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會面
伐克子爵鄭重地沖着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標準化的微笑，又理了理領帶，用力扣上早已不合身的綢緞外衣，早已年過半百的他早就準備好了安享晚年的準備，想絕大多數窮奢極欲，放蕩不堪，沉迷享樂的貴族一樣，他同樣有着臃腫的身體，蒼白的臉色，與縱慾過度后深入到骨子中的虛弱。
我要守住我的一切，誰也不能奪走，伐克子爵佈滿血絲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狠辣，能從老伐克子爵的7個兒子中脫穎而出奪得繼承權的他並不是什麼閃人，他有信心應付那些來到他領地上的訪客，就像從前那樣。
拿過一旁鑲滿珠寶的手杖，伐克子爵穿過了僕人為他打開的更衣室的大門，來到了那條點滿蠟燭，鋪滿了地毯的寬闊走廊中。
這是他最喜歡的地方，這短短的走廊卻承載了伐克家成為貴族后三百多年的歷史，他最喜歡在夜晚裏的散步時間來到這裏欣賞牆上的那些畫像，那些事上七任的子爵們，看這些畫像會讓他感到愉悅，他會感到他才是那個最後的勝利者，所有人都在為他鋪路，就像他的哥哥......
我也會掛在上面，我的孩子會時常來這裏嗎？伐克子爵看着走廊盡頭老子爵的畫像思索著，老子爵嚴肅的面孔讓他想起了他的孩提時代，想起了他和哥哥在城堡中搗亂被老子爵嚴厲懲罰時候的場景。
他微微一笑，那樣的事情不會有了，現在，城堡屬於他，他才是這裏一切的主人。
身後的僕人快步向前，推開了前方沉重的會客廳大門，伐克子爵清了清嗓子，摒棄掉那些無用的想法，昂首邁步踏進了那被陽光灑滿，富麗堂皇的大廳。
對於一個貴族來說，讓管家先行招待客人，主人再參加會面，既不會顯得主人對客人太過殷勤也不會失了禮數，每一位貴族都會這樣做。
「諾朗公國的貴族禮儀不總是這樣嗎？你怎麼還沒習慣。」
正待開口的伐克子爵一愣，一對站在會客室寬大沙發後面的正在爭吵的男女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以至於他甚至忘記先開口對沙發前那位正在與管家交談一看就是三人之首的客人表示尊敬。「這是哪裏來的人？管家怎麼會安排我和這種人會面。」一股怨氣在伐克子爵的心中油然而生。
直至那對身着深藍色法袍中擁有火紅色長發的女孩又吐槽了句：「該死的貴族禮儀。」伐克子爵才如夢初醒般掛上了標誌性的待客微笑，「歡迎多位索倫特的法師們來到我這橫水鎮。」他早就在管家之前的通報中得知了三人的身份，但他卻沒想到來的是這麼一個口無遮攔的年輕人。
狠狠瞪了眼正拿出手帕悄悄擦汗的中年管家，伐克子爵內心並不愉快，他並不害怕那些彬彬有禮笑容滿面的敵人，反而討厭像這女孩一樣不懂規矩的愣頭青，真是的，浪費了寶貴的下午茶時間，真是莫大的過錯！索倫特的人他又不是沒見過，雖然兩地幾乎相隔一整個諾朗公國的國土，法師們也不願意來到這麼一個「窮鄉僻壤」，但他這子爵現在也是什麼臭魚爛蝦都能見的啦？
呵！慶幸吧，如果你不是索倫特來的，就沖你剛才那句話就夠處死你好幾回了。並不想過多惹是生非的伐克子爵只想趕快打發走這幾人，然後在書房裏喝一杯茶，享受一些甜點，愜意的度過這陽光明媚的下午。
那擁有火紅長發的女孩輕咳了一聲，在伐克子爵震驚的目光中行了個極其標準的貴族見面禮，以極快的語速說道：「懷特侯爵之女，
魔法之城索倫特奧術之眼成員，五階奧術師克里默絲·懷特向您致以問候。」
伐克子爵這才注意到那深藍法袍前的一個做工精美的徽章，那徽章上的兩把長劍中央威風凜凜的獅鷲正在陽光的輝映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懷特家族雖最高的爵位只有侯爵，但當代懷特侯爵長子可是諾郎公國牌面戰鬥力獅鷲騎士團副團長，據說連團長之位早已預訂，就等老團長退位。
