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離開夜的懷抱，迎來黎明的擁戴

一夜未眠的我終於睏倦了

人的出生需要一段時間的孕育

一切美好的獲得

需要大量的預算堆積到一起

一個安穩的睡眠也要經歷孤獨的折磨

——

突然發現，我是無比孤獨的

對於周圍的反應，也十分遲鈍

遲鈍到光照在我的眼睛里

也要很久才會察覺到刺眼

——

我要開始征途，清晨的露珠

為我披上朝霞的翅膀

穿過馬路，我差點被撞到

翻過高山，我差點跌落深淵

所幸沒有遇到虎豹、獅和豺狼

——

我要去的地方，是桂林

這是我問了許多過往行人

他們告訴我的凡間秘境

我沒有坐上南寧的高鐵

更沒有登上南寧的飛機

我藏在風的客座上

穿過來賓，飛過柳州

沒有遇到人性的擁堵

一路聞著花香，喝著甜蜜

風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司機

——

我的眼睛沒有失望，是很美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山水

可我的心呢，無動於衷

——

這是莫大的罪過啊

層層疊疊，高低錯落的龍脊

長發多情的紅瑤婦女

在風的幫助下竹筏灕江

象山水月、溶洞冠岩

我的身體不能與他們同化

我的靈魂難與自然同歌

——

秘境是看不見的

如果有秘境，那必定是藏在山水之中

藏在灕江的妖嬈之中

藏在象山的鼻子之內

——

我坐在地面，躺在水中

我想站起來和所有風景握手

它們會同情我，我的奔波

人們不遠千里來看望他們

而我是到處苦苦追尋

我不會因此而失望的

我已經得到山水最真情的擁抱了

——

來往的旅客很多

他們和我一樣，又不太一樣

一對夫妻看我獨自一人

叫我給他們拍照

他們是想把自己和景色留在一起

還是想把時間留住

我摁下快門，一切都定格了

時間把我摁在這裡

我逃不掉它即興的毆打

——

我也想找個人給我拍照

但手機上那前後兩個攝像頭

拍一個我已經足夠

怎麼好意思麻煩別人

他們都忙著欣賞，記錄和歡愉

——

我的周圍真的沒有朋友

也正是如此，我才聽到山和水的交談

他們彼此也會鬧出矛盾

就像現在，他們好像我們人

我不知道該怎麼插話

這是山水的語言啊

陣陣道音穿過我的肉體

帶著我的污濁飄向遠方

——

「一切言論要適可而止

來這裡的人們

都有朝聖的心態和尊重

也許人們曾蔑視過自然

但人們不會永遠無知

學習讓人們知道，萬物皆有其神奇」

——

我還是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想法

山水和人啊，依舊有著鴻溝

生命的不同形態，不同思維

都該進一步得到調解

我膽大包天做那個調節的人

——

「人啊，我知道你最多代表自己

你說的也只是你的想法

我見過太多的人

沒有誰的想法相同

都是學習惹的禍

學習讓你們自以為有知

其實是讓你們徹底無知

知識那龐大無邊的體積

學得越多越感到自己的渺小」

——

「是我們賦予了你們辯解的魅力

若是我們不賜予你們想象

辯論的對話也沒有辦法開展」

山是高傲的，水則沒有開口

但水不會一直那麼平靜

人類不會忘記，它的怒容

一瀉千里決堤，驚濤怒海

我不太明白，他們為何會像人一樣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