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襲擊的原因

「你不是這裏的人，是嗎，林蕭先生？」

這是克魯在確認他一切安好后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林瀟靠着廚房的櫥櫃躺着，當他檢查自己的肚子時，他的襯衫撩起來了。傷口完全癒合了，儘管繃帶還在。他可能會對在克魯面前脫衣服感到不安，但是——他沒有，可能是因為他是一隻昆蟲。

他驚訝地抬起頭，克魯盯着他，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指的不是這個國家，甚至不是這個大陸。「

克魯蹲在他旁邊，它的大後腿使它比坐着更容易。

「對，我不是。」

「我也是這麼想的。」

林瀟面無表情地笑了笑。

「這很明顯嗎？」

「不如說它已經變得很明顯，這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說法，但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說法。」

林瀟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克魯點頭同意。

「你怎麼知道的？」

「許多線索使我得出這個結論，你對等級和階級的好奇，你的神秘到來，任何書上都沒有記載的國家。但最重要的是這最後一刻，沒有人會為一個妖精哭泣。」

林瀟擦擦他的臉，他的眼淚早已幹了，但是—

「真的嗎？沒有人會哭嗎？」

「沒有。」

「哦，我明白了。」

林瀟感覺到克魯的手在他身邊移動，他正在剝去粘性繃帶。

「不用擔心，治療藥劑起作用了，繃帶已經粘到你的皮膚上了。」

「哦——嗷！太開心了。「

「之後你至少會虛弱一天，不過，你會完全康復的。」

林瀟尖叫着一點皮膚與繃帶的其餘部分脫落。

「好的，謝謝你。所以，現在怎麼辦？你——你對屍體做了什麼？」

「我把它埋在外面了，遠離客棧，以防止意外復活，不用擔心。」

「……謝謝您，謝謝你們。」

克魯點點頭，他迅速而熟練地疊起臟繃帶，並把它加到他點燃的火里。它燃燒起來，氣味難聞極了，但這只是當時廚房裏許多燒焦氣味中的一種。

螞蟻人去查看他放在爐子上的小鍋，裏面裝的是開水，不是油。一分鐘后，他將另一塊布浸入鍋中，然後拿給林瀟。他無言地接受了它，並用它擦去皮膚上的干污垢、血跡和其他污漬。

「林蕭先生，我已經注意到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是啊，換個話題，當人類此刻不想談論某件事時，他們會這樣做。」

他用力擦洗自己的肚子，毛巾很熱，這非常好。

「我很抱歉，我現在不應該問這樣的問題，你還驚魂未定。」

林瀟抬起頭。

「我沒事。」

「你還在遭受這種遭遇，你的精神狀態不穩定。」

「我沒有驚魂未定，我只是——累了。」

「好吧。」

克魯又低下了頭。

「我沒事，真的。我只是——我來自別的地方，另一個世界。和這個地方不一樣，我只是——我只是現在不想談這個。」

「當然可以，原諒我的無禮。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建議一下。」

「好」

「我已經處理了妖精首領的屍體，但是，還有很多妖精還躲在附近。如果你覺得這裏安全，我會儘可能多的處理掉。若非如此，我將護送你進城，然後帶着援軍回來——」

「不用。」

林瀟打斷了克魯，

他感覺到了蟻人的驚訝。

「不，不要殺妖精。」

他停頓了一下。他能感覺到他在看着他，儘管他多面的眼睛沒有瞳孔。

「我可以問為什麼不嗎？」

「這樣不對。」

「根據利斯科里亞法律，妖精被認為是怪物和強盜。他們是專門捕食弱者的殺手。」

林瀟點點頭。

「他們是惡毒、邪惡的小怪物。如果可能的話，它們可能會吃了我。」

「毫無疑問。」

「他們是殺人犯。」

「這是真的，在利斯科爾周圍的道路上，超過四分之一的旅行者的死亡是由於妖精的攻擊，他們是殺人犯。」

「是啊。」

林瀟咕噥道，他盯着自己的手，他乾淨、完整的手。

「他們是殺人犯，我也是，不要殺他們。」

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后沉默了，林瀟盯着他的手。最後，他耳邊響起了克魯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不明白你，但我會答應你的要求。但是，你要知道，如果受到攻擊，我會用致命的武力來保護自己。」

「那很好，反正他們已經走了，他們聽到他尖叫就跑了。」

「那好吧。」

克魯陷入了沉默，林瀟盯着屍體躺過的地方。他感到頭昏眼花。在某些時候，他覺得，他應該緊緊抓住克魯大哭。還是太老套了？這是正常反應嗎？但他反而覺得有點——空虛。

「還有一件事。」

「林蕭先生，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在我殺死小妖精之後，我獲得了一項新技能。實際上是兩個。【打架】和【投擲】。」

