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施好心助危濟困 喪天良暗設陷阱

第30章 施好心助危濟困 喪天良暗設陷阱

曹公館的喜宴從中午一直熱鬧到傍晚時分,被拉來做伴娘的韓嬌在休息的時候,被哥哥拉去介紹給曹家的兩位姨太太和曹旋,兩位姨太太都客氣得讓韓嬌經常過來坐坐,曹旋把她兄妹倆讓到身側坐下嘮起了家常,韓嬌看著外表冷峻的曹旋卻有著溫暖的內心,曹旋問她是否適應城市的生活,還和她聊了很多老家的奇聞軼事,把韓嬌逗得不住抿嘴輕笑。韓嬌對身負槍傷不能正常行走,卻仍然談笑風生的曹旋頗有好感。後來曹旋有事走開了,韓嬌自己隨處轉轉,覺得實在百無聊賴,也適應不了這裡的氣氛。酒後的男人們行為失范,言語粗俗;女人們搔首弄姿,賣弄風情。她覺得自己和這裡格格不入,四處瞅了下,曹旋仍然不知去向,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頓感無趣,趁著沒人注意自己,就悄悄地走出了曹公館。

曹公館外邊走不多遠就是一條繁華的大街,街道兩側擺滿各式攤販,有賣瓜果蔬菜的,有賣針頭線腦的,有賣雜貨小吃的,也有街頭賣藝的,韓嬌只感覺自己眼花繚亂。街頭來往的行人,有的衣衫襤褸,有的衣冠楚楚,偶爾還會看到幾個穿著和服的日本女子從身邊經過。這個鄉下來的女孩,看著這一切都是那麼新鮮,有趣。她沿著街道慢慢地走著,感受著城市的氣息。

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街道兩側的路燈也開始亮了起來,路面上被照出一圈圈的黃色光暈。正當韓嬌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時,突然感覺腿被人抱住了,韓嬌趕緊低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從道邊的大樹背後鑽出來一個滿臉污垢,蓬頭亂髮的小女孩,看樣子有七八歲,瘦骨嶙峋,身上的衣服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和樣式,絲絲縷縷地掛在女孩身上,也就堪堪能遮住羞處。女孩跪在地上緊緊抱著韓嬌的腿,嘴裡不停的說著:「姐姐,姐姐,行行好,給我的點吃的吧,我好餓啊。」

被小女孩嚇了一跳的韓嬌已經平靜了下來,雖然大街上乞討的人隨處看見,可這麼小的一個女孩流落街頭忍飢挨餓,讓這個善良的農村姑娘動了惻隱之心,她彎下腰,對小女孩說道:「小妹妹,你是不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了?姐姐帶你去買吃的好嗎?」

小女孩說道:「我兩天沒吃東西了,肚肚好餓。媽媽也幾天沒吃東西了,快要餓死了。」小女孩說完指了指大樹後邊。

韓嬌順著小女孩指的方向看去,地上躺著一個人,借著昏暗的路燈光暈,可以朦朧看到那是一個穿著綠色褲子,紅色上衣的女人,估計是怕白天時太陽曬,頭上蓋著一塊破布,就像死了般躺在那裡。

韓嬌問道:「媽媽為什麼躺在那裡?怎麼不帶著你去討飯吃?」

女孩說道:「媽媽生病了,走不動路,很快就要死了。」說完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韓嬌安慰女孩道:「小妹妹,你別哭,姐姐身上有錢,等下帶你去買吃的,買來你和媽媽一起吃,然後姐姐給你們些錢,你和媽媽去看病好嗎?」

女孩止住了哭聲,說道:「好的。」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女子伸手哆嗦著取下蓋在臉上的破布,劇烈地咳嗽了兩聲,掙扎著想往起坐,可是掙扎了兩下就又軟軟的倒了下去,看樣子是體力不支。

