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為什麼今天

特別想要一些收穫

要的也不多

如願以償就行

一點祝福也可

——

再次重申一遍

這裡是冰城的冬天

你知道多冷嗎？

其實不冷

我被拉進有暖氣的房子

坐在爐火旁

看著窗外，除了雪之外

還有雪的影子

——

此刻我嚮往外面的世界

又捨不得溫暖的狹小空間

主人家的一隻貓蜷縮在我的懷裡

它歡迎客人的方式真的很特別

它也會像人一樣打個哈欠

我跟著它的困意陷入夢鄉

這是我最近睡得最好的一次了

我估計超過三個小時

醒來時窗外已經黑了

主人家做好了飯菜，卻沒有吃

他們一直在等我

是兩位和藹可親的老人

我帶著愧疚和敬意

趕緊翻身下床

突如其來的疼讓我的表情痛苦

他們笑著的臉上露出不解

「你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那麼冷的天，血液會凍住的

那樣，你的生命就會終結」

——

我現在的內心是愉悅的

但我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最近，我的表情都不受控制

沒來由的痛苦畫在臉上

「你真像一個冰雕的活人」

兩位老人說話很有意思

他們手腳靈活、思維清晰

臉上溝壑縱橫，生命常住其中

有句古話叫相由心生

他們一定很善良吧

臉上的笑意和眼裡的愛意

像光一樣落在我的身上

「你長得有點像我的兒子

按照常理來說，他該回來了

可惜是你代替他出現

這樣也好，他可以走得安心一些

不要問他去了哪裡

他倒在崇高的懷抱

光榮犧牲在救人的路上

為人父母，我們真不知道

該不該為他驕傲

但他履行了一個作為人的使命

他沒有做錯，錯的是生命太過脆弱

在那一刻他來不及考慮我們

他的出現是生命對我們的饋贈

我們就當是回了生命的禮

從此再也不欠世間半點東西

享受此生剩餘的短暫時光

可是老了哪也去不了

步履蹣跚，連油門也不敢踩

還是在家吃點喜歡的菜吧

最快樂的事，就是吃喝拉撒

最無奈的事，也是吃喝拉撒」

——

北方的食物，就是北方的味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吃得習慣

酸甜苦辣咸，一樣都嘗不出來

吃東西只是為了身體的運轉

已不再是滿足口腹之慾

難道我已經達到如此境界了嗎？

不，是疼痛讓我的味覺暫時消失

可這溫馨的氛圍還是讓我想到了父母

誰沒有一個家呢？家裡掛滿親情和我

以及一家人笑得十分開心的照片

——

不能滿載而歸，沒有臉回家

我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無法報答父母的恩情，即便

他們什麼都不想要

我是個極為自私的孩子

想念多次將我敲打

無濟於事

——

一直以來，我都愛他們

可是這樣說來，又很慚愧

——

胸口不怎麼疼了

心臟卻是十分難受

彷彿那種不用吃藥的心臟病

只會疼，不會死

四肢也跟著疼痛起來

剛開始僅僅是肌肉反應般脹痛

後來是拉傷，又逐漸升級為骨折

像斷了一樣，拿著的筷子突然掉入湯里

兩位老人沒有受到驚嚇

嘴巴里不停念道

「可憐人、可憐人啊

不是這兒出了問題

就是那兒有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