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一定要非常小心，安全第一

健康無價，生命至上

好好工作，努力向上

未來屬於你的

有一天你會成為

他那樣的人，甚至超越他

到時候你也就能理解他

從今天起，你將不再可憐

是個英勇的奮鬥者

以上說的這些話

無一不是帶著諷刺的

因為聽到這些話的人

可能總差點什麼

一切都不那麼重要

誰都沒有真正的完整過

——

第十天，受到懲罰的第十天

我總共睡了十個小時

在極度困頓中睡去

又在無比疼痛里醒來

我已經感受不到寒冷

即便大雪紛飛

凝霜鋪滿我睡覺的地方

——

最近我常做的事就是瑟瑟發抖

從身體抖向靈魂，從靈魂震動屋檐

屋檐上的冰柱子，只差一點

便穿過我的喉嚨，讓我再也無話可說

——

我會慢慢變好的！

可能是我二十幾歲的年齡了

還沒有習慣生活的樣子

每天睜眼看到他

我就會覺得十分礙眼

我會慢慢愛上這百變的生活

慢慢把自己活成生活的樣子

——

撲通一聲，我跪倒在厚達一尺的雪地里

此刻我已不在寧德

空間同時間給予我沉重的打擊

我來到中國的北方

相比我的家鄉，這裡已經冰凍

我身上的衣物顯得更為單薄

可我還是想包裹住這冰天雪地的人間

——

雙膝沒入雪地，我是跪著的，沒有前行

我在懺悔，懺悔的身子，一動不動

他們在屋子裡，我在屋外，我們都不冷

我們都看見了火光，我被點燃

身邊的雪一點兒也沒有融化

有誰能聽到我真心的懺悔

應該不會有落日了吧，漫天的白

意味著再也沒有黑夜了吧

——

「原諒我，我不該摟摟抱抱

當著諸多神聖的面

做些難以言齒的事情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忍不住

人的控制力何其有限

又不是想象力，無限囂張！

要不，弄瞎我的雙眼

我便不再看到世間的一切美好

要不，震聾我的耳朵

我便不再聽到流言蜚語

要不，縫上我的嘴巴

我便不會亂說和貪吃了

最好徹底清洗我的靈魂

讓我每天都在學習和進步

啊！好冷，好疼，原諒我

不是因為疼痛我才懺悔

不是因為無奈我才道歉

……

對不起，其實我不想被原諒

我做錯什麼了？

我擁抱的是生活啊

而且是衣衫整齊的生活

我彬彬有禮、眼裡飽含尊重

沒有違紀，更沒有犯法

偶爾還施出援手，捐上一塊兩塊

我絕對是善良的人兒

不敢保證從來沒有動過壞心思

大體來說還是不錯

雖然總是幻想哀傷消失

收集世間的一切溫柔

但我這樣想也不是為了自己

我從不自私，不管有沒有人知道

懺悔等同於抱怨

至少我現在是這樣」

——

我沒有一點懺悔的樣子

連雙膝下跪的地方都顯得固執

我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冤

我觸碰到本不該觸碰的東西

又沒有袒露出實情

我自以為超脫了，我隱瞞了

我被盯上了，被徹底針對了

哈爾濱的冬天，不如我心的表面

冰雕的城，凍不住人們的情

——

「快看，那個人跪倒在雪地里

他的身上已經結冰

要不要一盆熱水，讓他清醒

冰冷的生活，滾燙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