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門歷練見真章

深秋的天亮的很晚，沈岳還是堅持自己的習慣，估摸六點左右就起床了，他特意在睡前囑咐過小歡，今早不要用音波攻擊叫醒他，省得把顧念突然嚇蒙。

他見顧念還睡得很沉，於是輕手輕腳地起身出屋，在水潭邊坐定練氣。水潭上方瀰漫著絲絲縷縷的水汽，沿著水潭生長的苔蘚已結起寒霜。好在進入二品后，沈岳對這種程度的寒冷已沒什麼感覺，絲毫不被干擾的吸納靈氣。

直到他練完睜開眼睛，發現已天光大亮，估摸自己至少練了有一個多時辰，效果不錯，身周水汽瀰漫確實更好的加速了木屬靈氣的吸取。

他想起從被殺官差那裡獲得的《春水訣》，打算好好鑽研一下，正要回屋去拿，正巧睡眼惺忪的顧念從屋裡出來，因為昨夜睡覺墊的草木，他那張英俊的臉印滿了樹木枝葉的痕迹。他兩眼無神的跟沈岳打了個招呼，然後徑直走向水潭洗漱了。

沈岳本以為這傢伙早就起來，只是在屋裡修鍊沒出門罷了。誰知竟然睡到現在，不禁驚嘆難道這個世界的修士宗門是這樣培養弟子的嗎，修不修鍊隨意？隨即他自我否定，認為顧念這傢伙肯定在宗門的時候不這樣，現在是放飛自我了。

他見顧念在旁，打消了立即拿出《春水訣》的打算，想要先跟顧念打聽一下修習其他功法的情況，但又不想讓顧念發現自己啥也不懂，於是走到顧念身邊問道：「你身在宗門之中，你們宗門只修金屬靈氣嗎？」

顧念邊漱口邊含糊不清地道：「那可不是，我們宗門修什麼的都有，還有兼修多門的。」

沈岳兩眼一亮，旁敲側擊地問道：「兼修多門，那資質真好啊！你怎麼不修呢？」

顧念奇怪地看了沈岳一眼道：「你都看到了，我到現在才起床，你覺得我是那麼勤快的人？一門都夠嗆好吧！」

沈岳心說：你可真實在。又繼續問道：「那你們宗門兼修多門的都得多勤奮啊？」

顧念感慨道：「也不只是勤奮就行，氣道多修五行，武道多修陰陽。有的人天生親近多種屬性的靈氣，修鍊氣道就事半功倍。有些人對陰陽二氣很是敏感，修習武道自然如虎添翼。我除了對金屬靈氣，還對水屬靈氣很是親近，只是我懶得練罷了。那些對各種靈氣都反應遲鈍的人，就很難有所精進，很多百姓乃至宗門和官府中人都是這樣，除非花大力氣改良體質，要不修行起來只能事倍功半。」

沈岳點點頭，他以前也聽柳靈說過有人可以修習多種靈氣，但柳靈此前一直跟隨的木華宗宗主和齊陽候都是專修木法，導致柳靈對兼修靈氣的認識很少，也就只記得在打鬥中碰到過這樣的修士，水平也大多不如何驚艷。

沈岳很是疑惑地問道：「那有資質修習多法的人豈不是很佔優勢？」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顧念鄙視了一下沈岳道：「這又不是數數，多的就贏，這是修鍊啊大哥，就算只修一法，你修到絕頂，照樣道合渡劫，照樣超凡生死。修習多法如果不是天資好到睡覺都能自動吸納多種靈氣，那一天時間根本不夠。比如，你修三法，資質相同的情況下，每一法的修習時間肯定不如人家專修一法兩法的時間充裕，最後不管是打鬥還是突破境界，卻更依賴於修習最高的那一法，誰輸誰贏一目了然。修道是與天爭命，不進入八品不過區區幾百年的壽數。很多人跟你是一個想法，也對自己的資質盲目自信，最後把時間都均攤在不同法上，

最終難以破境，只能黯然離世。我師父就是因為這個，才沒有強逼著我同時修習水法的。」

沈岳感覺茅塞頓開，其實就是數量和質量間的博弈。自己同修多法同時精進的想法恐怕是難以實現了。

顧念見沈岳神色有些黯然，知道這傢伙應該挺想同修其他法門，於是變相鼓勵道：「當然，如果兩人諸法境界相同，那修習多法的肯定力量更強，打鬥更有優勢。你也別多想，這世上驚才絕艷之輩多的很，修習多法境界卻比同齡人還要高的也並非鳳毛麟角，你說不定也是其中一員呢！」

