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初心萌動意惶惶（七）

「你怎麼了？」殷素素急忙一把拉住那名婢女，萬彩娥見狀之後也是趕緊過去幫。在兩女的攙扶之下，將那女子送到一間房中放下。

殷素素又讓另外幾個下人來照顧她，安排好一切之後，殷素素這才拉着萬彩娥去到了自己的房中坐下聊天。

兩人之間關係極好，萬彩娥雖然大出殷素素好幾歲，但卻絲毫沒有因此而影響到二人之間的友誼。

「剛才那名婢女是怎麼回事？」進到房間之後，萬彩娥才開口朝殷素素問道。

殷素素略顯得有些尷尬，對於這件事她很像替殷野王遮掩過去，但畢竟有些心虛，只好低下頭道：「其實也沒什麼，她就是惹到我哥哥了而已。」

萬彩娥並非不知道殷野王的性格，對下人大打出手她也不是沒有見過。所以對此倒也並沒有過多在意，只是暗暗覺得殷野王下手有些重了而已。

生在這紛紛亂世，能如她一般衣食無憂者極少。在這個時代，能活下來就已經十分不易，哪怕活得像一條狗也總好過連活下來的機會都沒有。

「那個婢女叫什麼名字？」萬彩娥假裝無心一般朝着殷素素問道。

殷素素對於自家未來的嫂子倒是沒太多的防備，萬彩娥生在富商家中，從小到大一直都被自己的父親保護得極好。他父親在江湖上又與明教多有焦急，朝中也有人每年從他們家中收取銀子。

所以不管是官府還是江湖，萬家都有人庇護。但萬彩娥也知道人心險惡的道理，一直以來都深居簡出，極少與外人接觸。以至於很多人都不知道萬家竟然還有這樣一位千金小姐。

殷素素知道萬彩娥的性格，對方多半是起了惻隱之心，想要使些銀子來安撫那名婢女。對此殷素素內心之中是不太認可的，畢竟那些都只是下人，要打要罵都是隨主人家的心情來決定。

萬彩娥這麼做，多少是有些婦人之仁了。不過對於自家大嫂的宅心仁厚，殷素素還是很佩服的。雖然心中不認可，但捫心自問，這件事兒確實是自家哥哥不對。

殷野王性格跋扈慣了，自家嫂子性格溫婉正好可以彌補一下。也不知道自己父親是怎麼說服萬叔叔的，竟捨得將自己女兒嫁到殷家來。

萬家再怎麼說也是江南一帶有名的富商，雖不是什麼書香門第名門望族，但稱一句富可敵國卻是毫不為過的。這樣的家世，卻捨得把女兒嫁到殷家這樣的武林門閥之中，怎麼想都覺得有些古怪。

不過這些已經不是殷素素該考慮的了，她只是覺得自家哥哥撿了個大便宜而已。

「那婢女名為徐淑艷，也是個苦命的人。自幼父母雙亡，若不是徐壇主行走江湖時將她救下，只怕她早已身死。這些年徐壇主一直把她留在莆田分壇，當一名端茶遞水的丫鬟。因為徐壇主救了她性命，為報恩她便改了姓氏，跟了徐壇主姓。不過她倒是生了一張好看的臉，日後定然是不愁嫁的。」

殷素素簡單地說明了一下那名婢女的身份，萬彩娥聽完之後也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太多的表示。而殷素素也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講起了這些天她來到莆田之後的事情。

尤其是和韓千荀是怎麼產生的矛盾，怎麼動起手來她都講得極為細緻。在講述的過程中殷素素不斷地強調著韓千荀是如何的討厭，藍珠兒又是如何的可怕。

一旁的萬彩娥在聽殷素素講述的同時她的目光逐漸移到了殷素素的臉上，看到殷素素這幅模樣，

萬彩娥心中也似乎明白了什麼。

「那個臭小子如果沒那惡婆娘撐腰，我一定把他眼珠子挖出來丟去喂狗，再往他的嘴裏塞上污泥，用針給縫起來，到時候讓他再也不能偷瞧本小姐，再也不能說本小姐的壞話。」

殷素素氣呼呼地說着，而萬彩娥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精彩。殷素素這幅模樣，萬彩娥幾乎可以肯定對方一定是對那個叫韓千荀的少年有了懵懂的情愫，只是她自己此時此刻還不知道而已。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挺想見見你口中那個叫韓千荀的少年和那個苗女藍珠兒了！」萬彩娥笑着說道。

殷素素卻並不清楚萬彩娥為什麼會對這兩個人感興趣，但卻還是沒好氣地說道：「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生了副好皮囊而已。依我看啊，他們倆就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狗男女！」

這本是殷素素隨口說出的氣話，卻將萬彩娥逗笑得花枝亂顫。畢竟天造地設本該說兩人郎才女貌，男女般配。

可在殷素素嘴裏，卻直接和『狗男女』三個字結合在了一起，這不免讓人覺得既奇怪又好笑。可萬彩娥和殷素素哪裏知道，她們兩人今日在房中所說的氣話，日後卻成為了不少中原武林人對韓千荀和藍珠兒兩人的評價。