韓嬌趕緊走過來,說道:「大姐,你不要動,你想吃什麼我這就給你去買。」

地上躺著的女子,一邊胳膊支著地努力往起坐,一邊嘴裡喘息著說:「大妹子,謝謝你,好心人啊。」

韓嬌看她想要坐起來,就趕緊上前,俯下身去,扶著她的後背,幫她坐直身體。就在韓嬌彎腰扶住她身體的時候,這病懨懨的女子不知什麼時候手裡多了一方布帕,有意無意的舉到了韓嬌的面前,韓嬌沒有在意,只覺得有股異香撲鼻而來。這女子拿著的方帕並沒有從韓嬌面前拿開,而是一直舉在她的鼻子前。韓嬌覺得怪異,想問問她這是怎麼回事?還沒有開口,就覺得自己大腦昏昏沉沉,眼皮發澀,手腳遲緩,身體發軟,眼前的人和物都出現了重影。韓嬌努力想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可是她已經無能為力了,身體晃了兩下就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

紅衣女子麻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從地上抓起一塊破爛的床單裹到韓嬌身上,伸手在地上蹭了些泥土塗到韓嬌臉上,然後背起韓嬌,拉著小姑娘,走進了大樹後邊的巷子里,三轉兩轉就不見了蹤影。

隨著夜幕的降臨,喧囂了一整日的曹公館也漸漸平靜下來,賓客們酒足飯飽后都先後辭別而去。跟著忙碌了一天的韓副官也準備帶著妹子打道回府,誰知找遍了整個公館卻沒見到韓嬌的影子,韓副官急躁起來,不停的詢問身邊的眾人。由於今日正值曹凱新婚大喜,韓副官不便打擾,就沒去稟告曹凱,把情況告訴了曹旋,曹旋聽到消息后,心下著急,拄著拐步履蹣跚的走到院子里。

曹旋喊來看門的警衛,問他有沒有看到韓嬌走出去,警衛經過一番認真思考,告訴曹旋,在傍晚時分看到韓嬌自己走了出去,再沒看到她回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天色也早已黑透,在這裡人生地不熟,韓嬌沒有可以去的地方,曹公館和韓副官住的地方相距甚遠,韓嬌也不認識路,不可能獨自回去,看來韓嬌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曹旋趕緊讓韓副官集合人馬,通知警隊人員,連夜上街尋找。由於中日戰事正酣,日軍的車隊又在凌晨遭到了伏擊,日軍下達了宵禁令,街上的商家在天色黑透后就都關門閉戶,也沒有行人敢在街上擅自走動。茫茫夜色,哪裡還有韓嬌的半點影子。

心急如焚的韓副官帶著警隊整整找了一夜,毫無頭緒,他怕老娘在家裡擔心,天亮后就匆匆趕回家裡,告訴老娘妹子在曹公館做客,要幾日才能回來,自己這幾天警務繁忙,不能每天回來陪伴老娘,讓老娘在家安心度日。老娘一夜沒見女兒回來,雖然心下疑慮,聽到兒子的解釋后也就放心了,想著女兒一直在鄉下生活,也該在這大城市裡見見世面,也就沒有理會。

你道韓嬌是被什麼人給劫走了?原來韓嬌是遇上了拍花黨,拍花黨一般裝扮成乞丐或路人,在大街上物色小孩和年輕女子,如果遇到無人看管的小孩和獨行的少女少婦,他們就暗中做局,用***把人迷倒,然後帶走,小孩會被賣到缺少子嗣的人家手裡,如果一時找不到下家,就會把這些孩子們打成殘廢,弄出一些奇形怪狀的樣子,放到大街上博人同情,乞討金錢,這些孩子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受盡身體殘缺的折磨,被幕後的拍花黨當成掙錢工具。少女少婦會按照容貌和年齡賣到青樓妓院,如果姿色上乘,年齡尚小者會被送到上等妓院,賣出一個高價,如曹凱光顧的玲瓏閣那樣;如果年齡偏大,顏值中下就會被賣到茶館這樣的下等妓院或是賣給外地的光棍做老婆。

紅衣女子背著韓嬌一路狂奔,轉了幾個彎,繞過幾條街,輕車熟路,進到一個衚衕里,這個衚衕四通八達岔道眾多,外人進來根本辨別不清楚方向。衚衕里都是低矮的土坯房,雜亂的簇擁在一起,走在衚衕里不時能聽到屋裡飄出婦女的怒罵聲,孩子的哭喊聲,鍋碗的磕碰聲,真是聲聲入耳,充滿煙火氣息。

