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靜心
那小丫頭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遠遠望見水靈兒和她師姐擁在一處，申屠令既為其開心，也不禁心有擔憂。
緊跟著，他的心猛然一揪，只見那位紅衣師姐攜著水靈兒朝著這邊快速飛來。
小丫頭跟她師姐提到了我？
申屠令心中擔憂更甚。
不過這也只是猜測，他仍是對水靈兒抱有一定的信任。
對於這位師姐，申屠令其實也相對傾向於是好人的，能夠教養出水靈兒這般心地良善的女孩兒，其師尊師姐大概率也差不到哪裡去。
正是有著這種想法，申屠令才沒有太過強烈的逃脫之欲。
當然，他也不會傻傻地直接冒頭。
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決定以靜制動，先看看對方是何表現。
至於他自己，自然不敢有任何異動，便是「目光」都不敢太過集中在逐漸靠近的師姐妹身上。
離的近了，申屠令終是看清楚了這位師姐的面龐，眉心綴有一紅點，當真是容貌秀麗，不誇張地說，這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美的女子，水靈兒倒是可以與之媲美，但到底「年紀還小」，還未長成，而這師姐，紅色衣衫下已是相當成熟，讓人見了都不禁心生遐想，蠢蠢欲動。
作為一個三十六年未曾見過與自己「一般年紀」「年輕女子」的正常男子，申屠令自然也無例外，他的一顆心也自隱隱躁動起來。
靜心！靜心！
切不可因此亂了心神。
申屠令念頭剛起，便自我批評起來。
兩女飛到近前，停在半空，紅衣師姐對申屠令這顆桑樹視若無睹，一雙眼睛看向了處在泥濘中的火雀屍身，倒是水靈兒暗暗向他瞧來。
瞧此情狀，申屠令便知水靈兒並沒有講出自己的存在，心中不禁欣慰不已。
這小丫頭還挺靠譜！
暗暗感慨了下，申屠令也更加讓自己收斂所有聲息，心神放空，恰似自己真是一顆沒有靈智的桑樹。
「這便是追殺你的火雀？」紅衣師姐牽著水靈兒的一手，開口發問。
「嗯。」在水靈兒點頭回應之時，紅衣師姐伸出右手食指遙遙指向火雀屍身，下一刻，便見一道手指粗細的火焰射出，精準打在火雀屍身正中。
「敢追殺我師妹，死了都是便宜你！」紅衣師姐斥聲道。
水靈兒聞之，也是挺起胸膛，一副「我有人撐腰」的模樣，不過臉上仍有嫌棄難受。
而那火雀屍身，不過十息，便被燒成了一團灰。
即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申屠令也可以感知到這紅衣師姐的火焰比之火雀的火焰厲害許多倍，絕對不是一個量級的。
若火雀沒死，仍在巔峰狀態，怕是也不能在紅衣師姐手下撐多長時間。
僅此一招，申屠令便對這位師姐更加嚴陣以待了。
「靈兒，回去之後，須得勤加練習術法，不可再懈怠了，作息也須與我保持一致。」將火雀「挫骨揚灰」之後，師姐扭頭看向水靈兒，面色變作嚴肅，不容反對地命令道。
「啊？」水靈兒錯愕無比，面上也立時一片苦色，師姐每日只休息一個時辰，其餘時間皆是在修鍊，可謂勤奮之至，可她是萬萬做不到這般的，簡直和殺了她沒兩樣。
「啊什麼啊？以你的資質本事，殺死這麼一隻小雀鳥，何須這麼麻煩？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但你呢？竟是被其追殺得如此狼狽，若是讓旁人知道了，
豈不要笑掉大牙？這都是你太過好玩害的！」見水靈兒一副為難抗拒之色，紅衣師姐不由輕點其眉心，恨鐵不成鋼地斥責道。
「不是我……」對於師姐的斥責，水靈兒並不在意，畢竟是實話，她認，但這火雀可不是她所殺，正要出聲澄清，又是想起申屠哥哥的叮囑，不由噎住。
「還想要狡辯！此事已定，不可再變。」紅衣師姐厲聲道。
水靈兒委屈巴巴地抬眼，此時的她多麼想念方才關心照護她的師姐，哪怕西多持續一會兒也可啊。
瞧著水靈兒這般可憐兮兮的模樣，紅衣師姐嘆了口氣，臉上的嚴厲淡了些，聲音也自柔和地撫慰道：「不過你能用劍破其頭顱，不懼血腥，倒也是長了幾分膽色，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若是師尊知曉，也必為你開心。」
聞此誇獎讚揚，水靈兒可沒有半分開心，只因這不是她所為，當真是受之有愧。
可因申屠哥哥的叮囑，她又無法講明，當真是滿心苦澀。
紅衣師姐見其仍是愁眉不展，還以為她猶在不滿方才的安排，不想勤加修鍊，便自繼續苦口婆心地勸慰道：「靈兒，師姐也是為你好，師尊和師姐總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守著護著，就如今日，你便陷入了這般險境，若是你強上一分，自保的可能性也就多上一分，師尊和我對你的擔憂也就少上一分。你一直這般懈怠下去，修為不漲，待師尊雲遊歸來，怕是會更加嚴厲，到那時你怕是還要感激我對你太過寬容呢。」
「靈兒明白師尊師姐的苦心。」水靈兒小臉一肅，鄭重道。
「明白又如何？你得聽話啊！」紅衣師姐搖頭一嘆，又叮囑道：「以後也少跑來這偏僻之地，我找你都費心神。」
「走！回去！」不給水靈兒回應的機會，紅衣師姐便要攜著水靈兒御劍離去。
「師姐，等等！」水靈兒自然是不想現在就離開的，慌忙喊住。
「怎麼了？還有何事？」紅衣師姐扭頭問道。
「呃，因為……因為……」水靈兒吞吞吐吐起來，一方面，她想要與申屠哥哥道別，畢竟是她的救命恩「桑」，另一方面，卻也是因為申屠哥哥的叮囑，當真是令人難辦。
而且，師姐讓她以後不要來此，她也是下意識地抗拒不願的。
「因為什麼？你怎麼結巴起來了？跟師姐有什麼不能說的？」紅衣師姐皺起眉頭，追問道。
緊接著，紅衣師姐注意到水靈兒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看向一旁，很是留戀。
循著望去，她視野中映入一株鬱鬱蔥蔥的桑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