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有一天我莫名出現在你的世界里

花開花謝，安靜的，吵鬧的

疏忽、開始或是告別

我離開田野、山河和星辰

融合書本、藝術和美學

我要你在天亮時拉著我的手

在黑暗中看清我的臉

我們的腳不走，心在動

——

某一天我突然看清自己，不是鏡子

不是自拍，不是照片，也不是從別人眼睛里

不是評價，不是忠言，不是馬屁

而是從另一個對立的世界

忘記了時間，脫離了空間

剝離我身上的殼

清洗我靈魂上的泥土

吐掉附著在我嘴巴里的流言蜚語

認清自己的過程，便是自我改造的過程

我不相信，生命終結那一刻

我還不能全方位地看透自己

——

不知是我的手機被病毒控制

還是命運就在這一刻起了興緻

手機一直都處於我直播的界面

我很想知道是誰發起了直播

這不是我熟悉的軟體平台

互聯網上有許多蜘蛛網的存在

手機發出聲音，在線的人都能聽見

「親愛的主角，你的毅力令人佩服

想來你肯定是做了大量的練習

兒時練習如何控制住幼稚的玩樂

青年時練習抵禦無知的愛情

現在，你練習光明刺入眼睛

然後閉眼留住光明

我真的很好奇，也承認

人類從未間斷過自己的學習

我們願意消耗寶貴的時間

獲取想要的東西

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怎樣的毅力

來廣州的上空見我

我們的對話應該有著世紀般的意義

我的話就是我們之間的約定

信守諾言才不會輕易遭到記恨」

——

「體驗時間結束」

來自不知名處的鐘聲響起

耳朵被震得生疼卻渴望聆聽

一聲振奮人心，鬥志昂揚

兩聲唾棄百態，調侃千芳

三聲沒有衰竭，越敲越響

鐘聲的源頭離我很遠

彷彿在人們常說的天邊

似乎又很近，來自靈魂

——

一架直升飛機吹動我的發

還沒來得及看清直升機的外觀

美女（此刻她已不再是女傭）

催促我趕緊登機，螺旋槳的風

快吹歪大地的臉頰

廣州的天空，抬頭就能看到

飛得高些，反而看不清

太陽的每一縷陽光都將我刺痛

內心越黑暗就越害怕光

——

這時我才突然想起

若是有天突然驚醒

不需要認清自己

會不會懊悔不已？

一抹光包裹住直升機

也包裹住了我，我是附帶的物種

光怎麼會喜歡我呢

她的慧眼，她的直率，她的美

我的卑微！

——

從未如此直接地穿透天空

攪亂雲層，此刻我像風

吹起了一些天空之海的波瀾

我是一股停滯的風

我不動，萬物不動

要是我此刻咳嗽一聲

想必誰都能聽到風的聲音

——

有誰能夠想到，廣州的上空

一座巨大的城池漂浮

美女在給我介紹

「它披著隱形的外衣

最先進的探測技術都無法將它知曉

廣州的上空永遠空無一物

它存在於世間，又隱匿於世間

你來到這裡，存在且無」

——

城池僅僅出現瞬間便消失不見

為了博取我的驚嘆，讓我看一眼

直升機穿過一道光

城池再次出現，與剛才不同

大門敞開，沒有人迎接

我的手機恢復正常

卻不知怎樣才能進入我的直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