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背著書包上學去

第一天上學，所以劉夙早早地起床。

「媽咪，早！」腳步跳躍的小兔子聲音仍然膩味：「爹爹呢？」

兒子對上學充滿興趣，四十好幾的劉母看著打心眼裡高興。手上鍋柄晃動，回頭開顏溫笑說：「你爹爹去冰室了，等一會兒就回來呢；他可不敢忘了今天是我們寶貝兒子第一天上學的日子。」那最後一句話，好象對方一個忘記，非得眥牙上去咬上一口不可。

「說我呢了吧？」小兔子回頭，已經看見門開裂中伸進一個腦袋，那笑開的面容已經成為他近來的標誌。「喲——我們家寶貝小兔子都起床了？」老頭快速扔掉手中的袋子，大跨幾步上前一把摟住小兔，那感覺…「對，咱老劉家子孫就該這樣，從小啊，就得養成這樣的積極性子。」

「波——」小兔子狠狠在劉父臉上香了一口，道：「爹爹總是要比兔子寶寶先起床。」

「哈哈——那是爹爹要先去看看冰室，好早點回來送我們家兔子寶寶上學去。」劉父擰著小兔子嫩嫩的鼻子。

其實小兔子並不見得喜歡別人擰他臉或者鼻子。雖然一向為了表現出小孩的天性忍了，但偶爾也會自然地躲避；就像現在，小兔子偏開了頭。

「爹爹，小哥哥有帶我去，昨天爹爹也帶我去，小兔子都能找到學校了的，所以爹爹不用回來送我的，家裡離學校很近，兔子寶寶一個人去就行。」小傢伙總努力裝佯著童貞，又好象很懂事。他的可愛在於不是一味的天真胡鬧。

「哈哈——不行。」老頭把小兔子放下，半蹲在兔子面前，「你爹爹我如果不送你，某人非剝了我皮不可。」說著眨巴著一雙微顯皺紋的眼角，擠對向已經起鍋的家庭主婦。

「瞎老頭子。」劉母嗔責，轉頭呵哄劉夙：「寶貝兔子，來，媽咪給你做了荷包蛋，先吃了再讓爹爹送你上學去，第一天上學。」嘔——一點也不像一個已經養育了6個子女的中年母親。

劉夙很聽話，喝著這年代的溫牛奶怎麼品怎麼純。完了擦擦嘴，廳堂桌上早有一個兔子狀小書包，聽說還是每天忙碌著的大姐買了昨天託人帶回來的，這花樣可不是普通街邊貨色。

背起小書包，搖啊搖——

「媽咪再見！」

咯吱吱的三輪車，再次像風雨滄桑的老頭，在初升紅日下碾輾起來。斜斜的映紅，把輪子的影子拖得老長…

手牽著兔子再次穿過隨時可能崩塌下來的『聖仙小學』橫幅，劉父把兔子領進教學樓。

愣站原地看著兒子被老師拉著小手，腳步有點不自然地轉入教學樓，一步三回頭。終於，在老師催促下，兔子停止回頭動作，兔子書包後腦勺下左右晃動邁向前方…劉父托著笑容好半天才離開。小孩，另一個成長的樂園，必然是學校…

被『小李』老師拉到教室門口，老師自然地放掉兔子小手，雙手移至胸前，整理下衣服；看來，他一向是注重儀錶的人，就像他那油亮的髮絲一樣。

感覺差不多了，推門而入…

小兔子也不顯生，積極跟進教室。

李老師首先走上講台，用抹布擦擦桌子，然後才雙手托在桌面上，看著下面一片亂竄著眼珠觀察他旁邊一點也不鬧生的小兔的眾學生們，輕扣桌子，咳嗽一聲用尖細的嗓音道：「同學們早上好。」

「老師好！」八十年代的小學生，即使再有叛逆，也比進入兩千的不知好上多少倍。

老師很滿意地點點頭，表示對學生的認可；老半天才慢吞吞道：「今天，我們班新插來一位同學；呶——就這位。劉夙同學，來向大家簡單的介紹一下自己，以後要好好和同學們相處。」

劉夙兔子認真地看著老師，感覺這聲音，怎麼聽怎麼不適合一個男人的標準，還有小李老師那身裝束；那身裝束，應該配合的是一個聲音柔和而一絲不苟，卻也不能柔和到這等程度。

兔子很自然，和他進來一樣，搖搖晃晃上講台，還假作醞釀狀，說：「大家好，我叫劉夙….」

老師望著兔子，應該是一個很容易融入群體的孩子。可是，老半天沒有下文。這讓老師『明白』了。「畢竟是以前沒上過學…」

劉夙能說點什麼呢？作為一個成年思想的他，在家努力地裝扮著童貞爛漫，甚至都裝得好似只有四五歲的天性。可真面對這麼一群屁孩子時，他反而沒詞了。

抬頭望望老師，似乎在徵求同意。實際上步子已經偏離講台正中央，緩步下來。

「劉夙同學，你就先坐那裡吧。」李老師手一揚，指向教室右下角落最後一個空位置上，同桌遠看就一胖子。

「新同學新到，同時們，我們不應該欺負新同學，知道嗎？不管是上課還是下課，我們都該給予新同學更多的幫助。」李老師仍然在不潛餘力地教導著，學校的皮孩子的確不是一般的多。

可孩子們，他們正一直朝著小兔子行注目禮；甚至都有兩個小鬼在向兔子拌著鬼臉。

小兔子的身高，即使在八歲，即使在小二，也算得不是很低（人家幾乎都七歲，自然要高些）；所以安排到最後面也算不得希奇。教室里整一個空座位，就是最後一排的靠窗角落裡，一小胖子螃蟹般橫著的桌子。

兔子一**坐下去，擠了擠佔據大半張課桌的死胖子。但顯然，人的身體素質不是只依靠意志而決定的，這不禁讓兔子有點喪氣，委屈起小半邊桌子來，對胖子的牛瞪視而不見。

「現在，我們開始上課…」或許，一切都是巧合；或許，學校的確沒幾個老師。所以小李老師動作敏捷地從抽屜里拿出教材，開始進入正式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