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5月14日以後
15日上午,湯鎮業在苗僑偉的陪同下,來到香港紅公眾殮房,請求見翁美玲最後一面,不許。Www.10時,再次折返殮房,找到熟人的關係,再通過苦苦哀求,終於准入。
裝著翁美玲屍體的箱子已經打上了火漆,為的是防止有影迷**她的遺容。法醫解開箱子的火漆之後,湯鎮業箭步上前擁抱住翁美玲遺體,落淚如雨,她依然如此美麗!
5月19日,上午11∶00,翁美玲的大殮儀式。影視圈人士、記者、親友等三百多人到靈堂致祭,逾萬市民在殯儀館送行。湯鎮業將一朵玫瑰花插在翁美玲的髮鬢上,再把十一朵玫瑰花放在棺蓋上,將一把梳子折成兩半,甩掉梳尾,將梳頭留在棺內,完全把翁美玲視為亡妻進行超度。
翁家人早識得幾天來湯鎮業情誼,皆默許。
家人行列中,豁然兔子在列;沉默寡語。
5月28日,骨灰被送往英國,由無限五虎和小兔子扶靈。
6月3日,在英國劍橋大學城劍橋新市場天主教墓地安葬,她的墓碑旁刻著一個哭泣的天使。
6月4日,兔子一個人盤坐在翁美玲墓旁,這已經是他連續21天沒有說過一句話。
「姐姐…還是走了…」其實他一直有說過話,只是沒有別人聽見罷了。因為他一直訴說的對象只有翁美玲。
「本來以為,一切都改變了;可最後,都又怎麼變回來了?」
「為什麼選擇了自殺一次,為什麼會還有第二次?始終是命嗎?」
兔子每一句話輕輕的,好似呵護懷中快要入睡孩童的語調。
「你的心境和外表怎麼可以做到這麼不一致?上次生日時,我不明明看見你幸福的色彩?你是真洒脫了?你藏得太深,讓我辨不了真假…」
「我現在才明白,原來我忘了你的職業——演員;就像我一樣會演戲,人前人後…」
「我該如何下去啊?我終是沒有改變一切,我本來以為歷史的齒輪已經因為我而錯位了軌跡的,現在我才發現,地球並不是圍繞我而轉。」
「我終是對這段歷史了解太少了,一切都生得模糊;我終是太大意人性了,不知道原來自殺過一次后還可以自殺第二次…」
「就像我記不得那些將來註定成為經典歌曲和劇本的歌詞台詞一樣,我無從發揮,無從改變歷史….」
「倒也是,你就這麼走了,成為經典….」
「倒也是,如果你還活著,是否能被人引為經典,懷戀千秋,我更忐忑…」
「是經典重要?還是活著重要,我迷茫了…我突然想起一首詩,上面寫的:有的人活著,其實他已經死了…把名字刻在石頭上,想不朽;…其實我真想明白,你沒死,以後是否還能把名字銘刻在萬千華人的心中,成為不朽。」
「也許我該認為這是順理成章的,勇敢地活下去…」
「可我還能做點什麼呢?連姐姐你,也救不了;還比別人多活了一世。」
「事實證明,歷史有它不可更改的一頁,我逐漸失去了扮演角色的資格,因為我本不屬於這個時代…」
「姐姐,你為什麼非要臨走時給我留這麼一段話呢?引得現在我對自己的路都忐忑了….」兔子長噓一口氣…
「姐姐,你最後的話好像是在說:『我在天國等你』啊——」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揚,像抽筋似的掛上點蒼白的笑,眼圈暗紅飽含淚珠,使眼珠發亮。
「你的死讓我好盲從啊!」兔子嘴巴張著,唾沫鏈條上下嘴皮連接,久久沒合上,所以久久沒斷…
「我盲從於活在這世上,因為最終,你還是去了,和我知道的一樣…」其實兔子的嘴唇早看起來就有幾分開裂狀態了,好多天…
「姐姐,你為什麼而去?我為什麼而活?」兔子最後喃喃….
墓地邊緣,遠遠站著兩個依稀人影。
華仔看看旁邊的黃日華:「他只有面對心愛的姐姐時,才樂意說上知心話。」
「讓他們沉寂地談吧!也難怪,阿翁臨走時不忘一翻囑咐,因為他們是姐弟交心。」黃日華模糊看著兔子盤坐的影子,就像看到了一份真情。
「幾兄弟….」華仔沒有說下去;梁朝偉和苗橋偉還守護著湯鎮業呢!
霧都;好久,夜幕逐漸拉下來,先起的霧…
「逆天,我本來就是一個逆天的存在…」兔子嘴角張啞,他知道『逆天』這個潮流前面的詞兒,卻並不見得真正理解其中含義,只是覺得自己是逆天….突然擠出點笑容像是在對莫名其妙的第二次生命進行嘲諷。
忽地,坐正身體,兔子唏嗦整理起衣服,然後站起來,好似翁美玲俏生生正站在他旁邊,說:「姐姐,我該走了;」眼光根本沒落在墓碑上,而是仔細審視著自己整理后的衣衫,一絲不苟,讓它看上去一點不皺;眼若無人:「姐姐,等以後有空了,我會經常來看你的。」整齊后再回頭看看來時的路,依稀中也不知是否看見華仔和黃日華。「姐姐,我不可能總呆在這裡。」
霧茫茫籠罩下來的天,「姐姐,我還有好多事要做…」
快頂不起那一片夜幕…「姐姐,我真的就是一逆天的存在….」兔子語速顯得更急促,好似有太重要的事等著他處理。
抬起腳步,沒有回首,朝著墓地邊緣走去….
「小兔…」華仔上前一步,本是打算能否讓兔子說上句話出來的,而且英國已經不能再留了。
「回去吧!我們回香港,姐姐說她喜歡天國的恰靜,說不需要我們陪她了…」
兔子的靈魂好象已經遊離飄渺,也陪同他姐姐左右,不再屬於世間;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姐姐說我是逆天的存在…」最後說這話說得好甜,似乎姐姐當場賞了他一顆甜棗…
擦肩而過,華仔明顯感覺陡然收去甜臉的兔子眼神變得空洞....
風輕輕起自兔子後背,華仔和黃日華看著逐漸離他們越遠的背影,好似孤苦於天地之間,風起瑟瑟…他們比兔子更加不懂,什麼是逆天的存在。然而在翁美玲的事上,實際兔子也沒能逆了天,所以事實讓他越發不明白『逆天』的真正含義,以前理解中的『逆天』,太單純…
…….
芳草凄凄,路途迢迢;百日紅花,白髮人送別黑髮人…
赤子悠悠,良緣暮暮,別日薰粉,帶了點胭脂香味…
當酣酒…
他鄉異國,永遠醒目;曾記否?他日薰粉,儼然一縷香魂….
別時——
一個女人——
「生時令我痛苦,死後更加令我痛苦。」——湯鎮業
從那話后,兔子便又不再說話,即使離別時抱著翁母,感受著為人母親的脆弱,潸然淚下;可他仍沒出言….
(痛不痛?這是我理解中的重生。重生,一帆風順了,連什麼都不是;因為你只是一個人,平凡的人;除非,你連做正常人的資格都沒了,你永遠活在那個時代的邊緣。融入時代,上帝給予你的,是七情六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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