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救她

譚斂的耳朵嗡嗡作響。

她跪坐在地上，微微喘氣，側過去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立馬腫的老高，一股腥甜緩緩從她合不上的嘴裏流出。耳鳴的感覺不好受，況且這一刻譚斂覺得自己或許連下巴也掉了——因為她根本沒力氣合上嘴。

身周散了一地的糕點，盤子也摔裂在地。

她恍惚間低頭，看見自己膝蓋處被染紅的衣裙和雙手下染了鮮紅的碎片的情景，才感覺到傷口處刺激大腦的疼痛。

面前的大宮女還在張口破罵，譚斂卻因為耳鳴什麼也聽不清了。

忽然身周那群看熱鬧的人都停止了張狂大笑，一個個恢復成了禮儀得體中規中矩的奴才樣，低眉順眼的站在兩側。

譚斂還沒緩過神，就看見一雙烏黑的軟靴停在了自己面前。緊接着，自己的下巴被捏住，她被迫抬起頭來。

月眉，鷹眼，峰鼻，薄唇。精美的五官深深地印刻在他泛著麥色的皮膚上，譚斂從第一次見到蘇公公的時候，就覺得他不像是一個太監，更像是威風凜凜的將軍。

蘇潤和的眸子是那種帶些琥珀色的灰棕色，跟他們平常人不一樣，更是給他添了一份俊美。:

即便是個太監，但是也過分好看，氣場也過分強大了。

譚斂的耳鳴稍微好了些，可是嘴還合不上，身下被扎破的傷口更是佔了上風，進一步狠狠刺激着她的神經。

「這個小宮女，犯了什麼錯？」

譚斂聽見了蘇潤和的聲音，因為是閹人的緣故，帶着一股子讓人膽寒的陰冷。

身周的人似乎也是被嚇到了，給了譚曉一耳光的大宮女咽了口口水，站了出來，斟酌著說道。

「蘇公公，這小***在大公主處當差，平常也就在外院打雜幹些粗活。今日大公主設宴款待武狀元，活比較多，於是讓她在後廚伺候着。誰想到這丫頭犯懶還嘴饞，大公主最喜愛的棗泥桂花糕讓奴婢催了數遍，這小***上的慢了還偷吃。要不是奴婢仔細清點了數目，這不就讓她玷污了主子們的尊口。」

蘇潤和那帶着琥珀色的灰棕色眸子閃了閃，目光一直停留在譚斂那腫的發紫的臉色，未曾給那個大宮女分毫。

那大宮女說話還是懂事，先是挑明了譚斂的微不足道，然後是說明今日的情況，自己在大公主跟前還是個得手的宮女，譚斂卑賤還犯錯，自己精明察覺。

倒是個會挑事說的。

蘇潤和那隻捏著譚斂下巴的手細細的摩挲著譚斂下巴處的嫩肉，面上沒有什麼表情：「這麼一說，倒是咱家多事了。」

那大宮女連忙惶恐的低下了頭：「奴婢只是怕叨擾了蘇公公……」

蘇潤和仍舊沒有給那個大宮女一分眼神，他這才注意到譚斂的下巴是脫臼了，現在他手上的重量在逐漸增重。

他露出了些許笑意，雖然這個時候笑可不代表什麼好的意味。

怪不得，這小傢伙今天沒有躲着他。

那大宮女又在繼續說着什麼，蘇潤和不想聽那大宮女嘰嘰歪歪，於是打斷了她的話：「這樣吧，咱家對這種沒規沒矩的小婢子也是覺得不脫。不如今日你幫我把送給武狀元的賀禮帶進去，順便幫咱家問個好。這小婢子呢，交給咱家行還是不行？」

大宮女張了張嘴，隨後欣喜若狂地點頭答應！

本以為惹到了傳說中最是陰陽難纏性格古怪的總管公公，現在卻發現蘇公公沒有責怪她的意思，還讓她幫忙送禮！

她嘴上說着好聽的話，接過一旁小太監手裏的禮盒，帶着一眾宮女太監在蘇潤和允許的情況下告退了。

譚斂耳鳴稍微弱了一些，蘇潤和跟大宮女的對話她隱約聽到了一些，一時間猛吸了一口氣，涼氣混着她口中的鮮血猛的衝進她的胸腔，讓她驚得咳嗽不斷。

鮮血夾雜着唾液飛濺，譚斂自知失態，估計下一秒蘇公公就得把她扔出去摔死。

她已經做好了接受疼痛的準備，沒想到是一方絲涼的冰帕輕輕替她擦去了嘴角的鮮血跟唾液，還有一隻大手在她後背替她順氣。

譚斂終於氣順，但是下巴由於咳嗽的劇烈動作完全掉了下來。好在蘇潤和察覺到了，給她拖住了。

「疼還是不疼？」

蘇潤和的嗓音里還帶着嘲笑的意味。

譚斂紅了眼眶，眨眼。

蘇潤和將她橫抱起來，他身後跟着的小太監們連忙去收拾地上的殘骸。

譚斂怔了怔，聽話的沒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