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換個地兒

文會結束，柳湘蓮手持林如海一副墨寶，這便是今日摘取桂冠的獎品。

不是說三甲能隨意挑花魁共度良宵嗎？柳湘蓮倒不是真的想幹些什麼，只是覺得虛假宣傳不好。

看著大家崇拜的目光和林如海滿臉的欣賞與慈愛，柳湘蓮心頭不由又高興起來，難怪所有人都愛抄詩，真是抄詩一時爽，一直抄就一直爽啊！

與林如海約定好拜訪時間后，柳湘蓮告辭，正要離開，卻只覺衣服下擺被什麼東西拉了拉，低頭一看，一個總角之齡的小丫頭正仰頭看著自己。

見對方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外加一臉認真的表情，柳湘蓮不由蹲下身，逗趣道：「你是誰家的小朋友啊？這麼晚不睡覺不怕大馬猴嗎？」

「大馬猴！」小丫頭驚呼，瑟縮著身子打量了一番周圍，然後壯著膽子直起身道：「我，我才不怕，我是大人了，大馬猴不吃大人！」

見到小丫頭如此可愛，柳湘蓮哈哈大笑起來，邊上龐衡卻無奈道：「二郎，逗著小丫頭片子有什麼好玩的，我們快回去吧，建業和子敬他們還等著我們呢。」

「你才小丫頭片子呢！人家有名字的，人家叫小朵兒！」小丫頭氣的大聲道。

「好好好，小朵兒，快去找你家主人吧，再不去就找不到了。」龐衡不想跟小丫頭糾纏，拉了柳湘蓮就想走。

「你不許走！」眼看柳湘蓮一邊回頭跟她招手，一邊向樓梯走去，小朵兒不由急了，上去一把抱住柳湘蓮大腿。

「你不許走，我家公子要見你。」

小朵兒抱在柳湘蓮腿上，柳湘蓮拖了兩步，沒甩掉這個狗皮膏藥，不由停下無奈道：「小朵兒，哥哥有急事，你放開我好不好，我改天再跟你家公子見面。」在他想來，估計是自己的粉絲吧，自己還沒準備好見面會呢，先緩一緩。

小丫頭卻不理，半蹲在地，雙手緊緊抱著柳湘蓮右腿，頭埋在柳湘蓮褲子上，悶聲悶氣道：「公子讓我告訴你，他姓方。」

聞言，柳湘蓮腦海里瞬間回想起一張俊臉，正是那個一連放了自己三天鴿子的方白，不由嘴角抽了抽。

「行，你起來，我跟你去。」柳湘蓮最終妥協了，今日文會他原以為能見到方白的，剛才找了兩圈，找到了黃家老爺黃仞，卻沒找到方白，卻在這時又出現了，這讓他不由對方白身份越發好奇了。

「龐兄，你也看到了，故人相邀，不得不去，我們改日再聚吧。」柳湘蓮拱手道。

「這，唉，好吧，下次我們再玩個夠。」龐衡不無失落道，今日這首水調歌頭一出，柳湘蓮最近這段時間必然成為整個瘦西湖，不，整個揚州，整個江南最靚的仔，自己還想沾點他的光呢，卻不想被人捷足先登了。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兩次幫其代筆，也可謂是詩壇巨擘座下執筆童子，如此也有了吹噓的資本，不由又樂呵起來，告辭離去。

「走吧，帶我去見方大哥吧。」柳湘蓮和藹笑道。

「耶！」小朵兒取得最終的勝利，高興地在前面帶路。

跟隨小朵兒走向樓梯，兩旁凶神惡煞的兩個壯漢只看了一眼，也不攔，柳湘蓮瞭然，這兩人跟他在黃府見到的那些黑衣人打扮一模一樣，難道這艘畫舫是方大哥開的？難怪出手那麼闊綽。

