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跳進黃河也說不清

這些手印……不是幻覺。

李滿整個人都有些發憷，伸手撫去門上那坑坑窪窪的手印，指尖接觸的剎那，有冰冷的觸感通過指尖瞬間傳來，讓他頭皮一陣發麻。

什麼鬼東西？！

李滿本能將手收回，好一陣，他才鼓了鼓勇氣再次觸及上去，這次卻沒有剛才的感覺了，那股陰冷像是已經消耗殆盡。

帶着不安和滿腦子的疑惑回到屋裏，晚若搓着眼睛，打着哈欠站在寢室門口，電視柜上一胖一瘦兩個外星人正雙手環抱，坐在櫃角懸著兩隻腳輕輕踢著，臉上卻是透露一股嚴肅。

「人類，剛才那東西是什麼？和你上午回來時的能量幾乎一模一樣。」

胖丁抬起手，「不要反駁，能量這塊，緋月星人是專業的。」

李滿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恐怖的事，半夜三更來你家敲門，換做誰心裏都有發毛，他坐在沙發上，此時心裏都還有些后怕，回想着胖丁所說的內容，想到只有那個臟舊的廁所。

靠……難道是鬼？

「鬼？！」

胖丁還有一旁的長祝歪了歪腦袋，努力的在腦中尋找這個辭彙，想着它包含的含義，倒是門口的晚若打着哈欠過來，身形忽然一變，化作一道白影，皺巴巴的衣裙，黑色長發垂散，遮住臉頰，彷彿在飄，一下來到兩個同伴面前蹲下，髮絲縫隙間，一隻眼睛怨恨的將他倆死死盯着。

「哇！」

兩個外星小人兒被這陡然的一嚇，直接人仰馬翻，倒在電視柜上，口中溢出白沫，四肢不停的抽搐。

此時面前的鬼影頓時撩開亂髮，原本冰冷怨毒的表情化做甜甜的微笑。

「這就是鬼啦，你們……怎麼了？！」

「被你嚇得。」李滿也哆嗦了下，不是害怕晚若形象，而是想到昨天去的那個廁所，現在想來，越想越覺得那裏有問題，進去的時候，似乎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盯着他。

難怪讓他感到不舒服。

「那個……鬼，應該尋着你身上的負能量追來的。」緩過來的胖丁撐著一旁還在抽搐的長祝坐起身，摸索著圓滾滾的肚皮若有所思。

「真是奇怪的生物體，居然由負能量組成，我越來越感興趣了。」

「我越來越怕！」

李滿才不管命是不是在對方手裏捏著，鬼這東西從小就被大人拿來嚇唬，長大了又看不少恐怖片，心裏多少有些陰影。

「你可別說讓我去那間廁所啊。」

「不用你去。」胖丁環抱雙臂，「它應該還會過來，找上你，可能被你軀體中的能量顆粒吸引，不然為什麼只有你進到了那個廁所？帶回的負能量，就像舵標，給了它一個航線，所以今晚它還會過來。」

李滿『嘶』了一聲。

「每天半夜過來？不帶這樣嚇人的。」

說到底，沒遇上外星人前，李滿不過是尋常人中再平常不過的了，突然接觸東西，哪裏有什麼心裏準備，還有超出常人的膽識，又不是小說主角，電影主角。

「那如果我不在這間房裏呢？」

「不清楚……我們可以先觀察它，是否俱有攻擊性。」

抽搐許久的長祝此時也恢復過來，神色嚴肅：「人類，你放心，如果俱有攻擊性，我們會處理好它，能量這塊，我們是專業的！」

後背噴出淡藍的光焰衝上窗戶，雙手變化的刀鋒『梆梆』的碰撞幾下。

然後，唰的被一道黑影叼口中，跑去走廊盡頭，

等李滿反應過來，那邊是老貓「喵嗚」一聲嘶叫，片刻，房門裂開一道縫隙，長祝滿身貓毛，傷痕纍纍的回來，一屁股坐到地上。

「靈月……快救治我！」

說完，呯的倒下。

……

李滿苦惱的揉了揉臉，索性拉起毛毯將臉蓋住，不去想這些事，晚上的事，晚上再說。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想起今天還要入職，早早起來洗漱換了昨天剛買的西裝。出來看了看兩個外星人，胖丁不知躲去哪兒了，長祝全身纏着黃膠帶，吊著手臂，坐在城堡門口發獃，就跟公廁收費員似得。

「早去早回哦。」晚若端了一杯熱牛奶，李滿指尖沾了沾，沒問題后，才大口大口的喝完，趕緊將空杯還給女子，目不斜視的走去開門。

「等工作落實，我給你買身女人該穿的，平日穿我的就不說了，裏面不穿，成天甩來甩去，我也是男人，怕哪天把持不住。」

剛一打開門，老王就杵在門外。

「喲，穿這麼正式要幹嘛去？」

「當老師……哎，老王你這一大早就來聽牆角？沒機會啦，要不你晚上……」李滿忽然想到什麼，拉着老王來到他家門口，「老王跟你說個事，今晚三點你別睡覺，我來你家有事跟你說。」

「嗯？」

王德發下意識的雙手遮擋胸口後退半步，警惕的看着李滿：「你想幹嘛？阿滿啊，叔跟你說，取向這東西，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別亂彎，很容易出事的。」

