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無言的結局

還沒到半場休息，靜水建設就連換兩人。兩位從職業隊退下來的球員，9號和20號分別換下了2號和18號。其中，20號是前腰位置上的對位調整，而用9號前鋒換下一個邊後衛，明顯是要加強進攻了。

9號一上場，我的首要防守對象換成了他。他的身高和我差不多，身型看起來並不算太遒健，但身體一接觸我就明白，練家子就是練家子，他也沒有刻意蓄力，下盤就扎得穩穩噹噹，推他不動。

靜水建設不再以周紅亮為傳球的第一選擇，或者更直接點說，他們根本就無視周紅亮了。9號是進攻的箭頭，20號是進攻的軸心，其他人圍繞著這二人組反覆傳切、接應，撕扯著千禧年的防線。

我在和9號的對抗中落入下風。雖然我已經把集訓期間練習的光明和不那麼光明的招數統統都使了出來，但仍無法阻止他在千禧年的禁區內插下大旗。無論是有球還是無球，背身或是面向球門，他似乎都有一萬種辦法對付我的防守。我總算勉力護住了中路，沒讓9號有直接起腳射門的機會，但他幾次傳球形成的射門，已經直接威脅到大象把守的龍門。

這麼熬了幾分鐘，眼看著就快到中場休息了，我想徐指導一定能做出針對性的調整，告訴我該如何才能最大程度地限制住9號。就在這當兒，靜水建設11號使出鐘擺過人，從明華和張淬的雙人包夾防守中間突破，硬趟了過來。小艾上前補防，11號在小艾到位前提前傳中，球向禁區中央飄來。

從我的角度判斷，這記傳中部位吃得不太准，不僅球速慢，落點也不準確，我正與9號在小禁區線附近卡位，球卻飄向了點球點，9號很難做出合理的處理。

我想錯了。9號後撤一小步，隨即縱身後仰，以一個與地面形成60度夾角的姿態向後飛了出去。我心頭一凜，跟著向前跳起，但離皮球還遠。而9號竟然在空中腰腹摺疊，二度發力，整個上半身像一枚夾子一樣彈了出去，頭部正好與皮球的軌跡交會，將球狠狠砸進了球門。

這球一進，看台上頓時鴉雀無聲。靜水建設也沒怎麼慶祝，9號從球門裡撿起皮球，跑回去擺放在中圈開球點。其他人也小跑著回到自己的位置，反而是周紅亮慢吞吞地拖在最後。

還好，又捱過幾分鐘，千禧年沒再丟球，裁判吹響了半場比賽結束的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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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場休息時，徐指導布置胖頭陀收回到中後衛，和我雙人防守9號前鋒；孟小龍回撤踢左前衛。徐指導對我說：「你做的不錯。9號的實力比其他參賽隊員高出不止一個檔次，你不要想著每個球都能防下來，能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就非常不錯了……」

徐指導的話被靜水建設那邊的一陣騷動給打斷了，似乎是周紅亮對教練的部署不滿意，正在鬧內訌。只見9號一把拎起周紅亮的衣領，沉聲說道：「你鬧個屁。等反超比分，隨便你想怎麼玩，現在你別搗亂。」

一時間我對9號好感倍增。

徐指導讓我們別管靜水建設那邊的情況，繼續部署。他讓我繼續和9號卡位，但不必強求一定成功，只要能干擾到9號第一時間做動作即可；胖頭陀重點關注足球的落點，只要能將球破壞出去就算成功。王鋮洋和張淬也內收禁區，兩個邊前衛回收成邊後衛，擺出一個徹頭徹尾的鐵桶陣。

我們明白，這是一個完全交出主動權的踢法。出場球員調整后，

靜水建設的實力明顯高於千禧年，要不是有周紅亮這個卧底，千禧年斷無可能領先結束上半場。現在就看千禧年的防守能頂多久了。守的時間越久，我們的希望也就越大。同時我也在心裡暗自祈禱，靜水建設千萬別把周紅亮換下去。只要他留在場上，就是靜水建設隊內的一顆定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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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都沒想到，這顆炸彈爆炸來得那麼快。下半場開場之後，靜水建設一秒都沒浪費，立即向千禧年的禁區展開狂轟濫炸。20號持球推進，與9號打了個撞牆式二過一，擺脫了小艾的防守，突進禁區，獲得了射門機會。胖頭陀舍了9號，去阻截20號，干擾了他的射門，皮球被大象托出了底線。

11號去主罰角球，還是找9號的點。依照徐指導半場的部署，我一直和9號擠撞搶位，干擾他起跳，胖頭陀搶先一步將球頂出禁區，落到禁區外的靜水建設20號腳下。他略微調整，打出一腳高質量的遠射，皮球速度飛快。大象不敢直接去抱球，雙拳將球擊出。球還在禁區里，雙方多人爭奪落點，場面有點混亂。好在最後靜水建設的捅射沒打上力量，大象倒地將球壓在身下。

大象有意壓了壓節奏，才將球開出，但是千禧年沒有任何一名球員在前場。靜水建設拿回球權，迅即又是一波進攻，這次是7號沿著千禧年的左邊路推進，孟小龍一直嚴防著他的內切路線。7號見沒有突破機會，將球回敲給6號，6號從四十五度直接起腳傳中，又是照著9號的位置飛來。我故技重施，但這次被他搶住身位，壓制住我。胖頭陀起跳與9號爭頂，也沒能贏過9號，但好歹對9號形成了干擾，他的頭槌攻門偏出了底線。

大象慢悠悠地去撿球。只有在死球的時候，千禧年的隊員才能稍稍放鬆一會。我看到替補席上已經有人開始熱身，但我知道其實我們沒有後手——如果有的話，中場休息的時候就可以調整了。現在換人，無非是換體力更好的隊員上來，在戰術上不會帶來太大幫助。

王鋮洋和張淬已經被靜水建設的邊前衛盯住，孟小龍示意大象把球門球傳給他。拿球之後，他帶球朝前場奔去。靜水建設現在只剩下兩個後衛，前場空間是有的，但孟小龍並沒有試圖突破，而是吸引了6號中後衛的防守，然後將身體擋在6號和足球之間，一步一步朝著底線方向挪去。

我明白孟小龍是想盡量讓球多遠離千禧年的禁區一段時間，給我們一點喘息之機。靜水建設也看穿了他的想法，20號也回防，夾擊掏球。孟小龍雙拳難敵四手，他努力想把球踢到對方隊員身上出界，可惜沒能成功。20號得球直接推動反擊，趟過中場之後把球交給背身做牆的9號，9號再分邊，同時反身插向小禁區，我緊跟著9號，沒有失位。11號得球，晃動突破，倒三角將球掃向門前，我和9號同時放掉重心，下地爭這個低平球的落點。9號先夠到了球，形成一腳掃射，但我的腿正好擋在他的射門線路上，把球碰出了底線。

這時我眼睛的餘光觀察到另有一條腿也下地了，但不是去踢球，而是朝著我的腦袋掃來。我來不及避讓，太陽穴的位置結結實實挨了一記，我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