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雲
張楓眉頭一挑，說：「既然是高一的，你應該叫我學長或者師兄。」
林雲看不出任何不悅的模樣，溫和地笑着說：「張學長，我，學弟林雲，向你問好，你彈的琴非常好聽。」
張楓對他臉上假假笑容非常不喜歡，小小年紀就搞這一套，看到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但該給的客氣還是要給的，勉強露出幾分笑容，說：「你好，你的表演也很精彩。」
林雲笑道：「學長估計沒有認真看錶演，我沒有上台，我只是作為班長代替我們班林濤領獎的，他有事先離開了。」
張楓無所謂聳聳肩，只想擺脫他糾纏，早點領完獎走人，隨意說了一句：「哦，這樣啊。」
林雲正想說什麼，忽然一個女子從兩人面前經過，香氣撲鼻，這是孟思韻，她好像獲得了最佳獨唱獎，這個獎含金量估計更高一點，畢竟整個文藝匯演有八九個獨唱節目。
「孟思韻，恭喜啊，真厲害!」林雲殷勤地說。
張楓退到邊上兩步，免得跟他站一起丟人。
孟思韻停下腳步，她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露出禮貌的笑容：「多謝。」
「大家站一起，我們合個影！」主持人拿着話筒說。
二十三個人站成一排，巧不巧，張楓左邊是林雲，右邊是孟思韻，剛剛孟思韻為了脫離林雲糾纏，站到張楓邊上。
負責拍照的學妹擺弄相機半天，急的滿頭大汗，對主持人急道：「相機好像死機了，用不了！」
主持人臉一沉，但片刻之後又笑容滿面對着話筒說：「相機出了點故障，我們後勤在借其他相機，各位在台上等幾分鐘，也讓同學們多多瞻仰各位風采。」
林雲對張楓道：「張學長，看來我們註定要多聊幾句，你的琴藝真的很厲害，跟哪位老師學的。」
張楓說：「小時候對着琴譜自己琢磨的，你要是有興趣可以研究研究一下音樂中的一些數學變換，非常有意思。」
「音樂中的數學？」林雲懵了。
張楓看了他一眼，皺眉道：「這個事你不一定感興趣，但眼前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要不要聽？」
林雲微笑道：「學長請說。」
「但願你聽完還能笑得出來。」張楓淡淡說：「你伸出你的雙手看看，是不是半天手掌通紅。」
林雲伸出右手，果然發現左邊一半手掌通紅，又把獎盃換個只手，發現左手的右半手掌也通紅。
「你怎麼知道？」林雲問。
張楓露出憐憫之色：「你生病了，可能還不是小病。」
林雲一呆：「我生病了？」
張楓淡淡說：「你的雙眼鞏膜變成黃色，如果你沒戴美瞳的話這是黃疸的表現，一般只有嬰兒會有黃疸，成人是病態的。你的脖子上有三個鮮紅的痣，往四周發散成蜘蛛網狀，這叫蜘蛛痣，雌性激素分泌過多導致的，但你是男人。同時有三個癥狀，你的肝只怕出了大問題，我要是你，趕緊去醫院吧！」
林雲一慌，再無從容之色，獎盃都掉地上，急忙蹲下抓起來，說：「我……這就去。」
說完他也顧不得拍照了，直接衝下了台。
張楓漠然站好，他忽然發現右側的孟思韻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小鏡子，照來照去，美眸里全是慌亂，再無之前優雅大方的形象。
張楓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她一句：「你脖子上那個確實也是蜘蛛痣，但你是青春期女孩，
雌性激素分泌多一點很正常，你的鞏膜也是正常的，所以不需要擔心，你沒病。」
「你確定嗎？」孟思韻聽完明顯鬆了一口氣，收起鏡子又掏出個手機開始百度。
張楓淡淡說：「百度查病，癌症起步，我勸你別瞎查。」
孟思韻卻顯然沒聽進去，越查越心慌，眼淚都在打轉。
張楓搖了搖頭，不理她了。
「學長，你有多大把握我這個沒事？」孟思韻又忍不住問他。
張楓沒好氣地說：「放心，百分百，把手機收起來吧。」
孟思韻臉上的擔憂終於減輕了一點，但張楓知道，她應該是那種執念很深的女孩，沒那麼輕易相信自己，估計事後還會去醫院查，甚至醫生的話她都不一定信，一定要看到抽血化驗單和b超圖才肯信。
因為張楓以前也一樣。