沈岳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莫得感情地道：「謝謝你抬舉我，我就是納悶，五行之間不是相生相剋嗎？如果修習多法，不能通過一種靈氣催化另一種靈氣增長嗎？這不就能加快修鍊進度嗎？」

顧念無奈地看著沈岳道：「這道理大家都懂，但你不覺得如果只是為了催化另一種靈氣，修習相生靈氣是多此一舉的行為嗎？比如你在水邊修習木法，那確實更加有效，但還是那個道理，你既然能夠在外界找到輔助修習木法的理想環境，為什麼非要先費時費力的把水搞到身體里，再輔助修習木法呢？你直接坐水潭修不就完了！這樣不就能節省更多時間沖境界了？」

他頓了頓接著嘿嘿笑道：「除非你是五行或陰陽二氣資質俱佳之人，也就是傳說中的道體，也叫做「凡仙」。那據說真是能夠在體內諸般靈氣生生不息，即使睡夢中都能自行練功的存在。但這個世界已經很久沒出現過這樣的人了。我看書上說，這樣的人一旦出現就會降下天劫，為天道所不容。各方勢力也會刻意搶奪甚至出手斬殺，一路多災多難。據傳上一個這樣資質的人出身五百年前的南疆，本來是個普通修士。在聖獸鳳凰，哦，聖獸比靈獸還要高等，現在已知的就是鳳凰和神龍。有隻鳳凰從天界跌落，在涅槃危難之時，這修士冒死出手幫助，身受重傷。鳳凰涅槃成功后，為感謝他，在飛升前用真鳳之血為其洗伐全身，穩固魂魄，助其成就五行之身，還親自為他擋下天劫。他醒來后修為一日千里，但很快引得各方勢力關注搶奪，先後有多個大的勢力因他而覆滅。連當時的朝廷都損失巨大，最終前朝朝廷放棄將其收為己用的想法，聯絡諸大勢力派出頂尖高手共同擒拿此人後，將其公開處決，挫骨揚灰，才平息這一紛爭。」

沈岳聽得津津有味，感嘆這人好不容易成就絕世之姿，真是可惜了，不然成長起來肯定是個傳奇的存在，真應了那句「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他雖然聽到顧念說了這麼多，但還是沒打消多法修習的念頭，他本就把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看成是一場旅行，那肯定能體驗的都要體驗到，既然知道能修就行。沈岳通過修習木法，對自己的資質還是有些自信，覺得自己不會那麼菜，只親近木屬靈氣。

他見顧念洗漱完了，自己也去洗了把臉，然後問顧念今天有什麼打算。顧念本來就是想體驗一下生活順便八卦一下沈岳的底細，於是說道：「悉聽尊便。」

沈岳點點頭，跟正要出門玩耍的小歡交代要早點回家。然後背上刀，招呼顧念跟上，開始像往常一樣在林中快速穿梭，後來見顧念有點跟不上，稍微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沈岳完全按照自己平時的練習，先跑了百十里地，然後逐個開始騷擾那些靈獸。

顧念毫無思想準備的開始了一場又一場的痛苦歷練，剛躲開成群的數斯攻擊，還沒顧得上整理被抓爛的衣服，又扎進了顒製造的火場，差點把眉毛都燒沒了。顧念在心中哀嘆，這個叫沈岳的傢伙簡直是個瘋子，竟然這樣訓練自己。

還在感慨中，發現沈岳已帶著他出現在了一隻猙的面前，「我他么的....」顧念罵聲還未停止，就已在這靈獸宛若石塊敲擊的叫聲中陷入了幻境，沈岳沒費多大勁就從幻境中掙脫了，然後一邊抵擋猙的爪牙攻擊，一邊欣賞顧念獨自起舞的滑稽表演。

