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相遇的順路者

回頭看了眼一手握著五美分，一手握著用剪報拼湊的信件，跑進教堂的陌生小孩，拉斐爾跟上了已經走出五六米的阿波羅。對方使用的方法意外地「簡樸」，讓他有些困惑。

「這樣就行了嗎？」拉斐爾跟着阿波羅等上了馬車，哈迪斯已經等在裏邊了，他還是有些不太能接受這樣一點都不神秘的方法，「你就不怕那個神父當成是某個人無聊的惡作劇？」

阿波羅看了眼同樣有些好奇的哈迪斯，將視線轉向窗外已經開始倒退的街景，說：「戴安娜應該跟你們講過教會對待神秘學者的態度吧。」

瞥了眼點頭的兩人，他繼續道：「實際上，會那麼做的基本上只有三大正教當中的十字教，或者說是十字教中的大公教派。

聖主教的人在教法的苛規下十分的……唔……『溫順』，而對於非信徒的態度也還算包容，這也讓聖主教的中心——千塔之城，成為這個世界上最不神秘的神秘學聖地。

城市中的執法者既有警察也有『納則法官』。信教的普通人作為信徒和那些跨過界線成為神秘學者的教徒們，一起聆聽『奧瑪講師』宣揚經書上的信義。

雖然近百年隨着科學的發展，神秘開始隱退出世俗，但是在千塔之城的舊城區，還是能經常看到這樣的光景。」

說到這裏，阿波羅頓了一下，表情變得有些奇怪，說：「至於輪迴教，就比較複雜了。就像十字教分裂成了三個較大的派別，聖主教也有不少分支一樣，輪迴教同樣分裂了，而且分裂的比較徹底，幾乎每座寺廟都要自成一派。

他們奉行同樣的經典，由一些大部派牽頭形成聯盟性質的實體，但是各部分之間獨立性極強，而且沒有太過明顯的地位差別。在我看來輪迴教更像是一個巨型學派，不過那些牧首們稱之為教派，或許是由我們這些小角色不知道的理由吧。

輪迴教對於其他學者們的態度基本上是無視，只要你不觸碰他們的利益，他們也太會搭理你。而且由於輪迴教的奉獻觀念極強，也導致了不少邪教偽裝成輪迴教活動。

不過，輪迴教的地盤觀念很強，甚至同教不同宗之間的搏殺都時有發生。所以你要只是旅遊路過，完全不用擔心，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拜會他們，進行交流還有交易。但要是打算在他們的地盤上定居，那就要多小心了。」

阿波羅說得很細，也比較慢，他們三人下午外出的目的已經達到，剩下也就只是去確認一下凱蘭特俱樂部里污染殘餘的情況而已。

看着前邊的內容兩人已經差不多理解，阿波羅繼續講解到：「你們也知道，十字教分裂成了三大派別：勢力最大自詡正統，以聖座教皇為首的大公教派；自弗林帝國分裂出來，由十席教會——哦，現在是十一席教會聯合的正公教派；以及不滿大公教派腐敗墮落而分裂出來的，由眾多修院演變成的聯盟——歸正教派。

其中正公教派每一席教會的政策都不盡相同，但大體上他們的惡意更多用來針對異教徒和異端教徒，對於普通學者的態度則是以約束和聯合為主。

歸正教派則混亂不少，他們之中有一些小型派別甚至乾脆就是由因意外而變成荒原學者的信徒創立的，再加上歸正教派本身甚至連一個明確的聯盟議會都沒有，就更讓人理不清了。

有時候都讓人懷疑，是不是單純的就是除了大公和正公之外的其他派別，就都被稱作歸正教派。不過十字教內部似乎有自己的一套鑒別手段來判斷，

咱們這種外行就看個熱鬧就好。

而大公教派則是近千年來迫害咱們這群荒原客的罪魁禍首了，從最開始的獵巫，到後來的驅趕異教，再到之後的兩百年東征。他們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驅逐所有的非信神秘學者。

這裏邊似乎有什麼隱秘，但他們的行動毫無疑問是以失敗告終了。教廷分裂，反對派叛離，就算審判所橫空出世，也沒辦法阻止十字教的破裂。

他們清除異信的傳統倒是有好好保留，不過學者們的殺傷力水平參差不齊，保命手段卻一個比一個厲害，畢竟追尋知識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下去。

所以最近三五百年，大公教派也更多以綏靖為主，招安和利用也越來越熟練了。比如我剛才送去的那封信的最後，就有一個識別詞，那意味着送信人是在紐約克都教區登記過的『良民』。」

注意到兩人詫異的眼神，阿波羅無奈地解釋了一句：「假名或者偽裝身份，-怎麼樣都好，登記一下能免去不少麻煩。教會的人可以允許都市和城鎮里偶爾出現一些『意外傷亡』，但絕不想看到血流成河。

同樣，聚集到城市之中的神秘學者，也是為了交換情報和資源，肯定不願意被教會圍獵。所以彼此打個招呼，大家心照不宣然後各做各的就好，只要雙方都不出格，那就皆大歡喜。」

哈迪斯看上去十分困惑，他問到：「為什麼神秘學者對待普通人的態度這麼……友好，我還以為他們會更加殘酷一些。」

「更古老的時候的確和你說的差不多，圈養同類圍地稱王。但是隨着三大正教的出現，這種愛出風頭的傢伙，要麼改邪歸正，要麼就地正法，之後才慢慢地形成了現在這樣的場面。畢竟學者們說到底也是人類，沒人會介意過得方便點。」阿波羅解釋道。

「那三大正教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們庇護作為普通人的信徒，總不能是為了科技文明進步吧？」哈迪斯的疑惑並沒有減少。

阿波羅搖了搖頭，說：「這我就不清楚了，老傢伙曾經說過三大正教對於普通人有着必要性的需求，似乎和他們各自的神有關，那是和外神與舊主們都不一樣的傢伙，除了祂們自己的部分信徒，沒多少人見過祂們的真面目。」

哈迪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正當他想再問點什麼的時候，阿波羅拉開車窗對外邊招了招手。順着他的視線，哈迪斯看到了街對面站着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這個胳膊下邊夾着一沓報紙的人，正是出門前做了一點偽裝的墨丘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