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宋時德
第二天一大早，王成彬便站在了宋時德的車旁。
王成彬昨晚想了又想，這宋時德作為集團***可不是好接近的人物，要說從事業方面入手王成彬顯然不是那塊料，可要從他的個人愛好入手王成彬更是不成，他的認知水平還僅限於江湖雜談，遠沒到博古通今那一步，和宋時德這位老書蟲聊不過三句話就得露餡。
無奈之下王成彬只能劍走偏鋒，通過姜總的幫助買通了宋時德的後勤主管，將自己安排進了宋時德公司的司機隊伍，接下來只要讓後勤部主管在宋時德用車的時候盡量安排自己開車，基本就能把宋時德每天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摸清楚。
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上班，但基本的樣子還是要做做的，王成彬總不能帶着褲子這個顯眼的「包袱」去開車，主要這宋時德沒有帶保鏢的習慣，不然把褲子安排進保鏢里還是不錯的。
正想着，公司門一開，一個戴着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就是宋時德！
王成彬快步上前接過手裏的包，順勢幫宋時德打開了後座車門，宋時德上車前見不是自己熟悉的司機愣了一愣，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小李呢？」
王成彬點頭哈腰笑道：「宋總，我叫王富青，上周剛來報道，還沒給您開過車，小李生病了，今早就沒來。」顯然不能跟宋時德交代真名，王成彬是用的假名。
宋時德似乎並未起疑，只是隨口一問，見王成彬回答得還算合理便也沒有追究，徑直上了車，只是在車門關閉前似乎是察覺到了王成彬的緊張，笑着交代了一句：「小王，你是來上班，又不是當奴才，不用這麼拘謹。」
這句話讓王成彬更是對他的好感添上了幾分。坐進車裏正準備發動，副駕駛門一開，一個身着職業裙裝的女人擠進了車裏，王成彬在資料上見過這個人，因為姣好的面容還給王成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梁惠，29歲，未婚，是宋時德的私人秘書。跟着宋時德已經六七年了，不論從資料上看還是從被收買的後勤主管處得來的消息，這個梁惠都不是什麼花瓶，屬於工作能力很強的人物。
「辰庄。」梁惠一上車便給王成彬下達了指令，還好王成彬這兩天已經把春城主城區的地圖記得滾瓜爛熟，要不還真不知道這辰庄是什麼。
辰庄是當年軍閥的公館，後來被改造用作接待，有些國賓館的性質在當中，出入其中的非富即貴。宋時德顯然是在這約了人。王成彬聽到辰庄確是心中一喜，沒想到第一天就能接觸到這麼高端的地方。
車很快開進了辰庄的圍牆內，等車停穩，梁惠主動下車幫宋時德打開了車門，王成彬正想提起包跟上去，卻被梁惠不動聲色的將包接了過來，隨後快步跟隨宋時德走進了莊園深處，顯然是不想讓他跟進去。
這下王成彬可鬱悶了，知是知道宋時德去了辰庄，可見了什麼人聊了什麼事卻一概不知，這對調查宋時德可沒有什麼幫助。
但再往裏就不是王成彬能進去的地方了，王成彬有心想強闖進去就自己這點小身板也沒那個能力，只得老老實實的在車上鬱悶。
一直從早上等到正午，太陽已經高高的掛在了了頭頂，宋時德才夾着包，一個人不緊不慢的從莊園深處走了出來，而此時王成彬早就飢腸轆轆，地上滿是等待宋時德時抽的煙頭。
坐上車，宋時德吩咐著王成彬回公司，王成彬雖疑惑梁惠為什麼沒跟着宋時德回來，但也不是此時能計較的，連忙發動汽車。
「小王啊，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可能是此時車上只有宋時德和王成彬兩個人，宋時德有些放鬆突然開口閑聊道。
「宋總，我是關東人。」王成彬不敢怠慢，連忙回話。
「關東啊，關東是個好地方，我當年去過關東，小梁就是我從關東帶過來的。」宋總說着，臉上帶起了一絲和善的微笑。
王成彬這才知道，梁惠原來也是關東人，這點資料上可沒提過，只是一個關東人為什麼會千里迢迢跟着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來到春城上班呢？王成彬雖有些疑惑，但這些事都是無關緊要的事，便也沒多想。
「宋總去關東去了多久啊？」王成彬好不容易找著一個話頭，連忙順着往下聊。
「我在那邊呆了十年。」宋時德的回答讓王成彬微微訝異，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小王，你是關東人怎麼會來春城呢？」宋時德不知為什麼，對王成彬有些好奇，主動問起了他的情況。
