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要天下，再無人凍餓而亡！

「可是，你的傷還沒養好。」柳湘蓮有些猶豫道。

「夏守忠傷得更重，趁他病要他命，而且，我這不是叫上你了嗎？」

「我？姐姐別開玩笑了，我不過就是個送菜的。」

「二郎難道沒發現，你現在單論力氣和速度，已經不遜於我多少了嗎？」方白明亮的大眼睛盯著柳湘蓮。

柳湘蓮啞口無言，確實，這段時間以來，柳湘蓮發現自己力量增長速度快得嚇人，幾乎快要趕上過去十年總的增長幅度了。這還只是表面上能顯露出來的，實際上，他的感官之敏銳，更是遠超其力量，簡直就像開了見聞色霸氣一樣。

只是，他的顧慮卻不在於此。

「二郎不想去的話不必勉強自己，哎，本來還想帶你去見見世面的！」見到柳湘蓮的遲猶，方白強笑了下，隨後臉上掛上輕鬆之色，略有些浮誇地笑了笑。

見此，柳湘蓮覺得心裏面很難受，他沉默片刻，低頭，聲音有些嘶啞：「白姐姐，我只是，我只是……我是個救人的大夫啊。」

其實原因不止於此，說是醫生，柳湘蓮自認沒多少醫德，前世里他好色，上班時間喜歡偷看小護士，手術室里最著名的黃段子之王就是他，遇到病人不聽話也會發火罵人，為此沒少被投訴。

但無論如何，他也是個醫生，自從兒時看到父母雙雙喪命於自己眼前時，他就立志做個醫生，醫生就該治病救人而不是殺人。

那還是互聯網管制沒那麼嚴的時候，柳湘蓮收到過朋友發來的一條視頻，內容是一個恐怖分子將俘虜斬首，不，與其說是斬首，不如說是鈍刀子割肉。

一個遍體鱗傷的男人垂頭被綁在椅子上，邊上的恐怖分子一手提著他的頭髮，一手持刀在他脖子上來回切割，男人根本無力反抗，眼睛里漸漸失去光澤。

親眼見過之後，柳湘蓮才明白，殺人，不是碰碰嘴皮子那麼簡單。

這時，一對溫涼如玉的纖纖玉手捧起了柳湘蓮的臉，方白直視著他雙眼，輕聲問道：「二郎練武是為了什麼？」

不明白話題為什麼突然轉到這裡來了，柳湘蓮有些疑惑，想了想，自己練武是為什麼？前身的話估計是為了父親的遺願，而自己呢？因為有趣？因為很帥？

「姑且算是為了強身健體吧。」柳湘蓮遲疑道。

方白微微一笑，道：「二郎說的沒錯，人們練武大多是為了出人頭地，或是為了強身健體，但是姐姐不一樣。」似回憶著什麼，方白眼睛里流露出痛苦之色。

「姐姐小時候身在一個幸福的四口之家，家裡有父母，還有跟你一樣可愛的弟弟。但是那一年大旱，家裡顆粒無收，父親將田地拿去抵押，六畝地，卻只換回三斗糧食，吃完之後，地主直接派人收走了我們土地，我們不得已加入逃荒隊伍，最後全家只剩我一個人活下來，被童大哥撿到。」

沒想到方白還有這樣的經歷，柳湘蓮怔怔地看著她，不知如何開口。

方白卻接著道：「你以為我想說，我練武是為了再也不挨餓？是為了榮華富貴？」方白搖了搖頭，「我當時還小，凡事愛較真，我就問教中長老，為什麼我父母那麼辛勞，最後卻被餓死？為什麼地主不勞動，就能得到我家的土地？」

「長老告訴我，自古以來就是這樣的，每逢災年，地主便會屯糧，糧價越來越高，百姓只能選擇用土地換糧，這樣百姓的土地越來越少，地主的土地越來越多，只有等到百姓們受不了揭竿而起，

新朝建立的時候，有許多無主之地才會重新分配，那時他們的生活才會好一些。」

「我覺得長老的話也對也不對，新朝建立分配土地，那是因為很多人失去了生命，很多土地失去了主人，但是更多的情況是，地主們把控著大量土地，豢養著眾多打手，在改朝換代中，除非押錯了寶，否則根本不會喪失土地，反而會藉此斂財。而且，即使他們也死光了，所有土地被重新分配了，立國時間一久，總有些人會借著各種便利脫穎而出，重新成為地主，繼續搜刮百姓的土地。」

