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樹精爺爺
「你在嗎？」總算是有驚無險地脫離了自己「鑽出」的坑洞，水靈兒貓兒一般踱步到桑樹之下，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在。」申屠令很快出聲回應，他到底還是做不了拿走人家法寶偷偷溜走之事。
「嗯……」聽到申屠令的聲音，水靈兒拍了拍胸口，莫名心安起來。
「待煙塵散去，你主動讓那火雀看到你，之後，你就躲在我身下便可。」申屠令說出下一步的計劃。
「好。」水靈兒乖巧點頭，她知道自己是要做為誘餌。
申屠令雖然不再煙塵中心處，但整個樹體也都籠罩在煙塵之中，只余頭頂兩片桑葉還處在相對清新的空氣里。
煙塵散去還需要些時間，申屠令無聊之下出聲問道：「丫頭，你叫什麼？」
「水靈兒。」水靈兒急忙回答，似是生怕這位桑樹精覺得自己怠慢了它。
「水靈兒，好名字。」申屠令讚歎道。
「樹精爺爺，靈兒該怎麼稱呼你啊？」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水靈兒向申屠令問詢道。
樹精爺爺……第一次被人稱呼「爺爺」的申屠令差點整個裂開，自己的聲音那麼老嗎？
不過想一想，穿越時他二十四歲，如今過了三十六年，加起來也有六十歲了，被水靈兒這八九歲的女孩兒叫爺爺也合乎情理。
然而，做為一棵樹活了這麼多年，他的心智卻沒有多少增長，咱還是一個活力滿滿的大好青年。
所以……
「叫我申屠哥哥就好，我年紀沒那麼大的。」申屠令恬不知恥地說。
本桑還很嫩。
「沒那麼大？看來申屠哥哥和我一樣是天賦異稟，早生靈智，若是真的年紀很大，也不該長得這麼細小。我見過其他能口吐人言的大樹都是參天大樹，最低都有五千歲了，三人合抱都是小的。」水靈兒爽快地應下了，「申屠哥哥」很是順滑地脫口而出，然而這伴隨的感嘆卻讓申屠令高興不是，不高興也不是，怪不得她方才叫自己「樹精爺爺」。
我才不細小呢！都碗口粗了！
有一句話小丫頭你倒是說對了，我申屠令天賦異稟！
心中這般咆哮，申屠令面上風平浪靜，在上方火雀仍在鍥而不捨地噴吐火焰之時，已然使用了避火符的他渾然不懼，隨意地向水靈兒問道：「那小丫頭你現在多少歲了？又是什麼化成的？」
從水靈兒的話中可以聽出，她本體不是人，而是化形而成。
「靈兒再過三個月就一百八十歲了。」水靈兒雀躍道。
一百八十歲！
是自己的三倍！
儘管心理已經有所準備，申屠令還是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一百八十歲的小丫頭，叫自己哥哥……
這感覺……還不錯。
「申屠哥哥你多少歲了？」水靈兒反問道。
「兩百四十歲。」申屠令厚著臉皮謊報道。
「兩百四十歲啊，確實沒比我大多少，不過申屠哥哥你到底還是不如我，我八年前就已經化形成人了，而你現在還是一棵樹。」水靈兒稍作比較，得意洋洋道。
「這事情要看時機，不是越早越好的。」不屑一笑，申屠令老神在在地說。
「可是我師姐說……」水靈兒皺起小眉頭，便要反駁。
可是剛說到一半就被申屠令打斷：「話說你本體是什麼？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你猜一猜。」水靈兒狡黠一笑。
「沒時間猜了，
上面那個火雀發現你了，倒是沒想到它眼力這麼好，抱緊我的樹榦。」申屠令枝葉一動，急聲催促道。
「嗯……」水靈兒倒是果斷，瞬即撲向面前桑樹。
下一刻，一道龐大火焰沿着桑樹頂灌注而下，申屠令整個身體都被火焰包裹侵襲。
「小丫頭，你到底怎麼招惹它了？這麼大仇恨？不依不饒的，火氣這麼大。」聽着上方的刺耳嘶鳴，申屠令禁不住吐槽出聲。
「我把它下的蛋煮來吃了，當然，這是因為它先吃了人，而且那蛋還沒有成為可以孵出小鳥的蛋，我是懲奸除惡。」水靈兒前半句聲音弱弱，後面則正氣十足，且略顯羞澀。
「可我看到的是，你被它追着，好幾次差點被它給烤熟了。」申屠令調笑道。
水靈兒悶聲，委屈巴巴地嘟起嘴巴。
他們說話的當口，一道又一道的火焰緊跟而來，熊熊燃燒，申屠令冷笑道：「看來暫時是不會停了，我倒要看看它能噴多久的火焰。」
「申屠哥哥好厲害。」看着周身火焰滾滾，然而自己沒有任何灼燒的感覺，緊緊懷抱的桑樹還傳出絲絲清涼的感覺，水靈兒情不自禁地誇讚道。
一雙仍自淚汪汪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更顯動人。
申屠令自是聽到了，也看到了，心中一陣受用。
當然，他很清楚，這風頭現在只能出這麼一次，在火雀來之前他得到了避火符，以後可就沒這麼幸運了，他要儘可能地苟起來。
天大地大，保命最大。
不得不說，火雀的耐力很足，直到煙塵盡散，它依舊在朝着申屠令噴吐火焰。
這已經不單單是它和水靈兒之間的恩怨了，還有意氣之爭，一株小小的桑樹竟能在它的火焰焚燒之下堅持這麼久，它覺得自己被侮辱了，誓要掙回面子。
如此持續了一段時間，感覺避火符的時限已經過半，申屠令也感覺有些心虛起來。
若是火雀真能拼過避火符，那他和水靈兒就危險了，隨着火焰的重疊，他能夠明顯感覺到溫度的上升，雖然距離「避火符」的承受上限還有許多，但他還真怕火雀會攻破這個界限。
這不是長他人志氣，也絕然不是從心，而是具有憂患意識。
好在，又過了五分鐘左右，火雀一口氣沒上來，剛剛噴出的這團火焰只有成人頭顱大小，還沒靠近桑樹便滅在了半空中。
而火雀也似力竭，雙翅煽動的頻率大幅度降低，周身包裹的火焰也盡皆消失，且在緩緩降落。
它已然到了「彈藥」窮盡的時候。
而在申屠令看來，反擊的最佳時機也已經到來，樹枝上僅剩的血色「引水符」瞬間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