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胡老，大人物？
「是黃飛山來了。」李白野說。
「我就知道是他……我在村子裏轉了一圈沒看到你，天亮后我去黃飛山的住處也沒見到他，我便在村子附近尋了一天，擔心李小哥你被他害了。」
胡老繼續說着。
「一天沒尋着，再到今早也不見黃飛山回來，我想着是在這地方遇到的你，就想着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讓我找到李小哥了。」
胡老一副欣喜模樣。
李白野看着他，心中微動，嘴上笑道：「你這老頭，膽子真大，上次來才被那黃毛猴魔堵了，還敢來啊！」
「也怕，但李小哥要是被害了我也不能安心啊，是老頭把你帶進村的。」
胡老四周看了看，笑着，「李小哥沒事，那黃飛山看來是沒害成你了。」
「他死了。」李白野道。
「死了！」胡老無比驚訝，「他……他不是兵面上官嗎？李小哥能……能打過他？」
「我有幫手啊。」李白野又說。
「哦……李小哥是尋到和一起的那位同伴了。」
「那又不是。」
李白野說着朝身後喊道：「出來吧，是村子裏的人。」
輕靈的腳步聲走近，第二冪從濃霧中走過來跳上斷岩。
胡老好奇地看向第二冪的臉，但由於黑污什麼也看不清。
第二冪也在看着胡老，突然說：「老人家，五年前喝過你家一碗水，還記得？」
「五年前……」
胡老回憶著再看向第二冪垂在腰側的兩臂，見得那雙斷腕驚呼道：「你是……你是第二上官？！」
「是我。」第二冪應道。
「真是？」
胡老上下打量著第二冪，口裏道：「可……第二上官生得那樣好看，跟天仙似的，老頭一輩子也沒見過，竟讓黃飛山害得成了這個模樣！」
胡老面上詫異未退，此時又添了幾分憤然和痛惜。
天仙似的？
第二冪還沒說話，李白野轉過腦袋直朝她臉上看去。
半夜遇到第二冪，昨天一整天待着昏暗的谷下，再加上她臉上的黑污，李白野還真沒看清過第二冪的模樣。
之前只見消瘦，現在再仔細一看，臟污沒遮擋住那立體的輪廓，卻實在添了幾分難看，讓人很容易忽略掉五官模樣。
李白野足足盯着看了三四秒，卻實在看不透那層黑污。
感受到李白野的眼神，第二冪稍稍低了低頭。
李白野不好再看，即便不是漂亮姑娘，也不好接受自己這副模樣吧，瘦弱、臟污、殘疾。
李白野見過她張嘴時露出的牙，表面看起來還有清理過只是微微發黃，但邊緣縫隙間還是積著黑漬。
李白野呵呵一笑，對胡老道：「就像那天胡老你突然出現一樣，我和黃飛山也是突然遇到了她。」
李白野向胡老講了他和黃飛山追斗的所有經過，然後也沒點穿趙其的偽裝，只問道：「黃飛山不見了趙上官沒找嗎？」
「趙上官昨天夜裏就請辭離開了。」
聽李白野問，胡老回道。
「請辭離開？」
不止李白野感到驚訝，第二冪也直向胡老看去。
胡老道：「說是想趁年輕再出去闖一闖，不好一直待着村裏，村長說他說了句什麼『竊位素餐』，老頭不懂。」
「誒！」胡老說着看看李白野又看看第二冪，張嘴笑道：「正好啊，李小哥和第二上官正好可以頂趙上官他們的缺啊。
」
李白野和第二冪互看向對方。
……
第三日，夜。
大屋裏點了三盞燈，李白野坐在桌邊夾着兩大片臘肉直朝嘴裏塞。
胡塵坐在一旁還要說話，被胡老一吼趕去睡覺。
在如臨山莊時肉第一個月就被吃完，不算在胡老家的上一頓，李白野已經五個月沒吃到過肉了。
「這麼晚了還勞煩胡老你在廚房做飯，不會吵到祖婆婆她老人家吧？」
李白野咽下一塊肉，想起那住在後院、不會說話的老太太便問道。
「不會，她耳朵也不好使，胡塵小時后整晚哭鬧也擾不到她。」胡老道。
胡老在桌邊坐下，問道：「第二上官什麼時候來？」
「應該過幾天吧……」李白野道。
白天聽到胡老的提議后李白野兩人先把胡老送回了村子外三里地方，讓胡老先回了村子。
之後和第二冪商量過，李白野決定由自己先進村裏看看情況再說。他們摸不準趙其是不是真的離開了村子，這個時候請辭離開也太過巧合。
黃飛山該是想獨吞李白野的藍龍淚，夜襲李白野前肯定沒有告訴過趙其。而按趙其陰險謹慎的性子，村裏才來個新龍官，他還沒見過面黃飛山就莫名其妙失蹤，新龍官再跟着不見，他該是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這時候選擇離開極可能是打算先把自己藏於暗處再靜觀其變，從他走前還跟村裏打了招呼來看，真離開了的可能性極低。