方白眼睛亮晶晶的，眼裡泛著柳湘蓮似曾相似的光彩，那是在影像資料里瞻仰偉人時所見過的，「二郎，你明白我所說的嗎？

柳湘蓮身形巨震，心頭久違的熱血沸騰了起來，靈魂彷彿都在顫慄！

他直直地看著方白，對方視線灼熱，因激動而略顯急促的香甜氣息扑打在他臉上，柳湘蓮心中卻沒有絲毫綺念。

雙手扶住方白削肩，迎著那直擊內心的目光，柳湘蓮一字一句道：「我願意助你實現理想，方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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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座沒有掛任何牌匾的大宅，外面看去漆黑一片，萬籟俱寂。柳湘蓮跟方白身穿深色衣服充當夜行衣，臉上蒙著黒巾，一人提著一把鴛鴦劍，趴在一處房頂。

在柳湘蓮的感知里，這裡面熱鬧非凡，有巡邏的腳步聲，有喝酒猜拳的聲音，還有嗯嗯啊啊的聲音。

「怎麼樣，找到了沒有？」方白在柳湘蓮耳邊低聲問道，氣息吹得他痒痒的。

柳湘蓮將注意力收回，運轉全身內力到頭部，將感知擴到最大，半晌，柳湘蓮睜開雙眼，眼裡閃過一道精光，手指一個方向：「過去三進院子，守衛最為嚴密，兩側廂房應該各有十人，都是好手，正房裡有三個人，一人氣息微弱，另外兩人應該都不弱於我。」

「好，你在這裡等我，要是鬧出動靜來，你直接回去。」說著，方白身形一動，如柳絮般飄飛了起來，速度卻不慢。

「等……」柳湘蓮傻眼，右手伸向前方，話還沒說完，就見方白消失在了前方。

不是說好的讓自己幫忙嗎？結果就只當做全圖掛來用？

正在柳湘蓮糾結該怎麼做的時候，突聽到前方傳來一聲厲嘯，還有一聲尖細卻滿含震怒的聲音：「爾敢！」隨後便是嘈雜聲，有人大喊：「抓刺客！」還有的高呼：「保護廠公！」一片兵荒馬亂。

與此同時，前方一道深灰色影子衝天而起，在房頂跳躍著，往另一個方向去了，數個人影緊隨其後，為首之人邊追邊大喝道：「刺客在我這裡，所有人圍過來，別讓他跑了！」大宅里幾道嘯聲回應著，往那邊圍了過去。

這個莽女人！柳湘蓮恨恨地錘了一拳房頂上的檐獸，只把它當做是方白。顧不得多想，大喝一聲，「殺人者在此！」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追逐數人一愣，身形卻沒停滯，為首幾人繼續追逐方白，落後的數人調轉身形，往柳湘蓮這邊騰躍而來。

柳湘蓮心如擂鼓，強勁的肌肉猛烈的收縮著，將一股股力氣泵到全身，悶著頭，不管不顧在房頂山奔跑跳躍，領著身後數人在大宅里兜圈子。火力全開之下，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好，風兒彷彿都在助自己飛翔。

不一會兒，覺得身後喊殺聲淡了，柳湘蓮回頭看去，不由愕然，那幾個人已被自己甩開百米之外。再往側面看了看，聽動靜方白好像已經消失在遠處，留幾個人氣急敗壞地大喊大叫，見到這邊的動靜又都包抄了過來。

柳湘蓮放下心來，深吸一口氣，猛地一個加速，越過一道特別高聳的院牆后，由極動瞬間轉為極靜，身體筆直墜了下來，收斂全身氣息，藏在了一處牆角。

喊殺聲靠近過來，又逐漸遠去，柳湘蓮鬆了口氣，等到周圍徹底寂靜下來時，起身準備離去，腳下卻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枯枝。

安靜的夜裡，咔嚓的一聲脆響格外清晰，沉寂了片刻，屋內一道強悍的氣息爆發出來，有人低喝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