「它們是有價值的技能，對(客棧老闆)職業來說不尋常，但並非聞所未聞。」

「真的嗎？為什麼我會得到它們？而技能不就像……設定好了嗎？」

「另一個跡象表明你不屬於這個世界，林蕭先生.「

林瀟皺着眉頭抬起頭，克魯揮了一下手。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所有的存在都知道職業和技能是怎麼樣的。」

「那麼，給我解釋一下吧。」

克魯沉默了幾秒鐘。

「簡單來說，職業是個人採取的一般生活方式。在生活中，一個人可能會選擇成為一名屠夫，或者一名音樂家。這只是一個滿足要求的問題。通常它們是已知的，但也有例外。」

「嗯嗯。」

「隨着每一個新的等級，都會增加一個人對其角色的熟練程度。隨着能力的提高，技能可以被學習，但一個職業沒有一套統一的技能。」

「真的嗎？」

「是的，兩個【士兵】職業的人可以在同一等級上學習不同的技能，這是一個允許個人學習技能的需要和傾向的問題。例如，雖然雷克是一個比我更高等級的戰士，但他不具備【偵測罪行】技能。」

「好吧。」

克魯看着林瀟，他聳聳肩。

「你明白嗎？」

「不還行吧，但是為什麼一開始就有等級呢？」

「這是世界的方式，所有會思考的種族都被賦予了升級和獲得技能的能力。」

「被誰？」

林瀟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

「或者是誰。誰幹的？又是為什麼？」

「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我們最古老的文本告訴我們這個真理。」

克魯用他那不變調的聲音背誦道:

「所有會思考——會感覺的人。我們憑感覺行動，所有思考的人都有職業。正是在這個職業中，我們找到了命運。」

林瀟哼了一聲，然後他意識到他是認真的。

「有人教過你嗎？」

克魯嚴肅地點點頭。

「這是任何孩子學習的一部分，確切的措辭來自一本書:等級之書，它最初寫於近一千年前。「

「但是為什麼事情就是這樣運作的嗎？「

林瀟越來越沮喪。克魯平靜、就事論事的語氣也於事無補。

「這就是我們的生活方式，這是全世界的普遍真理，你的世界不也一樣嗎？」

林瀟怒視着他。

「不，不是的。我們沒有等級，也不像在電子遊戲里那樣學習技能。除了學校里的課，我們不學習，學東西也不需要等級。」

「學習技能不僅僅是等級的問題，職業和等級只是我們生活的基礎，所以我們可以從我們所做的事情中成長得更快，這是生活的事實。」

「那太蠢了。」

他驚訝地看着他。

「你說什麼？」

「你練級很蠢，你的技術很蠢。我討厭你們世界的職業，我討厭你們的城市，我討厭你。」

他對着克魯喊了最後那幾個字，然後雙手掩面。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他把一隻安慰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這是冰冷光滑的外骨骼，但這仍然令人欣慰。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沒有被冒犯，我知道你經歷了一場創傷。我沒有更好地理解你的痛苦，這是我的過錯。我應該提供更多的安慰和陪伴，因為我的搭檔雷克有時比我更有效。」

「你很好。」

林瀟含着淚咕噥道，他開始哭了。哭得不大聲，但他的眼睛突然充滿了淚水。

「我的意思是，我討厭這個世界，但我不討厭你，其他人都見鬼去吧。」

「我明白了，給你，請接受這個。」

克魯遞給林瀟另一塊布，他擤鼻子，大聲地嗅着。-

「我現在想一個人獃著。」

克魯猶豫了。

「如果你允許，我會留在這裏，這將是不明智的——」

他打斷了他。

「我會沒事的。」

「恕我直言，我一定不同意。雖然妖精首領已經死了，但他的部落可能會尋求復仇。」

「他們不會的。」

「請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求你了。我真的很想一個人獃著。」

他又猶豫了，但至少克魯站了起來。他走到廚房門口，他在那裏轉身。

「最後一個問題，林蕭先生，如果我可以的話？最初是什麼原因導致妖精首領攻擊你？部落首領很少無緣無故地採取任何攻擊性行動。」

林瀟閉上了眼睛，他感到很累。以及…的事件是今天早上嗎？他們感覺很久以前。

「雷克，他殺了三個妖精，把他們斬首了。」

克魯愣了一下，林瀟眼角的餘光看到他握緊了四隻手中的一隻，然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請允許我代表我們倆道歉。言語無法表達我的羞愧。」

他簡短地點了點頭。

「沒事的。」

他等著克魯離開，當他幾分鐘后沒有離開時，他直視着他。

「我要睡覺了。」

他點點頭。

「那好吧，保重，林老闆。」

因為門壞了，他沒有關門。但他確實把它靠在牆上的洞上，並用兩把椅子支撐起來。完成後，蟻人消失在草原上，很快成為橙色天空下的一個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