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黑
陳書湉懷抱著陳存，全身的神識都似割碎般疼痛，暮瀟想靠近她，陳書湉卻下意識的大喊道：「你別過來！」
暮瀟的動作戛然停止，如孩童般慌張，不知該如何是好。
「湉湉，不是這樣的，我可以解釋……」暮瀟想要為自己辯白，陳書湉卻忽的抬起頭來望向暮瀟，她眼中所夾雜的恨意如此強烈，令暮瀟望而卻步，只躊躇在原地，無措的安撫自己。
沒事的，沒事的，只要他解釋清楚就好了。
「這一切都是……」
「夠了！你不要再解釋了，我不想聽！」陳書湉打斷暮瀟的話，眼中的憤怒像是一頭野獸快要衝出牢籠，恨不得將暮瀟撕碎。
（不，不是這樣的。）
「暮瀟，我是如此的相信你，可你呢？你做了什麼？……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暮瀟瞳孔劇烈的收縮，他聲音都在顫抖，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他再次確認道：「你什麼意思？」
陳書湉明確的瞪著他，堅決的說：「你殺了同門，殺了這麼多仙族之人，殺了我父親，還要讓我原諒你么？暮瀟，你怎會變成這樣？」
暮瀟大聲反駁：「所以呢？只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傷害我，殺死我的親人，我的朋友，只有我不可以還手，憑什麼！」
女子眼中儘是失望，似是終於在今天看透了這個男人，陳書湉已不想再廢話，她運出法寶，將戰場上所有仙族戰士的屍身放置在法器中，領著存活下來的同伴，準備飛身離開。
（別和她說話，不要，這不是真的她。）
暮瀟哪會讓她輕易離開，他一閃身就衝到陳書湉，拽住人將她拉入懷中，暮瀟環著她的手臂不斷收緊，低頭盯著她的表情。
暮瀟沉寂了片刻，許久才露出笑容，他悶悶的開口道：「湉湉，別開玩笑了，這樣不好玩，真的。」
（不要，你住手！）
「噗嗤」一聲，是匕首刺進暮瀟胸膛的聲音，暮瀟瞪大雙眼，不自覺的鬆開她，他低頭看著插在胸口的匕首，眼中滿是心痛和難過……
同一個位置，不同的匕首，前者帶給他的是委屈，而現在的傷，卻是真的扎在他的心口，短的一瞬，暮瀟眼前只有黑暗，他高大的身子晃了晃，用盡全力才能看清眼前的女人，明明就是他的湉湉……可怎又不太相同了呢？
她眸中的恨意和厭惡是如此明顯，對於暮瀟來說卻陌生至極，她的視線在無形中化成另一把利劍，再次刺穿暮瀟的心臟，更甚至是他的一切……
「你真的……這麼恨我？」血跡從暮瀟嘴角滲出，連帶著他的胸口也是一片濕濡，早已臟污了他的白衣，分外的刺眼。
可陳書湉卻沒有絲毫得心疼，她捉住匕首的手柄，將匕首生生的從他胸膛拔出，血跡從他體內噴出，有一小片濺在女子臉上，陳書湉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點點紅梅落在她如玉的臉頰上，襯得她更有幾分絕艷之色。
匕首再次沒入暮瀟胸膛，陳書湉略帶厭惡的退後幾步，她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跡，像是染上什麼噁心的東西，掏出懷中的帕子將血擦乾淨，最後……將帕子丟在暮瀟臉上。
陳書湉轉身揚長而去，沒有搭理暮瀟，也不曾回頭看他一眼，卻比說任何話都讓暮瀟絕望……
她走了，帶走的不止是其他，還有暮瀟的希望和光明，原來，她是如此的討厭他……
這邊的陳書湉，才離開暮瀟的視線，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她直直的從半空中墜落，竟生生的墜入深谷秘境，一切罪惡開始地方。
天空不知何時開始飄雪，她陷入夢中，在渺茫的夢境中，和對面的人對峙。
那是……和陳書湉極其相似的人，好似是她的影子，乍眼一看，和她一般無二。
陳書湉眼中透著恨意，抽出螢月殺了過去，她用了十成的力道，卻在靠近她的時候穿過那人的身體，另一個她果真是一抹影子，沒有實物，讓陳書湉想要發泄都做不到。
回想起方才暮瀟狼狽又傷心的模樣，陳書湉就恨不得毀滅一切，是不是只有殺了它，這個影子才會完全消失，她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殺意，還是對自己……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控制我！」
陳書湉大聲質問，卻無法得到回應，「陳書湉」只冷漠的盯著她，終於開口說：「我勸你還是乖乖的，畢竟……就算你死了，我依然可以控制你的身體，你是甩不掉我的。」
陳書湉試圖用奇門之術打開幻境，卻未曾成功，她又掏出自己的儲物袋，想從其中找到有用的東西攻破幻境，可仍不能脫離影子的掌控。
陳書湉短暫的沉默后，重新打起精神，她注視著對面的「陳書湉」，開口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偏偏是我？」
影子一個閃身就消失在原地，忽的出現在陳書湉身後，它貼著書湉的耳朵，詭異的說：「我就是你啊，陳書湉……」
「你不是！我絕對不會如此冷漠，我早已察覺到此事的異常，更加不會無緣無故的傷害暮暮！你竟敢那樣傷他，你竟敢！！」
「傷他又如何，殺他又如何，我的目的本就是摧毀暮瀟，他的死活在我眼中不值一提，可……我卻忽然注意到你的存在。
陳書湉，你肯定不知道，你對於暮瀟而言有多麼重要，你看看，只簡單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傷他如此之深，我這才發現，比起殺了他，讓他生不如死的活著，似乎更有趣……」
陳書湉在她的言語間，洞悉一切，儘管此人將事情說的隱晦，可書湉腦袋卻轉得極快，經過一場頭腦風暴，她終於明白了真相！！
「你們是……」
那人可能也未曾想到陳書湉竟如此聰慧，拐個彎就猜到因果，可她知道又如何，陳書湉的暮瀟，以至於這一切，在它眼中，也不過是場遊戲罷了。
那人是執棋者，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都無法逃脫控制，只能被動的行動，一切都在他們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