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下山
下山要比上山容易多了，倒不是因為下坡路好走，而是有了對這片老林熟悉的人帶著。從哪裡走更近，從哪裡走少一些險阻，洛半仙都了如指掌。
快到山腳下，張商遠遠地望了一望，突然驚乍道，「哎呀！」
這一聲定是出事了！他猛地著朝山下奔去。
「我們的馬呢！這是哪個天殺的！連廷尉府的馬也敢偷！」張商咬牙切齒，怒罵道。
三匹好馬，就拴在這山腳下的樹上，臨時還放足了草料，這才間隔了一天，就被人偷了去！
「也不一定是被人偷了，這林子里有一些猛獸，或許是被拖走吃了！」楚昂道。
丁銘剛想說話，洛半仙搶先一步敲了一下楚昂的頭，「你這小子，如果是猛獸，現場必定會有掙扎的痕迹和撕咬的血跡！」
「哦...」楚昂笑了一笑，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
看來這洛半仙雖然有些嬉鬧的性格，但洞察能力還是很好的，丁銘道，「楚昂，以後跟著我多觀察，多學習！」
「嗯嗯...謝謝丁大哥！」
「可是沒有馬了，怎麼辦？徒步?」張商望了望丁銘還未好全，一瘸一拐的腳，最是著急！畢竟還有遠路，可不想背著上使去長安啊！那會把人給累死！
「徒步肯定不行！」丁銘道，「我們一群人一起去沒必要，只需一人先去前面找找，尋人幫忙，找來馬匹！」
張商聽完，心裡很是開心，不然背著丁銘走，可要費不少力，「對，先安排一人先行，尋求幫助！」
但左看看右看看，除了受傷的上司，一個老人，一個小孩，一個女子，只剩下自己這個壯丁了，原來先行之人竟是自己。
張商哭笑不得，「各位，就由我先行一步，去找人來幫忙！」
可他剛要動身，遠處又傳來了馬蹄聲。
幾人望去，是縣都尉陳直騎馬狂奔而來。
待馬靠近，陳直飛身一蹤，就躍到了眾人的面前。
他略帶著喘息，向丁銘行禮，「上使！」
「陳都尉！你怎麼來了?」
「廷尉府的兩位官差今日一早就來這裡等候上使了，后沒等到你們，便回去了！因為他們還要去皇城復命！嚴內史不放心，便又安排我來看看！」
丁銘故意朝他身後望了望，「怎麼就你一人？」
「哦！」陳直笑了一聲，「那些人啊，都不敢來！」
「哈，原來還和上次一樣，他們定是又找了不少借口吧！」
「是啊，是啊！」陳直眼睛掃到了丁銘的右腳踝處，「上使受了傷？」
「小傷！神醫已經給我醫好了，沒有大礙！」
陳直連忙看向隨行的老人，沒有一絲的遲疑，開口道，「多謝神醫，上使如果在長安縣有個什麼閃失，我們縣衙真的無法和朝廷交代！神醫莫非就是...！」
「正是他！」
洛半仙略微點頭示意，並未說話。
幾人又是一陣寒暄后，才安排了如何回長安的事宜。
...
等幾人進了城，已是申時。
這是楚昂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下山，來到這多彩的世界，來到這熱鬧的長安，他對城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但懂事的他除了眼神里流露出來的驚訝、嚮往，並無過分激動，反而是小心翼翼，有些慌張。那形形色色的人，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孩子，整齊的街道，從未見過的景，沒吃過的東西，
讓他不知所措。
「楚昂！晚些時候我帶你到城裡轉轉！」寧馨兒看出了他的無助與好奇，「給你買一身好一些的衣裳。」
「好呀，謝謝馨兒姐姐！」一個男孩子，此刻居然有一絲嬌羞，眼神閃躲，很是清秀可愛，讓人心生喜愛！
...
長安縣府衙。
與丁銘第一次來時一樣，接到消息的嚴通托著他那肥胖的身體迎了出來，後面是左內史郭亮還有縣丞殷平。
丞相府已經同意開棺驗屍的奏報，並要求縣府衙全力配合支持。連這種事情，上頭沒有一點問詢，而是直接大筆一揮，應之允之。嚴通自然知道裡面的利害關係，所以又回到了那諂媚的姿態。
只是才兩日未見，嚴通的氣色很差，臉上沒有血色，精神也不是很好，估摸是最近的事情太多，急火攻心，然後就病了，前一日他不是還卧床了半日，未能起來嘛。
人未近，就聞聲。
「啊...哎呀，范公啊！啊！...真是死得好慘啊！這皇城腳下，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這個內史的失職啊！」嚴通邊走邊號了起來，如喪考妣！
丁銘一聽，瞬間勾起了這傷心事，待到靠近，先是行禮，而後拍了拍嚴通，-其他並無過多的言語，而是徑直走向了府衙。
「啊！這天殺的逆賊啊！」
「好了，老嚴，人家走遠了，沒有眼淚就別裝了！」
「呸...」嚴通連忙止住了哭聲，惡狠狠地瞪了郭亮一眼，「你就不能也裝一裝！上使大人對你是什麼態度，心裡沒點數嗎？」
「我...」
一旁的殷平很是坦誠，搖了搖頭，「大人，沒必要這樣，上使不吃那一套，只要我們是真心，他肯定...」
「住口！」嚴通又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這麼真誠，怎麼沒有做到我這個內史的位置！真是的！」
罵完人，他又嘀咕了起來，「還真讓他找到了！只是那個小的是什麼人，和要飯的一般！帶著他是幹嘛的！」
「一會兒問問他便是！」郭亮道。
「怎麼問？上使的事情還要向我們彙報嗎？」
「嘿，我說你最近怎麼啦！怎麼一找機會就懟人？」郭亮被說急了，也有些惱。
殷平見狀，忙勸道，「兩位大人不要說了，上使都進去了，我們趕緊也去吧！」
議事廳內，嚴通開始彙報起這兩天所作的工作。
「范公的遺體我已經安排人送回梁國！范公為案子的事情不幸被殺，我一定上報朝廷，給予嘉獎與體恤！」
「有勞嚴內史！還有一事，有一廷尉府的同僚，不幸在老林里被毒蟲所害，需要內史派人去將遺體運回，辦理相關文書上報！」
「這...那片林子！恐怕沒人願意去啊！」嚴通面露為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