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 8 章（湊夠三千字才能睡著覺）

陳四注意到周圍人的異樣目光，自覺失了面子：「喲，你這小娘皮子嘴巴還厲害啊！你是不是……」

許靈瑤沒給陳四耍威風的機會，直接亮出她的菜刀，比劃道：「比起我的嘴，我的菜刀更厲害，你要不要試試？我不吃你家一粒米，少來我跟前充債主！」

她從這人身上感知到極為濃郁的惡意，尤其是這廝不懷好意的覬覦目光，一刻不離地在她和祁秀蘭身上打轉，讓她非常生氣。

對付這種惡狼一樣的人，除了以硬碰硬，再沒別的辦法。

你必須得讓他知道你很不好惹，占不了你的便宜，不然就等著他天天上門找事兒，鬧得你不得安寧。

但凡你露出一絲怯弱，那你就完蛋了。

大大小小的麻煩事找上門，讓你煩不勝煩，不如從一開始就給足了下馬威，一勞永逸。

陳四冷不丁被許靈瑤菜刀指著，他那不懷好意的視線非但不收斂，反而越發放肆地在祁秀蘭和許靈瑤身上逡巡，口中振振有詞：「城裡日子過得那麼好，幹啥回農村來？保不齊是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兒，跑鄉下躲……」一陣又出去裝貞潔烈女！

後面那半截話沒說完，不安好心的陳四就被許靈瑤一把揪住衣領子，冰涼的刀背輕拍在他臉頰上，嚇得他說話都不利索：「你，你，你想幹嘛？」

許靈瑤眼神凶戾：「你再逼逼賴賴一句，我怕我一個忍不住在你身上開個血窟窿！」

「小表妹，這麼多人看著呢，咱可不能公然干違法亂紀的事。」

祁龍昌沒給陳四齣聲反駁的機會，他上前將許靈瑤的手掰開，橫在許靈瑤和陳四中間，大聲說：「我小表妹常年跟著我小姑夫在灶台邊長大的，她的脾氣就跟灶台里的火一樣烈。我小表妹的刀法十分了不得，說你割你頸動脈，絕不多割你一根頭髮絲兒！陳四，要不要試試看？」

陳四一聽這話，氣勁立馬衝上大腦，他指著許靈瑤質問祁秀蘭：「秀蘭，你就這麼看著你的女兒拿著刀威脅長輩？」

祁秀蘭一聽急眼了，想說話又不知該怎麼反駁，只得一臉乞求地看向祁雲山：「大哥。」

看祁秀蘭這下意識的反應，不少心思活泛的村民就看出來了，祁秀蘭就不是個能扛事的人，怪不得她養出來的女兒動不動就亮刀子。

但凡有個扛得住事兒的媽，許靈瑤這麼一個長得漂漂亮亮的城裡女娃娃，哪至於脾氣壞到這份上？

祁雲山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祁秀蘭，暗暗在心裡給這不爭氣的親妹子記了一筆，冷冷看向那挑事的人反問道：「我們家瑤瑤哪裡做錯了嗎？」

陳四自認占理，很是理直氣壯地控訴道：「我只是關心問幾句，她上來就讓我去吃屎！就算這不叫錯，那你這外甥女對著我亮刀子又是咋回事兒？你侄子，龍昌這小子還威脅我！祁雲山，你就是這麼當人長輩的？怪不得教出這麼不懂事的小輩！連最起碼的尊老愛幼都不曉得！」

祁雲山哂笑一聲：「先撩者賤！你張口就說我親妹子和外甥女回娘家搶飯吃，你覺得你沒錯呢？你就是欠罵！我外甥女是吃你家米還是吃了你家肉了？你這麼著急上火來給她一個小女娃娃扣帽子？自家人知自家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操心！你多大臉啊！你家住海邊呢？管那麼寬！」

陳四絲毫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他自覺更有理了：「祁雲山，你少打馬虎眼！咱們祁家莊地里出產的糧食是有定數的！你妹子外甥女回來莊子里住，吃什麼喝什麼？還不是分我們的糧吃？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憑什麼要白白讓你妹子娘倆分走？多養兩張嘴，我們家孩子就少吃幾口飯！我為啥不能問？」

祁龍昌來到陳四的跟前，上下打量他一圈下來，極盡嘲諷道：「陳四，你吵吵個什麼勁兒？你當我們不曉得你一年到頭能分到多少工分糧啊？就你這種好吃懶做的廢物點心，你有什麼臉來問這事兒？再說了，誰跟你說我小姑小表妹會分莊子里的糧食？

她們只是回來住，又不是遷戶口回來，城裡每個月發放糧食和副食品，該領多少還是能領多少。我小姑娘倆就算啥事兒不幹，天天擱在家裡數螞蟻，小日子也能過得比你好！與其操心我小姑小表妹，不如多操心操心過年的時候，你從哪家哪戶多偷一隻雞回來加餐吧！」

挑事的陳四是祁家莊出了名的「爛人」，好吃懶做，他沒啥本事，卻眼光奇高，四十好幾的人了討不到媳婦。

陳四一天天在莊子里瞎晃悠，除了下地幹活掙工分之外，什麼偷雞摸狗，投機倒把，啥「發財之道」他都樂意嘗試。

陳四慫祁雲山，他可不怕祁龍昌，作勢想打祁龍昌，「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雞了？你這兔崽子想挨揍是不是？」

