已經嫁人了，這不趙有根正在想辦法把三女兒嫁出去換點口糧嘛，所以就有了昨天的那一出，大女兒嫁了三女兒來頂。當然了，如果不是真的沒辦法活不下去了，趙有根也不會跟賣女兒似的把三妞嫁出去。畢竟把女兒養到十六歲了，付出的可不是那一二袋糧食。

把自己嫁出去換口糧，趙訕訕的父親是跟她商量過的，當然也說過，不是誰來拿出糧食就嫁的。起碼年齡要差不多，得是個小青年。總不能來一個糟老頭子給糧食也嫁吧。為了家裏的人能活下去，趙訕訕沒辦法只能同意。只是期望能嫁個長相過的去點的，畢竟哪個少女不懷春。

而讓趙訕訕沒有想到的是，她雖然同意把自己換口糧，但在村裏，或者附近村，能給的出口糧又大致合適的，還真難找。

就在趙有根準備降低條件的時候，突然來了轉機。

也就是昨天下午，趙訕訕的老爹趙有根突然提前回家，提前吃了晚飯，也就是一點紅薯煮野菜，就這伙食，還不能放開着吃。老爹跟趙訕訕交代，以前她還沒出生的時候，她姐跟一羅家的人其實口頭上定過一門親事的。但後來那羅家人搬走了，失去了聯繫。這今天突然打探了到了消息，那家羅家人就住在四九城裏。老爹準備帶趙訕訕去試下運氣，要是能把訕訕給嫁到城裏，那可就是天大的好事，城裏人可都是享福的命，不管成不成，這一躺都得走一下。

然後，趙訕訕就和趙有根跟着許大茂走了幾十里的路，來到了這城裏，走進了一四合院。幾十里地，別看要走一二個時辰，這對這年頭的人來說不算什麼。就許大茂這樣的人，下鄉放電影，經常連人帶工具走很長時間的都很正常。

來到四合院，找到了要找的人。趙訕訕偷看了羅成好幾眼，城裏人長的就是不一樣，白凈。雖然說大她五歲，但這模樣跟村裏的人相比，可顯年輕了。跟爹一起來的，加上她又是女生，自然什麼話都不用說，除非問到她什麼話，她才敢回答一下。

也沒有交談多久，趙訕訕就感覺到羅成在上下打探著自己，她也很緊張的害羞著，手心裏都出了不少漢。在鄉下已經十六歲的她，早就明白了很多事情，生怕眼前的人嫌棄自己鄉下的，看不上自己。

後來，趙訕訕就被羅成的妹妹帶到了另外一個房間，也就是羅成妹妹的房間。羅成要跟父親單獨談些什麼，不用猜，肯定是關於自己的。

再後來，父親跟她交代，要好好過日子。然後抗了不少糧食，回鄉下去了，她也就留在了四合院。羅小雨熱了他們吃剩的飯菜給她吃，白米飯，還有帶油水的菜，很香。

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在陌生人的房間里睡，但趙訕訕睡的很安穩。可能是羅成對他妹妹說的那句話吧，自己以後是羅小雨的嫂子了，自己好像要嫁到城裏了，而且自己的老公還是這樣一個白凈好看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趙訕訕就被叫醒了。要弄早飯，雖然可能喊的不只是她一個人。但她想說，在鄉下她其實平時都起來的挺早的，也不知怎麼的，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睡，竟然還睡過頭了。

可能是自己的樣子和鄉下來的出身，趙訕訕感覺的出羅成的語氣有點嫌棄。但沒有辦法，城裏人的確好看，自己就是鄉下來的，只希望羅成別後悔趕她回鄉下。至於帶她去買衣服，可能自己真給他丟面子了吧，城裏的衣服應該很貴吧，他會不會真捨得給我買。

城裏人天天吃早飯的嘛，訕訕不清楚，但鄉下一天最多就二餐，只不過中午吃飯的時間比較早點，早飯，也就是前些年沒飢荒的時候，偶爾吃過幾次。還有就是，一大清早，就吃白面細糧，那面坨子肯定好吃吧，這就是城裏人嘛，難怪都鄉下的人都想嫁到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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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成，羅霸道。」

「嘿，一大爺，你怎麼來了，吃了嘛。」

聽聲音，還有在院裏敢直接喊他羅成羅霸道的，也就那麼幾個人。還沒出門，羅成就知道是一大爺易中海來了。

「什麼事，還用我多說？院子裏都傳遍了，你把人家姑娘留下了，到底怎麼回事。」

得了，羅成就知道，在這四合院稍微有點什麼動靜八卦的，那傳的可老快了。

羅成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情況，但沒有說父親在的時候其實是跟趙有根大女兒定的親，現在的訕訕是頂她大姐來的。

「那姑娘多大，聽說年齡挺小呀。」

「十六了，她家那邊日子過不下去了。我就先養著唄，畢竟是我父親定的親。」

「有十六了，也不小了。看樣子你也是看中了，可這樣養著，有點名不正言不順的。這院子裏說閑話的人可多著呢。」

羅成點了點頭，這一大爺嘛，看過電視劇的都知道，拋開跟他利益相關的事情除外，他還算是一個比較不錯的人。但為了養老問題，容易幫偏，現在賈東旭是他徒弟。在院子裏，賈家有一大爺照着，只要不去招惹賈家，其他事情他處理還是公正的，也會熱心幫助一下院裏其他人。

「一大爺，是這樣的，她那邊歲數的確小了點。但為了不說閑話，過些天，我們改辦的席面還是要辦。流程一切都按照正規的來。最多不扯證，讓她跟我妹妹住一起，等晚二年，再去領了證住一起。」

聽到羅成要辦席，一大爺點了點頭。其實形式上這樣一走，就算沒領證，大家也會認可他們是一對了。在鄉下，很多歲數不到的，也就辦個席，然後就在一起了，舉報都沒有用。這也就是在城裏，加上羅成又有工作單位，否則辦了席，女娃小又怎麼了，還不是照樣睡一起。只不過有工作的，得響應國家號召，你這沒扯證要是睡一起，被舉報真有可能丟工作。

問清楚了情況，知道羅成有分寸，一大爺也就走了。

「小雨，你慢慢吃，等會自己去學校。三妞，吃完了沒，趕緊的，帶你去買衣服，等會我還要去上班呢。」

這時代人吃飯都快，鄉下人更不用說。但對於趙訕訕來說，這可是麵粉，細糧。捨不得吃那麼快，現在被羅成一喊，趕緊幾口就給解決了，疙瘩湯都喝了個乾淨。對於她來說，很久沒吃過這樣好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