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鶯

今天是新入學的日子，對於普通學生而言是值得期待的。

但林恩然畢竟不是什麼普通的學生，父親林輝是集團明面上最重要的幾個項目負責人之一，他的兒子要轉入集團旗下的學校，自然有人會和校方打好招呼。

有了校方的特殊關照，新同學們的熱情倒是讓林恩然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相比向公司某領導的兒子同學示好，絕大多數學生都更希冀自己能夠被進化選中，成為新人類里的一員，進入順理成章的吃上聯邦政府的皇糧。

學校里除了必修的文化課，還開設了一門關於新人類覺醒相關的基礎課程，最大的目的則是激發潛在的新人類對於社會的必要的歸屬感，這是很有必要的。

經過十數年的演化，新人類的存在也不是初始時會被聯邦輿論隱藏於眾的禁忌了。

新人類的出現帶來的是對於舊文明的極大衝擊，有趣的是，目前看來自然進化的新人類完全是隨機性的，哪怕是一個普通人理論上也能夠通過自然進化徹底改寫命運。

這也就意味着新的價值觀念的誕生。

十數年前新人類組織「天國」首次向舊世界的某國掌權者發起戰爭，就如同獅群里年輕雄師總會向老獅王發起挑戰一樣，這是爭奪權力的歸屬。

老獅王會因為年老力衰而敗亡，但人類掌權者畢竟不是獅群這樣樸素的群體，畢竟有太深厚的底蘊了，最終這次局部戰爭以「天國」解體而告終。

然而新人類強大的個體力量，複雜的能力體系，以潛伏、暗殺為主要手段的方式在新人類誕生初期難以限制，這也掀起了在當時戰爭波及到的的幾乎一半的上層權貴的洗牌。

也是基於這次戰爭，幾乎所有的聯邦政府都意識到了新人類必然會成為未來最重要的聯邦資源，着手培養自己的新人類勢力，但聯邦政府內部對待新人類的態度是有非常大的分歧的。

這很容易理解，新人類的力量是不容易被完全限制的，一旦特殊的力量造成的危害可能不蒂於核彈爆發在人口最密集的城市裏，或是更甚。

「林恩然！」講台前的老師皺着眉頭，略微不滿的出聲。

作為一個新的轉校生，林恩然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走神了。

林恩然在半年前就已初步完成進化，精神力進化帶來的好處之一就是，他能夠更遊刃有餘的接受外部的訊息，當然也包括學習，這種程度的文化課的學習對於他而言實在太過於輕鬆。

「很抱歉，老師，我沒有不尊重您的意思，我只是太想家了。」林恩然面露歉疚的回應道。

老師當然不知道林輝博士是林恩然唯一的親人了，只當是剛轉校還沒能夠適應新的環境。

實際上林恩然的走神並非是想家了，而是「夜鶯」向他傳遞了建立通訊的請求。

夜鶯是一種通訊靈，能夠在不限距離的情況下，基於被通訊方的意願，實現基礎的通訊，比如傳遞聲音，實時影像等，這種功能就像是一部智能手機。

但夜鶯的作用當然不僅是通訊，更大的作用是偵測的新人類的能量波動。

因為通訊靈對於新人類的力量非常敏感，能夠進行一定程度上的偵測，而剛進化的新人類，一般都不能夠完全掌控新的力量，這種情況下力量的泄漏是能夠被夜鶯感知到的。

通訊靈夜鶯的「燃料」是使用者雙方的精神力，故而能夠建立通訊的人群是很有限的，正常情況下普通人都達不到這個標準。

林恩然也是於進化當晚，，收到了夜鶯的通訊建立請求，被吸納為該組織的外圍成員。

對於這個組織，林恩然所知極為有限，這半年間，也只是依照指示觀測了三位新人類的進化過程，記錄下其能力的類型，並未正面接觸過這三位覺醒的新人類。

其中一個還是具備稀有的火元素系的新人類，覺醒時的能力波動很強烈，通過夜鶯觀測，同一時間最少有四波暗中監測的勢力。

林恩然猜測是該組織吸納人員有相應的標準和要求，但從接觸的情況來看，應當屬於保持中立的新人類組織。

普通人是看不到夜鶯的存在的，但保險起見還是在課間找了個教學樓里僻靜的角落。

同意了通訊請求后，一隻著赤褐色羽毛，尾部羽毛呈紅色，肚皮羽毛顏色呈由淺黃到白色的鳥雀逐步的浮現於林恩然的肩頭，從半透明漸漸變得凝實，這並不是實體，只是通訊靈的一種呈現方式。

