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8.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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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林韻這邊的訓練，江臨舟被叫去開了個小會，主要是針對近期海洋館人流暴增的問題，為了防止意外發生，館里最近要開始實施限流。
距離下班還有些時間，等他想着來給妮妮餵食，一進門便看見正站在池邊的林韻。
女人身上仍是方才那套泳衣，從他的角度只能瞧見背影，抬手餵食的動作比半個月前熟練了不少。
站在原地頓了頓，他抬腳踱過去，恰好走到兩人身後時，聽到林韻滿帶哀怨的話語。
「你說你這麼可愛，你那飼養員怎麼就跟個木頭似的，就是不開竅呢？」
無聲站到女人身後，聞言江臨舟腳步停頓，漆黑的眸子裏透不出什麼情緒。
姚鑫回頭一看，便與男人對上了視線，或許是自己也在心虛的緣故，小夥子驚慌失措地沖林韻擠了擠眉毛。
林韻原本正在對着面前的妮妮說話，冷不丁察覺到他這擠眉弄眼的模樣，以為他這是對她方才的話抱有異議，聳了聳肩膀，「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你師父已經何止是木頭，簡直就是一塊千年朽木。」
說着轉眸捕捉到姚鑫眼神里的幾分慌張，林韻終於回頭看了眼身後，猝不及防與江臨舟撞上視線，即使發現自己背地裏說人壞話被現場抓了包，臉上也並未掀起波瀾，反倒是輕牽了下唇角，繼續喂著水裏的海豚。
與林韻的理直氣壯不同，尚在實習期的姚鑫平日裏最怕江臨舟冷臉，瞬間感受到兩人之間的氛圍，隨意找了個借口便匆忙逃離了現場。
魚桶仍留在林韻腳下，江臨舟追着姚鑫腳底抹油落荒而逃的背影，這段日子心頭的那點困惑也終於解開了。
為什麼林韻會知道幼兒園地址，為什麼會知道他的行程……
俗話說得好，家賊難防，如今他也終於抓出了那個跟林韻透露信息的內鬼。
場地內頓時只剩下他們兩人，林韻仍照貓畫虎地往妮妮嘴裏丟魚，一條又一條地下肚，妮妮卻仍舊貪婪地扒在水邊，完全是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樣。
江臨舟定睛回眸，看了眼已經見底的塑料桶，直接上前把桶拎到手裏，「可以了，它今天不能再吃了。」
妮妮是他三年來一手調教過來的，不知為何明明他往日裏已經控制了食量，但妮妮依舊長成了一隻胖海豚，近期和江嘉白一樣，江臨舟為它們雙雙制定了減肥計劃。
聽到身側傳來的聲響，只得聽了江臨舟的命令，訕訕收回手。
發現池邊的女人猛地停下了投喂，妮妮自水裏探著頭，驀地向前躥了躥身子，林韻沒來得及反應，臉邊忽而被什麼東西一頂，妮妮正在用吻尖輕輕碰着她。
估計是感激她剛才的投喂，小傢伙看起來情緒激動，時不時張嘴叫出來，聲音分明帶着幾分雀躍。
發覺這種動作是海豚興奮時的表達，一回生二回熟，林韻這次沒再躲開，一旁的江臨舟亦是沒有動手阻攔。
兀自和林韻互動了幾秒，妮妮才重新轉向另一邊的江臨舟，發出了比先前更加愉悅的鳴叫。
江臨舟這才走上前，嫻熟地摸了摸妮妮的吻部，兩人之間像是有一套自己獨特的交流方式，明明都沒聽到妮妮叫上一聲，林韻便看到江臨舟打了個手勢，在妮妮面前擺了擺手，不知道是在否認着什麼。
之前看過男人和海豚的互動表演，林韻原本以為調教海豚要用哨子，但如今看到江臨舟和妮妮交流自如的畫面，她不覺挑了挑眉，主動開口問道：「它今年幾歲？」
江臨舟仍垂眼望着正在水裏轉圈的妮妮，淡淡回應：「六歲。」
「我聽姚鑫說你是三年前開始當妮妮的飼養員的。」
「嗯。」
「阿爾法是他的孩子？」
「嗯。」
「……」
聽着男人一板一眼的回答，林韻頓覺興緻被掃去了一半，抱肩站在一旁，下意識地脫口道：「和我多說兩個字會死？」
相處上這麼一陣子，她總算是發現了這父子二人的共同點，那就是都像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她現在嚴重懷疑江嘉白小小年紀那惜字如金的性子絕對是全盤繼承了江臨舟。
女人的話語落定，不耐煩的語氣送進江臨舟耳邊，男人手裏的動作一僵，側目看過來，對上林韻醞釀着幾分薄怒的眼神。
周遭再度陷入沉默，發覺身前的江臨舟仍保持着沉默，林韻一時氣急，正欲張嘴控訴，忽而聽到男人沉啞的嗓音落下來。
「妮妮很喜歡你。」江臨舟視線不離妮妮，平淡如水的聲線，像是在客觀地陳述著事實。
的確是這樣，妮妮是海洋館幾隻海豚里被養的最嬌氣的，性子雖然同樣溫和，但平時除了他這個飼養員，從沒有這般親人過。
林韻聽到他的話，低斂下一雙狐眸，頃刻間目光柔下來許多。
轉了轉眼睛，她看向男人的側臉，眼神中浮起一抹狡黠，盯着江臨舟繼續問道：「那你呢，江教練？」
女人說話間尾音上揚，語氣輕佻，夾雜着幾分刻意為之的調弄。
好不容易開了金口的江臨舟登時又陷入沉默，男人聞聲偏頭朝她看過來，岑薄的嘴唇抿成了線。
林韻眼底儘是揶揄的意味，又開口重複了一遍：「你喜歡我嗎？」
沉默兩秒，江臨舟動了下，緩緩收回目光，終於開口作出回應。
言簡意賅。
「不喜歡。」
話音在空氣中落定，明明沒多大的場地，卻像是在耳邊盪了好幾圈，林韻嘴角的笑意未消，彷彿絲毫沒被這直截了當的拒絕打擊到，兀自輕嗤了一聲。
女人反而佯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拖着撒嬌般的語調說道：「好傷人的哦，江教練。」
原本心口作緊的江臨舟聽到女人不以為意的嬌嗔，眉眼瞬間冷了幾分，再度轉過視線時，便看到林韻嬉笑地看着他，勾着眼神自我安慰道：「不過你剛才猶豫了好幾秒，看來我還是有機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