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試探

莫語收斂了下情緒，沉吟片刻，轉移話題道：「說起來，我一直有件事感到奇怪。」

「哦，不妨說說？」胡成見莫語這個語氣，相必是和自己有關。

「那我也不繞彎了，我一直想知道，你這樣一個謹慎的領隊，為何會遭受到鏽蝕者的追殺？」莫語心中一直有些不解。

雖說自身可能是因為體內的怪異力量才沒有受到鏽蝕者攻擊，但胡成先前給的卡片也特別註明了鏽蝕者攻擊慾望較低，並且提醒遭遇者繞路前行，按理說像胡成這樣老練的探索者不該冒失到迎面撞上鏽蝕者。

胡成聽完莫語的詢問，猛灌了一口茶水，咀嚼著入嘴的茶葉，開口道：「不瞞你說，我也在奇怪這件事，只是之前活下去都很艱難，也沒時間細想。」

「探索過程中我特地囑咐其他人注意矇著黑布的雕塑，看見了就第一時間彙報。」頓了頓，胡成回憶起遇難前發生的事情「就這樣我們一路相安無事走到一樓走廊，那裏離電梯已經很近了……但就在我確認路線的時候，後面傳出了尖叫，我才發現走廊一側有六隻鏽蝕者正朝着我們包圍過來。

緊急情況下，我們只能放棄安全線路，往地圖上未標明的地點跑去，卻誤打誤撞進入了咖啡廳，本來我是覺得死路一條的，沒想到那群怪物到了門口就躊躇起來，只敢守在門口附近，卻不敢進來。」

「怪物被那把怪異的砍刀擋住了，而你們卻被堵在咖啡廳，耗的糧水枯竭，直到遇到了我。」莫語搭話道。

胡成點了點頭，接着說出自己的猜測：「我本來覺得這片地方或許有別的探索者，引動了怪物，但是如果這樣，鏽蝕者不該追着我們不放……」

「又或者是你隊伍有內鬼，想要藉此達成什麼目的。」莫語冰冷的聲音打斷了胡成的思考。

胡成顯然被莫語的話語驚到了，嘴巴張著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莫語繼續道：「那個姓吳的老人，好像是你們隊里唯一被鏽蝕者攻擊到的？」

「他當時在隊伍後面，年紀大跑不動路，進入了鏽蝕者的攻擊範圍，是裴海把他救出來的，裴海背着他跑到咖啡廳時，他就因為身體生鏽嚴重失去了意識。」胡成反應過來，對着莫語詳細解釋老人的情況，說完又壓低了嗓音道「不會因為他來自黑山基地，所以你懷疑他吧？」

「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沒有什麼證據。」莫語從容不迫的繼續說道，實際上除了胡成，其他六人他都不信任。

胡成嘆了口氣，對莫語的懷疑不置可否：「就算真有內鬼，缺乏證據的情況下我也沒法妄下定論，如今包圍我們的鏽蝕者已經被你殺完了，接下來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你就沒想過，內鬼真的存在的話，接下來我們還可能會遭遇鏽蝕者的攻擊。」莫語話語步步緊逼。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那把刀已經失效了，在這等著內鬼露出馬腳也有可能受到圍攻，還不如快點行動，找到電梯。」胡成被莫語逼迫的有些喘不過氣，顫抖的聲音顯得他有些有些情緒失控。

眼下他也擔心隊伍里有背叛者存在，但是他實在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如果內鬼真的掌握了引誘鏽蝕者攻擊人群的方法，那不管是留是走，都無法避免危險。

「你說的沒錯，抱歉，是我欠考慮了。」莫語見胡成失態，臉色一改之前的沉重，陡然將話鋒一轉。

「哈？」莫語忽然轉變態度，另胡成有些發懵，

他不清楚眼前這個少年為何不再追究內鬼的事情，反而對着自己道歉起來。

莫語將有些泛涼的茶水一飲而盡，喉結卻一動不動，他將玻璃杯放在地上，隨後緩緩站起身，看向咖啡廳門口方向：「當時，他應該也知道了隊伍內有叛徒存在，但他還是選擇了急行軍。」

「他？」胡成仰視着莫語，手握著還有些溫度的玻璃杯，心中一陣思索，才搞明白莫語所說的他，是指莫語之前那個隊伍的領隊。

「但是你們的隊伍不是……」胡成想到莫語先前說的遭遇，-猶豫不決起來，未知的危險使他神經緊張，此時也不知是繼續休整還是趕緊前往電梯了。

莫語苦笑搖搖頭，解釋道：「當時他如果選擇在安全點駐紮，或許一晚上過去，我和其他普通人就已經死得七七八八了。」

莫語清楚李雪手中那個詭異心臟的可怖之處，那東西似乎能吸取別人的生命，從而替代李雪和她周圍的人承受光魘的必死攻擊。

「信息差，這才是最致命的原因。」莫語咬着牙，渾身微微戰慄，繼續說道「我們之所以團滅，很大一部分是與背叛者的信息不對等造成的，他們知道隊伍里的戰力低靡，並且也清楚的知道光魘的存在。」

莫語看着緊握雙拳臉色難看的胡成，壓制住情緒，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可能不一樣。胡領隊，這次……也許是我掌握了更多的信息。」

胡成驚訝地抬起頭，看着眼前年輕自己許多的少年：「那你為什麼還問……」

「呼，因為你剛剛洗清了嫌疑。」莫語打斷他的話，似是鬆了口氣，眼神示意他看看身後「都這麼近了，你也沒一點反應，如果你是內鬼，那演技確實入神了。」

胡成摸了摸後方的地毯，冰涼潮濕的觸感傳到手中，隨後他向後看去，突然驚地從地毯上跳了起來，莫語一隻手迅速按住他的嘴巴，阻止他喊出聲來。

胡成身後的地毯似是被水打濕，一條血肉組成的觸手沾著幾片茶葉在地毯上緩緩的搖晃着，觸手的前端是骨頭質感的尖刀，剛剛距離胡成的脖子只有毫釐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