「啾啾啾」夜鶯的啼鳴是高亢明亮、婉轉動聽的，這種聲音則表明通訊靈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種生命體。

夜鶯慢悠悠的用啄重複的梳理著自己的羽毛，這個時候的夜鶯是不接受任何催促的，優雅的紳士也不會去催促一位正在梳妝的女士。

但林恩然不是紳士，他只是一個剛轉校的中學生。

「我非常樂意尊重您的個人愛好，但現在的時間很緊張，因為您的通訊請求我剛剛還被老師點名批評，這讓我很難為情。」

林恩然對這種行為表示抵制，但他無能為力。他畢竟只是外圍成員，想來地位肯定不會比身為通訊靈的夜鶯更高。

「讓我想想，最近剛剛認識了一個擁有治癒能力的醫生，我在來之前還想着有機會幫你問問你的腿來着。」夜鶯發出清脆的女聲，還擊道。

事實上夜鶯知道林恩然是怎樣的貨色，三次對於新進化者的觀測都卡在監測界限的邊緣，寧願消耗大量的精神力以至於狀態透支，美其名曰保護組織的隱秘性，實則是不願承擔更多的風險。

這種加大了觀測難度的行為自然讓夜鶯很不屑，多次以組織老人的姿態批判林恩然沒有一點新人類的覺悟，認為他丟了組織的臉面。

很多時候夜鶯都不知道為什麼組織會吸納這樣一名弱小的存在，儘管精神系的能力不比最常見的力量系能力普通，但恩然的精神力強度只能算優秀，並非卓越的存在。

「你這樣說的話，那待會兒的任務我不配合應該也是非常合理的吧？」林恩然對於夜鶯的話嗤之以鼻，並不相信。

雖然口上說不配合，但還是為夜鶯持續提供精神力支撐，畢竟這個組織是他目前為止接觸新人類圈層的唯一渠道，而且是安全系數有保障的。

夜鶯進入到通訊靈的狀態，身體轉為晶瑩的半透明狀態，精神力像水紋般向四周不斷擴散，片刻后散發的波動又折返回。這種信息的傳輸與接收持續了幾分鐘的時間。

「我監測到一些比較微弱的能量波動，並且精神力的監測出現了輕微的偏移和干擾，這裏肯定有問題。」夜鶯驚聲道。

「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的？剛剛你提到了讀書？上帝，誰會在這裏這種明顯有問題的地方念書。」夜鶯繼續碎碎念，這是一隻信仰上帝的夜鶯。

夜鶯給出了能量波動最為強烈的反饋方向，正是林輝博士實驗室的所在。

「這個方向的能量最為密集，但處於一種極其微弱的狀態，這種能量的反饋就像就像是油盡燈枯時的波動一般。」夜鶯中斷了精神力的接受，這種情況下持續觀測是有暴露的風險的，既然有干擾存在，說明對方是有意識的阻攔，但夜鶯的觀測能力顯然比想像中更強。

「這裏是聖銘醫藥集團私有的工業園區，我也是剛剛才到這裏。」林恩然同樣詫異，但沒有把父親是聖銘醫藥的核心人員這件事情說出來。

就像林恩然甚至不知道這個組織的名字，組織這半年間除了對於新人類進化的觀測，也沒有對林恩然有任何的探查，這是一種比較鬆散的組織架構。

突然夜鶯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像是突然有人按下了終止鍵一樣。、

「探查……」字跡通過精神力呈現在林恩然的腦海里，隨後探查兩個字又像是被抹去，片刻后呈現出一段完整的文字。

「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再次完成觀測。」

夜鶯通訊靈的觀測能力是一定能夠被信任的，一定範圍內新人類能量波動都能夠清晰的觀測到，但實驗室所在超出了這個範圍，在有干擾的情況下，要獲取更準確的信息只能是再接近觀測距離。

「我突然發現我還是更喜歡讀書，我現在回去教室還來得及嗎？」這種反饋預示著這個小鎮的不同尋常，林恩然當然不想參與到這裏面。

沉默了一陣，文字繼續浮現。

「這次的酬勞是一級覺醒物，可以幫助你完成一級進化。」

林恩然並不十分清楚覺醒物的實際價值，但他自襯父親是聖銘醫藥集團的核心員工，僅僅只是靠近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風險。

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任務，所以林恩然答應了這個任務。

接下來就是尋找一個能夠靠近目標地點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