而懷特家族最標誌性的特徵，就是他們那一頭火紅色如他們脾氣一般暴躁的頭髮。
未等眼皮直跳的伐克子爵還禮，克里默絲打斷了他接下來的動作，「我們時間緊迫，長話短說，奧術之眼發現了這附近出現了『霧』的蹤跡，我們並不知道它出現在哪，又造成了什麼影響，不過所幸的是根據我們這一路所來的所見所聞，恐怕這只是一次小規模的『獵食』，索倫特希望您可以行地主之事，幫助我們尋找『霧』的信息，留意可疑人物，並在必要時出動軍隊。」
「這不合規矩。」聽完克里默絲的話，伐克子爵想都沒想就皺眉拒絕道。「我沒有義務幫助你們，更別說出動軍隊了，沒有一條王國法律包含了一位子爵要為除自己直屬的上級貴族以外的貴族無償提供幫助，更何況你只是侯爵之女，索倫特同樣沒有這個權利，你們難不成要壞了這個規矩？全諾朗的貴族都會站在我這邊！」
現在的伐克子爵只想趕快送走這三位，侯爵之女都出現在這裏餓了，天知道如果發生什麼意外，那位侯爵會有什麼反應，而且「霧」什麼的，當他是三歲小孩那這種傳說過來騙他？
在諾朗公國公侯伯子男的爵位體系中，男爵往往是名譽稱號，沒有實權沒有封底，如果懷特侯爵想，那麼給他的孩子封兩個男爵根本不成問題，只有到了子爵以上，才有了自己的土地，自己的話語權，諾朗公國有着七塊公爵領和一塊國王直屬領地，在這些領地中又有着侯爵伯爵子爵的領地，上級貴族有保護下級貴族的義務，下級貴族也有着響應號召的義務，國王只是名義上統領全國，各大公爵領高度自治，是否響應國王的命令與號召全憑各位公爵自行決斷，同樣，如果一個子爵的領地比伯爵的直屬領地還要富饒還要強大，自然也可以陰奉陽違，只做足表面功夫。
總而言之，貴族的世界中只有手腕與利益，空有爵位沒有領地只會在面子上受到恭維。
「我們知道，所以這不是要求，而是交易。」早已停止與管家交談的褐發中年男子開口，-他笑了笑，「索倫特有足夠的誠意，薩恩。」
剛跟克里默絲拌嘴的薩恩從長袍中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遞給伐克子爵。
剛一看到在盒子中那顆亮藍色的流轉着魔力光輝的果實，伐克子爵立馬意識到眼前之人非同小可，但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他穩住了開口詢問的意圖，能讓侯爵之女跟在身後的人，還說拿就拿出如此事物的人不主動介紹自己就是不方便，跟這種頂級奧術師比起來，他這個小小子爵還不夠看，他自然不會自討沒趣。
忍住心中的貪婪，伐克子爵將小盒子合上，放到中年男子面前的茶桌上推了回去，「打探消息是本分，不大規模出動軍隊的話不需要報酬，我會派遣一部分農奴士兵協助你們。」在貴族間摸爬滾打真么多年的伐克知道，比起再貴重的事物，眼前之人的人情比眼前之利更有無數倍的價值。
「那就謝謝子爵了。」中年男人收起小盒子，將它隨手丟給薩恩，看得伐克一陣心驚膽戰。
「『霧』是真的嗎？」伐克子爵自然不會放過話里的沒一個信息，他剛剛就想問，但剛才談話的重心顯然不在這上面，「霧」的故事他也是從小聽到大，傳說中的事物出現在眼前而且就在自己的領地中未免讓人有些心慌。
「索倫特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中年男人深深看了眼伐克子爵，「薩恩會留在這裏，有什麼事找他就可以了，我和克里默絲會用我們自己的手段嘗試尋找，合作愉快。」中年男人伸出手來與伐克簡單握了下手。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