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誰是兇手
現在只有沈支書的頭腦是清醒的，他拉住暴躁的村長，走到小孩子面前蹲下來扶著他的雙臂，「狗蛋最乖了，告訴叔叔你看見誰進牛棚了。」
狗蛋也沒帶怕的，「我看見一個黑黑的影子進去了，屋裡有人吵架，那個影子一瘸一拐的走出來后就起火了。」
難得一個六歲小孩說話如此流利，沈支書也不知道現在該不該相信一個六歲小孩說的話，有個人悄悄退出人群轉身就跑了。
沈支書一看有人想跑，大聲喊道：「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身邊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好幾個年輕小孩子不要命的去追，腳底下生風一樣很快把人摁在草里壓著不得動彈。
抓起領子把臉露在眾人面前，這個人臉上有塊疤，林清清一看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傢伙就是車上被警衛兵搜查的走私犯，也不能說是走私犯畢竟只是有嫌疑被搜了一番。
那個人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村長和沈支書問來問去他什麼話都沒說，嘴裡念叨著：「一群小偷，把東西還給我。」
這番話讓大家懷疑林望偷了這個人東西才會被報復放火，可是現在誰也說不清，村長喊了一個年輕小伙讓他天亮去城裡的派出所報案，說有人放火謀殺。
一聽到謀殺，那個人掙紮起來，「我才沒有放火，我就是找林望要東西的。」
沈支書框框給他兩個耳光，把他扇的臉紅腫起來，「什麼東西能讓你害人一條命，他拿了你什麼東西，比人命還重要嗎？」
村長這時也冷靜下來了，剛熄滅的牛棚冒著白煙，熱乎的冒著氣，一片狼藉，大膽的小伙走進去查看了一番沒見到人，但是地上都是黑色燒焦的東西，還有一雙殘缺黑色的鞋。
林清清一看正是林望今天下午腳上穿的那雙，這雙鞋手工看起來很不錯但是有些老舊是皮製的，不然也不會扛的過去大火燃燒。
現在人沒找到就留了一雙殘缺的鞋，地上還有褐紅色一片，聞起來有臭味混合著焦炭真不好受，有些膽小的都嘔吐起來，孩子大哭起來聽的讓人心煩。
村長也進去找了一圈沒翻到東西，手裡抓住這雙鞋盤問道：「你不說天一亮就給你送局子里，你這輩子都別想好過，你殺了人就該挨槍子。」
「你放屁，我沒殺人，我只是把他打暈了。」那個人激動的掙扎扯著嗓子大吼回懟著。
沈支書拉著狗蛋，「您看，是這個人嗎？影子像不像。」
狗蛋哭著大喊：「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小孩子的情緒說來就來，哭聲怎麼都止不住，小籮緊緊抓著林清清的手一動不動臉色慘白，她摟著小籮撫摸著她的背安慰著她，試圖讓她好受一點。
狗蛋媽媽看不下去抱著哄著終於停下來不哭了，狗蛋你和支書叔叔說看見什麼了，「我、我看見、有人從屋裡跑出來、走路一瘸一拐的。」
斷斷續續的話從小孩子嘴裡說出來，可是一邊想著他們只是抓到了一個不知道真假的放火人，一時間也不確定了，沈支書和村長一盤計，乾脆把人捆起來找人輪流看著送局子里，讓警察來抓兇手。
看著眼前這個牛棚，深深嘆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說道：「大家都散了吧，等警察抓到兇手給林先生立個碑吧。」
這是林清清第一次聽到有人喊林望先生二字，語氣中有懷念也有惋惜。
心想一個住牛棚的人，肯定也是呆了很多年應該和沈支書認識吧，不然這語氣怎麼透著一股子兩人很熟悉的味道。
雞打了鳴，這才明白現在已經快三更了，天邊逐漸清晰起來，光穿過薄雲照射著，夜盡天明。
林清清腳下的步子還是飄著的，沒敢相信今天還在一起一說的人，晚上就不見了，活生生的一條命葬送在大火里，平時做飯被燙了一下都疼，人在大火里活生生的燒死那要多難受啊，她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那個屋子她一輩子都不敢踏進去，她害怕自己的腳會踩到林先生身體的任何一部分，回想起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心中忍不住的惋惜，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這樣的夜晚熄滅了最後一絲活氣。
她抖著手推開門，做好了飯菜，小籮的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流，水跡爬滿的整張臉，和每一個普通人哭的樣子一樣，鼻涕眼淚一起流。
她鼻子發酸，眼眶發熱眼角也濕潤，但是她沒哭也不能哭，她是這個家唯一的頂樑柱，她不能示弱也不能膽怯，她不放心小籮一個人在家帶著她上工肯定心思也不在這上面。
去村委會也沒看見沈支書，只看見好久不見的許向陽牽著張蟬兒，她扯開一個笑臉打了聲招呼，張蟬兒見到她撒開手抱住了她，「昨晚可把我嚇壞了，你當時是不是也嚇到了，我這輩子第一次看見那麼大的火，我都不敢像人在火里有多疼。」
張蟬兒每多說一句話，林清清的臉色多慘白一分，終於許向陽看不下去了，制止了張蟬兒的傾訴欲，讓她不要再說了尊重死者。
「對了，你們看見沈支書了嗎？我找他想請個假，今天就不去上工了。」
「你昏頭了吧，今天休息啊，昨天沈支書後來通知我們了，你是不是走太早沒聽見。」
她回想起昨天和做夢一樣的場景，點點頭，「是啊，我沒聽到，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她腦海里想著那個嫌疑人，看著他兇狠的表情，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值得搭上一條人命，想到那個死去的林先生，他這輩子大好年華都停在了這一年，一輩子就變成了一捧土，永遠留在這了，落葉總要歸根，可是他連故鄉都沒辦法回。
回到家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她很想寫一封信告訴周青山這個消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寫著滿滿好幾頁紙，停下來看的時候上面的字跡有被淚打濕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