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詢問

簡易的宴席很快接近尾聲，人們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準備好好睡上一覺，明天繼續向電梯的位置出發。

營地中央的火盆已經熄滅，只有幾點火星微微閃著橙紅的光亮，莫語依然盤坐在地毯上，看着不遠處的胡成拿着兩個玻璃杯緩緩走來。

莫語見對方走近，往左邊挪了挪，空出一塊位置，胡成也沒有說些什麼，緩緩落座，向隔壁的莫語遞來一個雕花精美的玻璃杯。

見莫語接過杯子，胡成給他倒滿了水，他又拿出一盒茶葉。

「來點么，我從北方工廠特地換的春景茶，沒到這鬼地方前，我天天喝。」胡成抬了抬放着茶葉盒的手掌，示意莫語別客氣。

莫語見狀笑了笑，點點頭，從茶葉盒捏出一把茶葉放入杯中：「我以前倒是很少喝茶，今天就嘗嘗胡成大哥的茶葉。」

「大哥就免了，你可是我救命恩人，直接叫我胡成就行。」胡成自己也拿了一點放進價值不菲的玻璃杯里，隨後倒滿熱氣騰騰的沸水，右手握著玻璃杯的握把，左手輕輕摩挲著杯沿鑲著的金邊，感慨道「放以前，可用不到這麼高檔的杯子。」

莫語看出這杯子應該是酒店裏拿的，稍微端詳了幾下，嘆了口氣：「在這地方，再漂亮也就是個杯子。」

「哈哈，誰說不是呢。」胡成笑着附和著，隨後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胡成看着茶葉隨着杯壁緩緩下沉，乾燥的葉片慢慢伸展開，拿着杯子的手輕輕晃了晃，泡開的茶葉隨着茶水旋轉起來。

「哈，還是這味對勁啊。」胡成吹了吹飄起的熱氣，抿了一口茶，隨後看向莫語。

莫語對上胡成的視線，心中瞭然，也跟着喝了口茶，茶水微微苦澀的味道縈繞上舌尖，他主動打破僵局：「你特地來找我，總不是來推銷茶葉的吧？」

胡成又吹了吹騰起的熱氣，語氣平和地說：「放心莫語先生，每個人都有秘密，你不願意告訴我，我既不會問，也不會說出去，但是為了其他人的安危，我必須確認一下你的立場。」

「我選擇救下你們，就是我的立場，你不用提防我，處理掉怪物的方法我不能告訴你，我的目的只是你手裏掌握的基地地圖，還有……那個老人。」莫語聽完胡成的話，心裏對這個除了武力欠佳，各方面都算不錯的領隊評價也抬高了不少，既然他開誠佈公的與自己交流，那有些話繼續藏着掖着對雙方都沒好處。

「那個老人？嗯，他只和我們說他姓吳，從黑山基地來，在上一個碎片空間，他掌握的知識幫了我們不少忙，我知道的僅此而已。」胡成回憶了一下，將所有他知道的關於老人的信息對莫語和盤托出「你找他是因為黑山基地嗎？」

聽到胡成的反問，莫語沉默了良久，答非所問道：「我剛來這裏時，遇到個隊伍，隊伍的領袖是個……英雄，他的隊伍里有許多和我類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新人。

而他和幾個配備武器的人，為我們這些普通人擋下一波又一波怪物的襲擊，我也因此得以活到現在。」

說了一半，莫語彷彿陷入了回憶，眼神如同兩個漆黑的槍口，注視着眼前徹底熄滅的營火。

胡成看着莫語陰沉的臉色也是一陣冷汗，他很清楚，眼前的這個少年有着撕碎他們所有人的力量。

「他們和我說，他們的目的地便是黑山基地，到了那就能安心過段放鬆日子，不用每天害怕黑暗的角落裏可能出現的怪物。

」莫語沒有注意胡成額頭的汗水，突然又開口繼續講述自己的遭遇「但是在離電梯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我們遭遇了光魘。」

胡成聽到光魘這個詞，眉頭一跳，身體不自然地縮了縮地方，莫語注意到對方的異常，反問道：「看來你也知道光魘。」

「那是自然，應該說大部分基地都有光魘的記錄，它比無處不在的偽裝者還要詭異。」胡成右手摸了摸后脖頸，對名叫光魘的怪物十分忌憚。

「集點研究所對光魘給出的危險評級是A，你能從那怪物手裏活下來，可以算是奇迹了，你只要向北方工廠提供有用的信息，就能兌換到不少好東西。」胡成莫語的實力更加好奇了，下意識想將他拉攏到北方工廠，但隨後又覺得此時說這些不太合適，又急忙補充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說研究所很重視光魘的研究。」

「如果報酬合理，我自然願意提供情報……況且，我們最後團滅的原因，不全是因為光魘。」莫語並不在意胡成有些冒進的拉攏，在沒有一定了解之前，他也不敢貿然加入任何組織「在遭遇光魘襲擊時，隊長及時提醒了我們，大部分人都躲過了光照攻擊，但此時有三個叛徒背刺了隊內的所有人。」

看着莫語咬牙切齒的表情，胡成算是明白了這個少年異於常人般謹慎的原因，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們是沖着光魘來的，並且用了詭異手段，殺死了幾乎所有人，隊長在經過前幾次的怪物襲擊后，狀態不佳，也被殘忍殺害了。」那抹慘劇剛剛過去兩天，莫語的回憶依舊深刻，他幾乎咬着牙說完這段話。

「那一天，只有我活下來了。」莫語將心中壓抑不住的情感吐了出來，語氣逐漸平緩。

胡成對於莫語的經歷又是氣憤又是困惑，在探索過程中刻意奪走同伴性命，這在基地是被絕對禁止的，如果有目擊者通報，最輕也是驅逐。

而對於如何逃出生天，又如何沒有去往黑山基地，顯然對方刻意隱瞞了許多細節，胡成雖然好奇，但也沒有追問。

「你說，背叛的三人是沖着光魘去的？」胡成捕捉到了一絲蹊蹺「據我所知的幾個基地都沒有光魘捕獲的消息，這種A級個體的捕獲對於各個組織都十分重要，一般都會共享信息。」

「難道目前沒有人成功捕獲過光魘嗎？」莫語此時也被勾起疑惑之心，詢問起光魘的詳細消息。

胡成仔細回想了一番，篤定道：「就我所知道的範圍內，沒有，在光魘襲擊下，即便是生存都十分困難，更何談捕獲。」

莫語點點頭，對光魘的危險有了進一步認知，他喃喃道：「無論那三個叛徒成功與否，都應該會經過黑山基地。」

他覺得肖雷等人很可能成功了，因為在901房，他陷入的幻象之中，有一幕便是肖雷和李氏姐弟成功抵抗光魘攻擊的畫面，並且肖雷也很明確光魘本體的秘密。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想知道那個基地的情報。」胡成若有所思，心中不免泛起愁雲「黑山基地的所屬組織應該是黑海公司，這個公司是半年前出現在大眾視野里的，我知道的不多，看來你還是得去問問吳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