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流星淚

當看到前一刻還活蹦亂跳，對未來充滿憧憬的林小柔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之後，林川徹底憤怒了。

不是為林小柔，而是因為唐劍！

人心都是肉長的，人血都是溫熱的。一個男人居然能這麼輕描淡寫地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做完之後還若無其事地在死者身上尋找東西，那可是和他有過肌膚之親，懷著他骨肉的女人。難道他的血是冷的么？他就沒有一絲愧疚的意思？

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每走一步，林川的憤怒就會攀升一層，一直走到林小柔身邊，看著地上依然在流淌的鮮血，林川的憤怒到了頂點，只需要一點火花便能徹底引爆。

林小柔有今天這個結局雖然說有點咎由自取的因素，但是她再怎麼說也是個十五歲的孩子，跟林川一起長大的孩子。

常年生活在竹家，不懂人心險惡，看不到世態炎涼！思想中的第一張白紙，就是唐劍給她寫下的內容。

如同林川當初離開竹林舍的那樣，就算是死物，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也會有感情，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

「為什麼要殺她？」林川壓抑著心頭的憤怒，抬起眼來yīn森森地看著唐劍問道。

黑夜中兩抹血紅的瞳仁，如同擇人而噬的惡魔，唐劍駭然之下情不自禁地退後了兩步，忽然又想起面前這個人好像沒多少實力，不禁心頭一松道：「我不知道你聽到了多少，但是我如果不殺她的話，我就得死。」

「這就是你痛下殺手的原因？對一個痴情於自己的女人連刺兩劍的理由？」林川鄙夷地看著唐劍道：「你不是男人！」

唐劍擦拭著手上的長劍，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道：「這樣不是挺好么？我在殺她之前還弄暈了她，至少她不會感受到任何疼痛，你看看，她現在就象是睡著了一樣，能在沒有任何痛楚的情況下離開這個世界，也是件美妙的事情不是么？」

林川冷然道：「那她豈不是應該感謝你？」

唐劍彈了彈劍鋒道：「她沒機會了，我不會怪她。但是你還有機會跟我說聲謝謝，因為我也會讓你在沒有任何疼痛的情況下死去。」

林川冷笑兩聲：「你覺得自己有機會么？」

「呵呵，殺你不過是抬抬手的……」唐劍說著說著臉sè一變，變得驚詫莫名，身體居然不受控制地抖動了起來，唐劍想壓制住這種瘙癢，卻發現根本徒勞無益，不但沒壓制住，而且癢的越來越厲害。

才不到十息時間，唐劍情不自禁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拿出刀鋒，然後狠狠地朝下劃去，左手也是一樣，每一次刀鋒和皮膚的那種撕裂感傳來的時候，唐劍都能感覺到全身的舒坦。

一時間，唐劍就象是得了癲癇似的，不停地在原地對自己砍來砍去。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唐劍雖然雙腿不受控制，可腦袋卻是清醒的。

「你會下毒，我就不會么？」林川冷冷地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個跳樑小丑，眼眸中蘊藏著無窮的寒意。

「你什麼時候動的手腳？你根本沒有機會！」唐劍心中一陣慌亂，又恍然大悟似的說道：「難道是白天？」

「你沒必要知道！」林川好整以暇地抱起了胳膊，站在一旁看戲。宗師毒師下毒，若是還能被人發現，那才真是笑話了。

林川給林小柔和唐劍的紙筒，分別在兩種藥水中泡過。單單隻觸摸一個紙筒根本不會有事，一旦觸碰了兩個紙筒的話，紙筒上殘留的藥物就會變成毒藥。

「想知道這種毒藥叫什麼名字么？」林川戲謔地看著唐劍。

唐劍一雙眼睛噴著怒火瞪著林川，可身體現在壓根不受他的控制，雙手拿刀不停地划著身體，開始還沒感覺什麼，只是每劃一下都會舒暢不少，但是慢慢地，劃開的口子處開始疼痛起來，再蔓延到全身。

這也是常情，唐劍每一次用刀、指甲划身體幾乎用盡了全力，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

他想牽動自身能力，可根本有心無力。

「每一種毒藥都有一個溫柔美麗的名字。」林川淡淡的話語傳入了唐劍的耳中，聽起來是那麼的yīn森恐怖，「就如同山野中的蘑菇一樣，越是美麗，毒xìng越大。」

「這種葯的名字叫做流行淚，聽起來是不是很美？」林川圍繞著唐劍度起了步，慢吞吞地說著，「中了這毒之後，人皮膚會變得奇癢，就會想划皮膚，直到死。不好意思，你划的藝術感實在太差，引不起人觀看的yù望。」

「你到底想怎樣？」唐劍渾身直冒冷汗，他實在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有什麼意圖，但是從他沒有立馬殺死自己這個情況來看，自己還有和他談談的可能，「要錢？只要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林川豎起一根中指擺了擺：「我不需要錢。」

「你想要什麼？說出來，只要我能做得到的，都可以滿足你。」唐劍此刻直感覺自己全身奇癢無比，可卻又忍不住去用刀和指甲划皮膚，真是痛並快樂著。

「我要你的命！」林川的聲音陡然一陣冷厲，「中了流行淚，你的皮膚會開始變敏感，時間越長皮膚越敏感。總有一次你會將自己的皮膚整個劃開，而那不是你噩夢的結束，恰恰相反，那隻不過是個開始！你會拖著流著鮮血的肌肉，不停地摩擦地面，因為那樣會讓你感到好受一些，直到你的鮮血流盡，體溫變涼。」

「不要！」唐劍露出驚駭的神sè，大聲地呼喊道。

「遲了！」林川站在旁邊搖了搖頭，「當你對我下手的時候就已經遲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還！這一世任何一個膽敢對林川不利的敵人，都會死無全屍。

「我什麼時候對你下過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唐劍眼淚鼻涕俱下，他的皮膚已經癢到心裡，感覺身上的皮膚都廢掉了，可卻根本控制不住。

「忘記四天前，你對我下毒手了么？」林川冷笑一聲，「林川還記得么！」

唐劍的眼睛一瞬間瞪得老大，猶如白天見鬼似的，手指著林川哆嗦不已：「你是……你是林川？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