「你的鞏膜正常，膚色也非常健康，就算有極小的概率肝臟出問題，那也只是小問題，調理幾天也就好了，所以放心吧。」張楓說到這裏的時候，負責拍照的師妹換了個新相機，對着眾人說：「大家站直，不要留空隙，我要拍照了。」
拍完照，張楓往台下走去，孟思韻卻追了過來，說：「學長，你能陪我去一下醫務室嗎？一會兒醫生問起來，幫我說一說。」
「那行！」張楓看在她顏值這麼高的份上也算痛快答應了，這要是換做其他人早溜了，說不定還嘲諷一兩句，這就是美女與不同人的待遇。
孟思韻很急，在前面跑，張楓在後面跟，很快來到醫務室。
醫務室的醫生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女醫生，據說是一院過來的，醫術了得，在聽孟思韻描述完后很是無語地瞪了跟過來的張楓一眼：「有你這樣給人看病的嗎？百分百沒事？主任醫生都不敢說這個話！雖然我也覺得小孟這個蜘蛛痣沒什麼事，但怎麼能不檢查就妄下診斷？你這樣要是去坐診治病遲早有一天要出大簍子！」
張楓無語道：「我只是個學生，胡言亂語的，李醫生無視我就行。」
李醫生髮現孟思韻更慌了，安慰她說：「你也別擔心，小張說的話雖然決斷了點，卻也基本沒錯，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去醫院掛個號檢查一下吧，小張，你陪她去吧，女孩子一個人路上我不放心。」
孟思韻也有些急，對張楓說：「麻煩你了學長，我們打車去可以嗎？」
「行吧。」陪美女看病這種事怎麼想也不虧。
兩人急匆匆打車去醫院，孟思韻一臉心事也不講話，張楓也理解她，默默陪她邊上。
到了醫院，張楓替她掛了號，幸好工作日醫院人不多，很快檢查完，果然是虛驚一場。
孟思韻的從容和玲瓏瞬間就恢復了，笑吟吟說：「學長，這次真的多謝你了，正好到晚上了，我請你吃飯吧。」
張楓婉拒道：「還是回學校吃吧，時間久了，老師同學會擔心你。」
「怎麼，不給面子？」孟思韻面帶笑意：「還是說怕哪個姑娘誤會？」
「不至於。」張楓指了指街邊的一家沙縣小吃，說：「那就去那裏隨便吃一點吧，便宜實惠。」
「第一次請男生吃飯，我可不想以後回想起來這麼low」孟思韻指了指一個寫字樓下面的海底撈，說：「吃那個吧。」
「太浪費時間了，一會兒還有晚自習。」張楓搖頭。
「周五沒有晚自習。」孟思韻不悅道：「怎麼，跟我吃個飯有這麼嫌棄？」
「誤會了，沒有。」張楓微笑說：「你捨得出血，那就去吧。」
孟思韻一看也是家境殷實的女孩，一口氣點了三百多，還要了一堆飲料。
「學長，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孟思韻一邊往火鍋里夾菜，一邊問。
「張楓，楓樹的楓。」張楓說。
「我姓孟，孟思韻，思考的思，神韻的韻，你聽過我名字嗎？」孟思韻說。
張楓其實今天才聽說過她，卻點頭道：「如雷貫耳。」
孟思韻露出開心之色。
「張楓，你的古琴跟誰學的，我也覺得你彈得很棒。」
張楓道：「我沒騙林雲，初中的時候研究數學和樂譜的關係，碰巧學會了。」
孟思韻皺眉道：「林雲這個男生很討厭，開學沒多久四處勾搭同學，我們班的胡思思就被他騙了，非常噁心，生了病真是活該！」
張楓一邊吃一邊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四處勾搭同學，你不是跟我出來吃火鍋了嗎？也許這是我的套路呢？」
「你沒有。」孟思韻說：「我能敏銳察覺到你心裏是抗拒和我吃飯的，這對於我來說還是第一次，從初中開始想請我吃飯的男生就絡繹不絕了。」
張楓道：「這可能也是我的套路，很多電視劇不都是這麼演的么。」
「可你的眼神沒有故作姿態。」孟思韻說：「是不是你有女朋友了，覺得跟我吃飯心裏對不起她？」
張楓道：「並沒有，可能有一兩個有好感的女生吧，但我高考前沒有談戀愛打算。」
「那你為什麼抗拒我？我只是單純感謝你陪我來醫院而已。」孟思韻給他開了一瓶啤酒，說道：「喝點酒，放鬆一下。」
張楓點頭接過，仰頭喝了一口，說：「因為你讓我想起一個初中認識的學姐，當年我被她騙的很慘，有陰影了。」
「哦？跟我一樣漂亮？」孟思韻笑道。
張楓搖頭：「差你遠了，但我跟她是醫院認識的，因此差點確認戀愛關係。後來她已經去京城讀大學了，早就沒有聯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