「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是開餐館的，後來自己沾上了點壞毛病，餐館也關門了，還欠了一屁股債，連房都沒了，這不往南方來打工，尋思能多掙點錢。」王成彬嘴上說着不好意思，但心裏倒是坦率，反正又不是真跟着他吃飯，王成彬也不怕宋時德聽到自己的缺陷對自己有什麼成見。
沒想到宋時德反倒笑着點點頭道：「年輕人犯點錯是正常的，對錢有慾望更是正常的，這說明你對提高自己的生活水準還有動力，如果一個年輕人連錢都不想掙了，那豈不是成了廢人一個。」
這兩句話里雖然略微帶點銅臭，讓他不敢苟同，但話里話外也有幾分對王成彬寬慰的味道，讓王成彬對宋時德的印象更好上了幾分。
「宋總，我們走了不用等梁秘書嗎？」王成彬終究還是好奇梁惠的去向，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先把我送回公司，下午就沒什麼事了，等晚上十點左右，你去春城飯店接小梁，她有任務。」宋總似乎不太想和王成彬細聊工作上的事，只是吩咐了王成彬晚上去接梁惠。
王成彬見狀也不好多問，司機這個位置雖說能天天接觸到老闆，但也正是因為天天接觸，說話就要更加收斂，領導如果想說會跟你說，領導不想說的東西司機千萬不能多問，不然說不定哪天就被領導換掉了，王成彬雖不指望真的跟宋時德當司機，但要是讓宋時德對自己心生厭惡接下來調查也不方便進行。只能對着後視鏡點點頭。
下午沒什麼事，王成彬將宋總送回公司便溜了個班跑回了別墅，這天上午沒能跟進宋總讓王成彬意識到一個問題：宋時德和自己的身份差距註定宋時德有時候外出談事不能讓自己接觸到，而這種時候估計在接下來的「卧底」行動中會佔絕大多數，如果不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那恐怕短期內宋時德這條線他是找不到突破口的。
「你…說你吃那麼多幹嘛，你…就是個蒲團，又…消化不了，這…不還得讓我幫你弄出來嗎。」正當王成彬坐在沙發上愁眉苦臉時，一旁褲子揪著小青變成的蒲團，邊走邊往外抖落昨晚吃進去的食物。
這下王成彬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上前奪下褲子手中的蒲團，對小青問道：「小青，你師傅有沒有教過你能聽見別人說話的戲法？」
王成彬拎着他又沒分清那頭是上哪頭是下，此時正倒提着小青，加上小青似乎被褲子剛剛折騰地有些頭暈，從下面裂開一張嘴正時不時往外蹦肉丸子：「噦…餅叔你這用不着什麼戲法啊，你就正常站旁邊就能…噦…聽到。」
「廢話！這要能行我用得上問你？我要的是能隔牆或者隔空聽見別人說話的戲法，就是順風耳那樣的！」王成彬邊說着邊把手裏的蒲團掉了一個個，這才止住了從蒲團里亂蹦的肉丸子。
「那沒有，順風耳是奇門裏的東西，我師父哪能會這種戲法。」小青說着又變成了人形，此時王成彬手裏攥著的是小青的小辮子。
聽小青也沒辦法，王成彬一把鬆開攥住小辮的手，重新坐在沙發上唉聲嘆氣起來。
小青見王成彬一鬆手，「噗」的一聲又變成了蒲團掉在了地上，向王成彬說道：「不過師傅教過一種戲法，能千里傳音隔空對話！我師父在別人家借東西的時候就用這種辦法和我說話。」
「說來聽聽？」王成彬又燃起希望。
「說話的人掐這個手訣放在胸前，聽話的人吃一顆和著對方指尖血的螟蛉丸，能保證半個時辰能傳音。」小青說着從蒲團里幻化出一隻手，做了個食指無名指屈起的手勢。
王成彬轉念一想，這也不錯，要說那順風耳是雷達，這傳話術也算個對講機，用來偷聽宋時德說話肯定是綽綽有餘。
可就是沒有這螟蛉丸，而且讓宋時德保持這樣一個姿勢顯然不太現實。
「這螟蛉丸你有沒有？」王成彬轉頭又問小青。
「沒有，不過這東西很簡單，我會做！」小青道。
王成彬一聽便來了興趣，要能學會這螟蛉丸怎麼做，自己也能多一門手藝傍身，他對那些奇奇怪怪的戲法早就好奇地不得了了。
小青聞言跑出了別墅，在外面灌木中一陣翻找，隨後捧著一堆東西回來了。
王成彬定睛一看，是一捧泥和幾隻大飛蛾。
只見小青把手裏的泥和飛蛾攥了又攥揉了又揉，不一會便搓出幾個丸子來，遞給了王成彬：「喏，這個就是螟蛉丸。」
王成彬一看，這東西哪像能吃的啊，不由得一陣噁心。
「哎呀，餅叔，你不信你試試唄，這房子老靈了。」小青見王成彬還是不信，有些急躁，把一旁發獃的褲子拽了過來，從他指尖上一擠便滲出了一滴鮮血，把鮮血抹在泥丸上便領着褲子走出了別墅。
王成彬看着小青篤定的模樣，將信將疑，強忍着噁心吃下了那顆泥丸，隨後竟真聽到了門外的褲子在小聲說着些什麼：「炸排骨、鍋包肉、軟炸裏脊、片皮鴨……」這吃貨餓了！
這下王成彬不得不佩服，這螟蛉丸倒是解決了，可要讓宋時德配合自己做手勢可也不容易，突然王成彬計上心頭，沖門外喊道：「褲子！明天有活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