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成者王侯敗者寇

六十三,成者王侯敗者寇

鄭秀菊早晨來到辦公室,收拾完衛生,沏上一杯玫瑰茶,正在品味茶香,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滿面春風的趙志洋站在那,微笑着打招呼。

「這麼安靜,我還以為你不在。」

「……呵呵」

「昨天我爸媽和我商量,準備在慶和市區再給我買個房子,你覺得哪裏的位置好一點?」

鄭秀菊對房子的位置並沒有太多的了解,但是趙志洋這麼說,意思很明白,要選一個她滿意的房子。

「如果沒有什麼事,能不能請假陪我去看看?」趙志洋問。

「我不太會看,你自己選就好。」

「要不,我把我覺得行的地方告訴你,到時候你替我選一選。」

慶和市的核心區域並不大,在其周邊的房子也屈指可數。

此時的房地產行業在這裏兩個火星都看不見,以後能漲價的事,現在完全是天方夜譚。

趙志洋選中的房子有三套,包括了新房和二手房。

等他拿給鄭秀菊看的時候,鄭秀菊也有些不置可否。

「我覺得還是要買新房,二手的太老舊了。」

她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但是這個建議從她的嘴裏說出來,那就變成了命令和指示。

當天下午,鄭秀菊的父親老鄭接到了慶和酒廠副總經理吳宏海的電話。

「你好鄭大哥!我是慶和酒廠的吳宏海。」

「你好你好!很高興接到你的電話呀!」

「上次我不是說過,給秀菊介紹了男朋友嘛!

對方家裏也很重視,今天小趙去市區看了房,具體位置都是按照你家女兒的意思選的。面積大小也都好商量。

不知道你們的意思……」

房子可着你們選,夠不夠誠意?

「吳老弟你可真是費心了!我一定得好好請你喝一頓。這事,我覺得還是得看孩子自己的意思吧,他們同意,我們當老人的沒意見。」

老鄭也是多年體制內混出來的,當然不會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覆。

「行,那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讓他們自己定。」

放下電話,老鄭點了點頭,趙志洋的家庭條件,確實符合自己的要求。

為自己的女兒爭取點物質保證,似乎也是無可厚非。

晚上,老鄭把女兒鄭秀菊叫回家吃飯。

「你們單位的那個叫趙志洋的,今天和你說買房的事了?」

「你怎麼知道?」

要不是他是自己的親爹,鄭秀菊一定覺得自己被跟蹤了。

「都什麼位置,你和你媽我倆說說。」

一談起這個話題,鄭秀菊的媽媽也來勁了:

「對啊對啊!住房是個大問題,樓層得好,格局得好,位置還得好……」

「市區的水岸花園、江南印象,還有個二手房。」

「嗯……」

老鄭和老伴兒點着頭,這兩個小區,處在市中心最繁華位置,交通方便,口碑不錯,關鍵是價格也很高。

「房子怎麼選,你們倆自己商量。但是談婚論嫁的事,我看就定下來吧!」

老鄭進行了總結講話。

電話里他沒有表達是還是不是,但是現在在家庭會議里,他的意見非常明確。

「就是就是!早成家早安心,到時候我和你爸給你陪送一台汽車!」

曹夢醒的死刑就在這個家宴上被正式宣判。

不過此時的他還不知曉。

本想呆兩天就回到鐵城市,

儘快落實自己的工作安排。

但是現在,好像做什麼都沒有意義。

趙志洋和鄭秀菊在市裏買房的消息,似乎是瞬間傳遍了曹夢醒身邊的所有人。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人萬人笑顏開。

「怎麼搞的兄弟,你使使勁啊!」

「你趕緊的,也買房子!反正早晚都要買的!」

「還有機會,上啊!」

……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都看似熱情的出謀劃策,但是背後確是另一番言語:

「我就說曹夢醒肯定不行,他家啥條件?」

「當初我就不看好他,鄭秀菊是什麼人?那是模特!」

「他就是癩哈蟆想吃天鵝肉!」

……

人嘴兩張皮,只有錦上添花,沒有雪中送炭。

曹夢醒輸了。

與其說是輸給了趙志洋,還不如說,是他的父親老曹,輸給鄭秀菊的父親老鄭。

而最讓曹夢醒難過的,並不是失去愛情的痛苦;而是來自於所有圍觀者的嘲諷。

他受不了,他想要逃。

可是,能往哪逃呢?

在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情況下,他一個人坐車來到了北省的大華市。

也許只有這裏才會讓他感到熟悉和安心,只有這裏不會被熟悉的人打擾。

他在酒店裏渾渾噩噩的呆了三天,酒店前台的小姑娘深怕他出什麼問題,每天幾次打電話過來詢問:

先生,你有什麼需要嗎?

先生,你沒事吧?

先生,你是不是三天沒吃飯了?

潛台詞就是:先生,你他媽千萬別死在這啊!

要不是這個負責的小姑娘,曹夢醒還真有可能死在這。

電話打不通后,小姑娘叫人過來打開房門查看時,曹夢醒已經因為低血糖暈過去了。

等他再次醒來,眼前一片茫茫的白色。

轉過頭,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眼前。

清秀的臉瘦了一些,光可照人的膚色一如既往。

正是許久不見的江一琳。

「這是?」

「這是醫院。」

「你怎麼來了。」

「賓館的人拿着你電話,給我打過來的,說你暈倒了。」

「千萬別告訴劉剛,也不要告訴任何人……」

這件事被任何人知道,都顯得不光彩。

本想安安靜靜的舔舐傷口,要是被定義成為愛殉情,那就成了一個笑話。

後來曹夢醒才知道,那天在他暈倒之前,他從手機里翻出了江一琳曾經發給他的短訊:

你是認真的嗎?

他想回復一句:對不起。

然後就暈過去了。

「對不起。」

曹夢醒低聲說了句。

然後躺在那,默默的流下了兩行眼淚。

起初閉着眼睛任淚水肆意的流,再後來,他用雙手緊緊捂著臉,全身抖動,不停啜泣。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淚水裏有失落,也有後悔,有不甘,也有不滿……

江一琳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一隻手摟着他的頭,用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着他的頭。

她就像是一個溫柔的媽媽,撫慰著在外面打架打輸了的孩子,告訴他:不用怕,有我……

男人,永遠是孩子。

既然是孩子,就不能要求他不犯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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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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