這小子到底出現了什麼幻境，看上去很不正經啊。沈岳一臉壞笑的想著，遺憾這個世界沒有手機，無法錄下這貨妖嬈的舞姿。

過了大概半刻鐘，顧念才擺脫幻境，意識到自己剛才所見都是假的，暗自慶幸地呼一口氣。

這時看到已將猙捆住的沈岳壞笑地盯著自己，心裡咯噔一聲，但還是故作鎮定地跟沈岳寒暄道：「你真行啊，這猙獸神通很是了得啊，你竟然這麼快就制服它了。」

沈岳收起笑容，故作嚴肅地道：「主要是顧仙子的舞姿太過美好，給在下提供了無窮的力量。」

「顧...顧仙子，舞...舞姿，我他么的真跳了？！」顧念覺得整個人生都灰暗了，突然有了些出世的氣息，他張了張嘴想要狡辯些什麼。

但沈岳沒給他機會，直接招呼他跟上，然後扭頭就走，顧念看了眼已把藤蔓掙脫小半的猙，最終嘆了口氣，認命般地跟著沈岳飛奔而去。

顧念跟著沈岳跑了老長一段路后，發現沈岳突然頗為正經地指著遠處說道：「那裡有一隻駁，很厲害，我去會會它，你就先別去了，你心神不穩，對上它太危險了。」

顧念頓時有些感動，感覺沈岳不僅一路沒再提過自己的糗事，還主動替自己著想，連忙握緊劍點點頭道：「行，那一會兒需要我就喊我。」

沈岳很是悲壯地點點頭，帶著義無反顧的氣勢沖了上去，一聲類似打鼓的野獸吼叫后，打鬥之聲不斷響起，彷彿雙方使用金鐵兵器相擊，噹噹之聲不斷。

但這場戰鬥開始的快，結束的更快，顧念正不斷向前挪動想要看清打鬥時，沈岳已經飛身掠過他身旁，順手拉著他胳膊哈哈大笑道：「快跑，這老小子今天有點暴躁。」

顧念獃獃地被沈岳拉帶了幾步，回頭望去，發現那隻身高足有一丈的駁獸已經雙目通紅的追擊而來。

顧念的反應不可謂慢，他急忙甩脫沈岳的手，撒丫子就跑，但這駁獸今天真的是被沈岳撩出了真火。

沈岳自從兩月前被這駁獸差點弄死後，隨著修為漸長，多次跑來騷擾它，但原來都是等它吃飽了再上，它火氣不大。今天它還沒找到吃食，這該死的人類就蹦出來一頓亂打，徹底讓它爆發了，當即決定今天一定要咬死這個，嗯不，這兩個王八蛋。

顧念心中已經把沈岳十八輩祖宗罵了個遍，恨不得直接一劍劈死他。心說你他么干不過它早說啊，早說我早跑了。干架前還一本正經地說要去會會它，這特么是會會它嗎？上去打了不到二十息的功夫就一溜煙跑了，這他么根本就是故意找茬吧，你他么怎麼這麼手欠呢？

駁獸渾身堅逾鋼鐵，時不時還催發自身神通，射出一道道金屬性的氣刃。雖然沈岳不斷化出藤蔓阻擋，但顧念的衣服還是被氣刃劃得稀爛，雖然沒受什麼傷，但還是狼狽至極。

直到兩人跑出去近百里，沈岳感知到顧念已快要跑斷氣了才止住腳步，他抽出背後的龍華擋在顧念身前，再次撲上相鬥，一邊打還一邊調侃駁獸：「你這老小子今天火氣夠大啊，平時追個二三十里就算了，今天怎麼這麼有精神頭，都追了百十里了，還他么不放過老子。」

他不再刻意壓制龍華，刀中靈氣洶湧而出，所發藤蔓在刀中靈氣催化下更為粗壯堅硬，駁獸一時也難以全部甩脫。

沈岳趁機揉身而上，揮刀不斷劈砍，駁獸渾身堅逾鋼鐵，但架不住龍華砍擊，身上傷口不斷增多。但沈岳自己也被對方的利爪劃出一道道傷口，雙方勢均力敵地激烈對拼。

沈岳雖有寶刀相助，也逐漸靈力不足，開始憑藉豐富對敵經驗迂迴作戰，通過藤蔓牽扯攻擊。

最終，駁獸審時度勢，認為占不了什麼便宜，火氣也消了大半，於是猛一發力震開藤蔓，向沈岳射出數道氣刃后立刻逃之夭夭。

備註：本文提到的幾種靈獸在前文都有介紹，這裡再啰嗦一下。

靈獸駁在《山海經》中的記載是：「踣中曲之山，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駁，是食虎豹，可以御兵」。

靈獸猙在《山海經》中的記載是：「章莪之山，無草木，多瑤、碧。所為甚怪。有獸焉，其狀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其名曰猙」。

靈獸數斯在《山海經》中的記載是：「皋塗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鴟而人足，名曰數斯，食之已癭」。

靈獸顒在《山海經》中的記載是：「令丘之山，無草木，多火。其南有谷焉，曰中谷，條風自是出①。有鳥焉，其狀如梟②，人面四目而有耳，其名曰顒」。

大家有興趣可以多看看《山海經》，非常美妙的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