上得樓來，瞬間清凈下來，諾大個四層樓，只有幾盞清幽油燈，略顯昏暗，隨著小朵兒繞過九曲迴廊，柳湘蓮最終停在了一扇門前，

聽聞裡面傳來悠長卻又不失激昂的琴聲，小朵兒敲門道：「公子，我們來了。」

「進來吧。」琴聲微頓，一聲熟悉的清雋男聲響起，小朵兒推開門，有模有樣地做了個請的姿勢，要柳湘蓮先行。

呵呵一笑，柳湘蓮踱入房中。

房間里沒有點燈，縈繞著淡淡的清爽的芬芳，銀白月光沿著雕花窗桕射入房中，經過幾面位置巧妙的鏡子反射，點亮房間的同時，紗幔低垂，卻又帶來如夢似幻的質感。

入門左手邊，紗幔後方朦朦朧朧一道人影，正低頭撫琴，琴聲時而高聳如雲，時而低沉如輕語，聽得出有很深的造詣。

小朵兒嘻嘻笑著上前挑開紗幔，月光照了進去，只見一如玉公子端坐案前，明目善睞，眉眼間帶著英氣，眼波流轉，顧盼間熠熠生輝，纖長十指於弦上翻飛，劃過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呆立片刻，柳湘蓮回過神來，這不正是自己那愛放鴿子的方大哥嗎？可惡，竟然比前幾天更好看了。

良久，琴聲停下，方白雙手輕按琴弦，抬起頭來，露出耀眼的笑容。

「二郎，我這曲子如何？」

「哼。」柳湘蓮自不會承認看呆了，不是，是聽入迷了，輕哼了聲，有些不滿道：「方大哥真是閑情雅緻。」

心如電轉，方白心中瞭然，有些好笑道：「二郎可是怪我這兩日沒有見你？」

「是三天！」柳湘蓮認真糾正道。

「哈哈哈！」方白大笑起來，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柳二郎，「所以為兄這不是給你賠罪了嗎？」

「哦？方大哥要如何賠罪？」柳湘蓮樂道，要是再給自己一本秘籍就好了。

「剛才的琴曲還不算嗎？」

「不算！」似是感受到方白隱隱的包容，柳湘蓮在他面前總當自己小了幾歲。

「那可難辦了，我一窮二白的，還有什麼能入得了柳大才子的眼呢？」方白故作苦惱，突似想到了什麼，輕咬貝齒，羞道：「除非，二郎不嫌棄我蒲柳之姿~」

「呵呵呵~」看到自家公子作怪，小朵兒呵呵直樂。

「咳咳咳。」第一次見到方白如此姿態的柳湘蓮連連咳嗽起來，以掩飾自己通紅的俊臉，心裡不斷提醒自己，我是直的，我是直的~

還不知道差點就把自己賣了的方白哈哈大笑，為自己作弄到柳湘蓮很是得意。

方白親自倒了一杯茶，走到近前來，左手遞給柳湘蓮，右手輕輕拍打著他後背。

「二郎別著急，我就在這兒跑不掉的。」

「噗~」柳湘蓮連忙側過身，一口水噴到了地板上，面色漲紅道：「你再作弄我我就走了！」

「好好好，不開玩笑了，二郎消消氣。」方白輕撫柳湘蓮後背，安撫道。

一旁的小朵兒悄悄做了個羞羞臉，不害臊，這麼大人了還要人哄。

好一會兒，見柳湘蓮理順了氣，方白獻寶似的拿出一本薄冊。

「二郎，你看這是什麼？」

柳湘蓮借著月光看向封面，輕聲念道：「碧華劍法。這是給我的？」

「當然，我今日才知道二郎竟有如此才情，正巧，這本《碧華劍法》練到高深處出劍如皎皎朗月，正好配明月幾時有的柳大才子！」

「當真？」柳湘蓮愛不釋手的接過來，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像是被人包養了一樣。

「如此，我為方大哥彈奏一曲作為回禮吧！」柳湘蓮走到牆邊，取下掛在上面的一隻玉簫，這算是自己為數不多的才藝之一。

「好，今日我與二郎來一首琴簫和鳴！」方白大喜道，卻是走到案前抱起了琴身。

琴還有豎起來彈得？柳湘蓮不解地看向方白。

「我們換個地兒。」

月光下，方白眉眼彎彎，淺淺一笑，拉起了柳湘蓮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