「你過來啊！看看是誰挨揍！？當我怕你不成？」

祁龍昌正值血氣方剛的「憤怒青年」時期，哪裡禁得起陳四這種爛在泥里的人渣挑釁？

陳四這爛人就是欠收拾！

祁雲山看這情況，直接用扁擔將陳四和祁龍昌二人隔開，瞪了眼祁龍昌，怒聲訓道：「幹啥呢幹啥呢？想打架是不是？要不要我去給你倆擺個擂台？敲鑼打鼓請全村老少一起來看？」

祁龍昌立馬啞火。

祁雲山是祁家的大家長，他一發話，即便是祁龍昌他老子也不敢反駁。

陳四見祁雲山這頭猛虎發威了，立馬不敢作聲。

這祁雲山心黑得很，手段又陰，他年輕時候沒少被祁雲山收拾，被祁雲山暗地裡教訓好幾次。

這不，今兒個見祁雲山「露出破綻」，陳四自認為等來「報仇雪恨」的機會，立馬把耷拉許多年的尾巴給撅起來了！

他要一雪前恥！

陳四哪裡想得到，他這尾巴好不容易撅起來，沒到三分鐘，就被祁雲山給打回去了。

祁雲山制止一場「大戰」，他注意到有不少人和陳四的關注點是一樣的，索性打開窗戶說亮話，當著所有人的面說：「秀蘭和瑤瑤娘倆回莊子里住，她們有城裡的糧食配額，不掙工分，分糧食沒秀蘭娘倆的份。你們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

祁秀蘭附和道：「我們娘倆只回來住，不參與分糧的。」

陳四眼珠子滴溜溜在祁秀蘭和許靈瑤身上打轉，眼神越發放肆，又被許靈瑤揮菜刀「伺候」，他才不得不將齷蹉視線從祁秀蘭身上移開。

礙於祁雲山的警告，祁龍昌在腦內將陳四用了不下十遍滿清酷刑套餐，不再有任何過激的舉動。

但是，祁龍昌明顯注意到陳四看祁秀蘭娘倆不懷好意的目光，從村口回家的路上，特意跟許靈瑤說：「陳四這人忒不要臉，你多看著點小姑。」

許靈瑤回了句：「我爸剛走，我媽正傷心呢。她沒心情出門的。」

祁龍昌點了點頭，一臉讚賞地說：「瑤瑤，你剛剛抽刀的姿勢真帶勁兒！陳四不是什麼好鳥，但他好歹是壞在明面。更噁心人的是那些藏在暗處的壞東西，見不得你好，怕人有笑人無，這種壞東西最是欺軟怕硬。你剛剛那下馬威來得真及時！讓那些見不得光的壞東西不敢打你們娘倆的注意，不敢隨便動歪腦筋。」

許靈瑤小小恭維了一番：「三表哥，我沒你說得那麼好。我敢跟人拔刀，主要是因為有你和大舅在，不然我還得仔細掂量。」

祁龍昌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哎喲喂，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啦！我家小表妹竟然會誇我！」

許靈瑤不好意思地笑笑。

祁龍昌自覺跟許靈瑤拉近關係，壓低聲音問：「瑤瑤，我說句不中聽的，你真要跟許靈玉多學學，多點心眼不是壞事兒！」

許靈瑤不敢苟同：「三表哥，我跟許靈玉不是一路人。她的那套，在我身上行不通的。」

祁龍昌一臉無可奈何：「罷了罷了，你就當我剛剛是在放屁吧。」

「不，三表哥，我知道你是拿我當自家人才跟我說這些，但是，我學不來許靈玉那套，我……」許靈瑤試圖解釋。

祁龍昌擺擺手道：「你說得對！你和許靈玉是不一樣的。」

走在前頭的祁雲山問幺妹：「秀蘭，瑤瑤那國營飯店的工作是怎麼丟的？你仔細給我說說。」

祁秀蘭一聽到這個問題，立刻回頭去看許靈瑤，轉回來之後聲音壓得很低：「大哥，等瑤瑤不在，我再跟你細說。」

祁雲山想到他這外甥女的大小姐脾氣，嘆了口氣又問：「嘉川跟瑤瑤還跟以前一樣，見面就吵架呢？」

祁秀蘭笑著說：「這倆孩子從小就不對付。嘉川是慢性子，瑤瑤卻是個急脾氣，常常話說不到三句就變成吵架了。衛東老說瑤瑤和嘉川不是冤家不聚頭，別看老是吵吵鬧鬧個不停，沒準反倒是他倆會成一對呢！」

提及亡夫，祁秀蘭的眼圈又開始泛紅，沒一會兒就淚眼汪汪，惹人憐惜。

祁雲山忙著安撫，顧不上問其他的了。

到了祁家大門前，祁雲山喊了聲：「媽，我把秀蘭和瑤瑤帶回來了！」

祁老太太循聲而來，快步來到祁秀蘭跟前，「今兒個不是衛東的頭七嗎？秀蘭，你咋跟瑤瑤回家來？出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