李白野和第二冪在天黑下來后才來到村子附近，李白野沿路進村直奔胡老家，第二冪繞着村子沒走道路，但按計劃，在李白野坐在大屋的此時她應該已經潛伏進了胡老家。
第二冪五年前在村裏停留過幾天，對村裏也不算陌生。
「李小哥住我家這邊，第二上官就住隔壁院子好了，我明天就去打掃清理一遍，那原來是我大哥家，他死後兒孫也都搬出了村子，七八年沒住過人，但整理下應該還挺好。」胡老說着。
李白野隨便應着，嘴都用來大口吃飯。
但總算沒忘記還有個第二冪，他吃了個七分飽就停下了筷子，對胡老說道：「胡老去忙吧，這飯菜我端屋裏去吃，也省燈油。」
「……也行。」
胡老起身。
「你有傷早點休息。」
胡老說着離開大屋，又去前院支了個火爐熬起草藥。
據胡老說後院老太太死過一次後身子很差，每天都要喝葯，藥方還是老太太親自撿出來的。
李白野拿了木托盤端上飯菜回了屋，放下點了燈正想再出去找第二冪，不想一回頭第二冪正站在門口。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屋？」李白野驚訝著壓低聲音道。
「胡老剛帶你換屋子時我就到了。」第二冪道。
「哦……快，來吃飯，有肉。」李白野讓過身子，把放在木桌上的飯菜露了出來。
第二冪看着飯菜，又快速看了李白野一眼，走到桌前坐下。
「哦，對了。」
李白野走到床邊取來洗臉布，拿起筷子分別擦乾淨遞給第二冪道：「不介意吧……要不我去廚房重新給你拿雙？」
「不用。」
第二冪接過筷子，懸在空中頓了頓，然後夾起一塊青菜送進口中。
沒嚼，看了李白野一眼，又挑起一點白飯送進嘴裏。
李白野怕第二冪看不見把燈端了過來。
「你就這麼吃啊？」
李白野看着第二冪，直替她着急，這哪像五年沒吃過飯的。
「你別看着我。」
第二冪咽下第一口飯菜，伸手把李白野擺來正對着她的油燈稍稍撥開了些。
「哦……嘿嘿……」
李白野尷尬地笑了兩聲，稍稍別過頭去。
一旁嚼咽的聲音開始加快，李白野又開口道：「我打水來你洗個澡？」
咀嚼的聲音頓下，過了一會兒才道：「不用了。」
「你該保持警惕。」
第二冪頓了頓和李白野說道。
「哦，對。」
李白野反應過來，不再專註於替她着急吃飯的問題，稍稍運轉龍息留意著屋外四周的動靜。
成為龍官后他的耳目已比以前靈敏許多，再運轉龍息，他的聽力視力包括嗅覺都直接翻出一倍。
就像現在，隔着房門他也隱約能聽到胡老在前院扇動蒲扇的聲音，雖然有深夜的原因，但在以前他是絕對聽不見這麼遠的。
他突然想到，要是到了野面虛面什麼的，再去那些大酒店外一聽不得羞死？
念頭剛跑偏，耳中一道聲音卻一下把他拉了回來。
篤篤！
敲擊聲從前門響起。
坐在小凳上、正朝火爐扇著風的胡老站起身，疑惑著走向前門，口裏喊道：「這快半夜了，誰啊？」
沒人回應，胡老走到門前剛要開門，腦後兩邊卻傳來砰砰落地聲。
胡老回頭一看，院牆裏已經鐵塔般站下五六條大漢，再稍稍抬頭，兩邊院牆各立兩人，只不聲不響地站着，在這深夜裏頗顯詭異。
胡老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身後的大門又砰地一聲破開。
胡老回身，木門落在地上裂作數塊，門外站有兩人，一人站得稍後，另一人當先站在門前。
門前的是個男子，模樣三十齣頭，留着的頭髮剛遮住兩耳，平時盡顯平和的面容此時卻掛着戲謔的笑容。
「趙上官！」
李白野屋中，聽到那聲破門響聲時第二冪已放下了筷子，才運轉龍息便聽到胡老喊出的名字。
李白野已移到門前，第二冪起身跟上。
「竟是我看走了眼，我在村子裏待了這麼久，沒想到小胡老你才是那個大人物！」
門口的趙其盯着胡老，面上既是戲謔又有幾分意外的余末。
「趙上官……不是離開村子了嗎？」
看着院中的陣勢，胡老既驚懼又覺糊塗，接連說着：「老頭哪是什麼大人物，趙上官是不是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