「滾的你，等我下班。」

李滿將他推進門去，看了看時間，臉色頓時一變，班車時間快過了，便不再跟老王啰嗦，蹬蹬的下了樓，飛快往站台趕，眼看十八路公交已經起步，李滿趕緊追上去，揮手大喊：「師傅！師傅！等等我！」

哪知司機伸出頭來，揮手：「徒兒，別追了，坐下一班吧。」

李滿嘴角抽了抽，車沒坐到，還被佔了便宜，今兒估計會諸事不順，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二十。

「怕是要遲到了。」

「阿滿，你穿的這麼正式做什麼？」街對面，鶯姐站在街邊朝他大吼，旁邊來往的行人都被這嗓門給震了一下。

隨後，過來詢問才知李滿要去應聘老師，表情都變了，從未見過的嚴肅認真。

「當老師可是大事，育人子弟，不能耽擱，來，姐給你打量車！」

鶯姐說完話，瞅了一眼馬路來往的車輛，肥碩的身體忽然往馬路上一站，就聽到一連串輪胎急剎車的哧溜聲，一輛小轎車剎停。

被攔下的司機探頭剛想罵人，一見到鶯姐這體魄，立即就慫了，弱弱的問道：「大姐啥事兒啊，你不帶這樣碰瓷啊，你這身肉我可陪不起。」

李滿心裏也緊了一下，這哪裏是打車，你是打劫吧，鶯姐這架勢怕是下一秒就要擼起袖子上去跟人干架。

還未等他回過神，鶯姐走到車門面前，碩大的屁股一扭，張嘴就是一句。

「老司機帶帶我，我是中學生......」

不僅李滿，公交站台的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一口老血差點就噴出來。

「老司機帶帶我，給你做情人......」鶯姐扭著自帶的游泳圈，妖嬈的眼神和舌頭在血盆大口邊上舔了一圈。

那車裏的老司機臉色發青，嘴唇呈白不停的哆嗦，人都已經開始翻白眼了，李滿趕緊衝過去制止了鶯姐那步步催命的舞蹈。

又給司機掐了下人中，經過一番解釋，司機驚魂未定的趕緊讓李滿上車，車子一發動，鶯姐跟着跑在外面喊道：「阿滿，加油，別對不起老娘的付出！」

那司機一聽，手哆嗦的差點把方向盤帶歪，撞到防護欄上，車穩定下來，他偏過看李滿的眼神變了，豎起大拇指。

「兄弟，你是真漢子，大哥敬佩你！」

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這哥們一路上一直對李滿保持敬畏，不是因為李滿長的帥，而是覺得李滿這口味……太他媽獨特了。

李滿幾次想要解釋這是誤會，他跟鶯姐不是一路人，可這傢伙一路上就不給解釋的機會，一張嘴就BB的說個不停，就像傳呼機似得。

「大兄弟，不是我說你！想老哥我也是過來人，有些方面要節制一點啊！」司機拍著方向盤，看着前面繼續說道：「尤其是你的那位，嘖嘖，那體格，那體重，往後還有的你受苦。你看看你瘦的跟猴兒一樣，看着就心疼。沒事兒多吃點補品多補補。」

好傢夥，他一開口，就從鳳霞路說到郊區公路。

「看你一副不信的樣子就知道你往後有罪受了，你說我們男的為什麼要找小三？以為真圖小女孩美貌？嘿，那是圖的清靜啊，不然能不能活到八十都成問題。」

呃，找小三這麼有革命性話題都能這樣扯？李滿現在連女朋友都還沒有，別提老婆了，屋裏那女外星人不算在內。

到了郊區，那哥們大抵是說累了，李滿趁機遞過去一根煙，想讓他歇歇，別光打嘴炮，結果他擺擺手，「正戒煙呢，現在只抽這個！」

說着，拿出一根類似電子煙的東西，朝李滿面前晃晃，隨即吸了一口，吐出點煙霧。

「這可是新東西，能導熱，就跟真煙差不多，就是按鈕有些不靈。」

他準備揣回褲包里，前面出現一個坑窪，連忙手一松，握住方向盤打方向，結果這哥們兒開的專心忘記了他的電子煙，也不知道落哪兒去了。

李滿也沒在意，可不經意看到一股煙霧直撲過來，扭頭一看，目光落去對方褲襠，連忙提醒他。

「大哥，你褲襠里！你褲襠好像要炸了！」

那哥們一低頭，也嚇得雙手離了方向盤，去扒拉冒煙的褲子。

看到這一幕，李滿更是嚇得亡魂大冒，褲襠燃了就燃了，頂多幾根毛的事，你丟方向盤是幾個意思？

李滿撲過去穩住盤子，喊道：「我給你掏，你開好車啊，你想一起死，老子還不肯呢！」

司機也嚇得不輕，沒想那麼多，被這一吼重新握住方向盤，李滿連忙拉開他褲子拉鏈，就將手伸了進去。

這時，窗外響起警笛聲，李滿保持掏褲襠的姿勢抬頭一看，剛好和一雙墨鏡下的視線對上，這下跳進黃河都說不清。

「靠邊停車！」

半開的窗戶外，閃爍警燈的女交警聲音冷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