「這有什麼好笑的？他們倆個本來就是一對狗男女！」殷素素不明就裏地說道。

而萬彩娥則是笑了幾聲之後，便硬生生止住了笑容，隨即又朝殷素素打趣道：「聽你說了這麼多，我看你對那個韓千荀好像很在意？是不是你也對他產生興趣了？」

作為一個自己都還深陷情網中的人，萬彩娥其實看得比殷素素更清楚一些。一個女孩子如果把另一個男生時常掛在嘴邊，那她多半是對那個男生動了心。

只是此時的殷素素還只是第一次體驗到內心萌動的感覺，所以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已不知在何時已將韓千荀放在了心裏。

萬彩娥雖然點破了殷素素的少女心事，可殷素素卻也只是臉上微微泛紅。略顯得有些害羞地說道：「才不是，我怎麼會對那種臭小子動心？我以後要嫁的，必然是一個文質彬彬，面容清秀又不失英雄風度的疏闊男兒！怎麼會是那姓韓的臭小子？」

殷素素的反駁倒是讓萬彩娥眼前一亮，既要風度翩翩，又要面容俊朗，還要充滿英雄氣的男人，在當今世上不能說沒有，但卻也是極為難找的。

可萬彩娥哪裏知道，多年之後跟殷素素私定終身的張翠山便正是這樣一位天上難找地下難尋的英雄少年！

張翠山自幼拜入武當張三丰門下，算得上是武當七俠中悟性最高的一個，不僅風度翩翩，且有勇有謀，有情有義。

只是如今有了韓千荀這樣一個變數來到這方世界，不知道殷素素還會不會按原著的軌跡嫁給張翠山並生下張無忌。

「沒想到素素才不過十二歲，就已經決定好以後要嫁一個什麼樣的夫婿了。哎，果然是誰家貓兒不吃腥，誰家女兒不懷春啊！」

對於殷素素的反駁，萬彩娥倒是並沒有在意。只是沒想到殷素素竟然對自己以後的夫婿要求會這麼高。在意外的同時，萬彩娥也不忘跟殷素素開起了玩笑。

被萬彩娥這麼一說，原本臉上就有些紅潤的殷素素更是羞得直跺腳，着急地說道：「哪有？嫂子不要拿我打趣好不好？你不也一樣喜歡着我哥么？」

殷素素的反擊顯然是沒有奏效的，萬彩娥對殷野王的心意幾乎所有認識她的人都知道。雖然偶爾她也會被人拿這個來開開玩笑，被逗得滿面紅霞，但此時的她卻絲毫沒有將殷素素的話放在心上。

見殷素素這番模樣，萬彩娥又繼續說道：「我跟你哥可是定了親的，你可不一樣。連夫婿是誰都還不知道就已經開始瞎想了！」

「我沒有，嫂子你再拿我打趣，我待會兒可要帶着我哥去藥房取毒了！」

見到萬彩娥還揪著自己不放，殷素素也急忙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出來。明教之中也有不少人善使暗器，比如殷素素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除此之外，五行旗中洪水旗的人更是以一種毒水作為攻擊手段，這些都是要用到毒物的。所以幾乎每一個明教的分壇都會有一間單獨的藥房。在那裏面不僅有各種常用的藥材，還有不少的毒物和毒藥。

殷素素一直以來都對那些毒物有着天然的恐懼，所以每次給自己的蚊須針淬毒都是由他人幫忙，殷野王也因為疼愛妹妹，所以每一次殷素素找到他都不會拒絕。

可萬彩娥卻對此十分害怕，明教的藥房她只去過一次。自那之後，每當聽到殷素素說要去取毒淬兵器的時候都十分害怕。

這也是殷素素唯一可以用來拿捏自家嫂子的手段了。

果不其然，萬彩娥聽到殷素素這麼一說之後，整個人瞬間閉嘴，什麼都不敢說。為緩解尷尬，萬彩娥趕緊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喝了下去。

而殷素素卻一改之前的害羞模樣，反而是露出了一臉的壞笑道：「這世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嫂子溫婉可人，就是膽子太小了些！」

萬彩娥則是尷尬一笑道：「好啦！我不提你這件事兒了，你就放過我吧！」

看到萬彩娥服軟，殷素素臉上也露出了得勝的笑容。隨後兩人又繼續聊了起來。女生之間的關係總是這麼奇怪。

在另一邊。徐淑艷已經慢慢醒來，此時的她雙目無神的望着床頂，暈倒之前殷素素和萬彩娥之間的對話還在她耳邊不斷地迴響着。

對話的內容一遍又一遍地從她腦海中閃過，也許過了很久，也許只過了片刻。徐淑艷便在心中暗暗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足以改變她命運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