紅衣女子在衚衕裡邊一個小院前停了下來,小女孩輕輕地敲響木門,屋門吱呀一聲,屋裡閃出來一個中年婦女,紅衣女子左右瞅瞅,一看四下無人,用手拉著小女孩一起進入院中。

紅衣女子進屋后把韓嬌放到床上,長吁一口氣,說道:「這一路跑,累死我了,今天逮了條大魚,衣著光鮮,容貌姣好,看樣子還是個雛兒,這要是賣到妓院肯定是好大一筆錢。」

紅衣女子說完,居然把頭髮從頭上扯了下來,原來是一個喬裝成女子的中年男人,對著開門的中年婦女說道:「趕緊給我弄碗飯吃,餓死我了。」

中年婦女嘆著氣,語氣中透著無奈,對喬裝男子說道:「造孽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干這樣的營生你還帶著自家的孩子,你也不怕遭報應。」

喬裝男子惡狠狠地說道:「少他媽胡咧咧,不幹這樣的事情吃什麼?要不是老子出去掙錢,你早就餓死了,還不趕緊去做飯?再啰嗦我打死你。」

中年婦女再不敢吭聲,埋頭去灶間忙碌起來。

這中年男子本名吳德,原本江南人士,為家中老幺,自幼生的細皮嫩肉,骨骼清秀,腰身纖細,宛若女子,甚是討人喜歡,家中父母對他也寵愛有加,向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待到十八九歲時,同齡人都忙於農事,稼穡養家,唯有這吳德卻拈輕怕重,整日遊手好閒,不問正事,衣食皆有賴於父母,隨著自己日益長成,父母也都故去,兄長們看他好吃懶做,也都不願問津,避而遠之。假以時日,父母所余微薄積蓄都被他坐吃山空,吳德整日為三餐發愁,雖面容姣好也無女子願意嫁他。

正當吳德貧困潦倒,生活無以為繼時村裡來了個跑江湖的中年男子,和吳德相談甚歡,吳德便請至家中宿下。這江湖客也頗為大方,整日在吳德家中沽酒買肉,日日歡宴。吳德見江湖客出手闊綽,便心生仰慕,禁不住吳德一番盤問,江湖客據實相告,他本為拍花黨,坑男騙女,只因東窗事發四處流落躲避官府。並表示願意收吳德為徒,二人一同行走江湖。

江湖客為了躲避官府追捕,帶著吳德一路北上,就落腳到了這塞外荒蕪之地。開始時,江湖客讓吳德假扮女子,吳德換上女裝,略施粉黛,竟勝過萬千佳麗,行至路上,惹得男人紛紛側目。吳德便使出江湖客教的嫵媚之術,蠱惑旅途中的單身男子,男人大都禁不住誘惑,以為自己艷福齊天,可以免費享受這魚水之歡,誰知被騙到林中快活時,江湖客就從林子里鑽出來說是要***良家婦女,要拿去見官,這些貪Yin之徒大多都拿出身上錢鈔,息事寧人,偶有看破迷局,挺身爭執者,江湖客便拿出隨身兇器,威逼恐嚇,路人只好乖乖留下銀兩趕路。二人由於錢來的容易,往往是前腳騙來錢財,後腳就踏入茶樓酒肆,尋歡作樂。二人常常流連青樓妓院,逐漸和一些龜公老鴇熟絡起來,開始為這些場所提供新鮮貨源。

吳德有時化身良家女子,有時化身流***子,有時化身乞討人員,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騙取他人的信任,然後施展手段,榨取錢財,誘拐婦女兒童,以達到斂財的目的。

十幾年下來,江湖客已病死異鄉,吳德也從一個誤入歧途的少年變成了一個四處作惡的慣犯,他把自己拐來的良家女子強娶為妻,生下一個女兒后,把女兒當誘餌,到處流竄作惡。傍晚時分吳德父女二人躲在樹后不時窺視著街上來往的行人,伺機作案,正好看到衣著華麗又容貌俏麗的韓嬌沿街走來,當下打定主意,自己佯病躺在地上,讓女兒攔路乞討,涉世不深的韓嬌只因自己的一時善念落入了歹人的圈套。

吳德將韓嬌捆綁起來放在炕上,韓嬌動了一下,已經幽幽醒轉了過來,她目光獃滯,表情木然,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她凝視著屋頂,感覺到自己應該是躺在炕上,就想著坐起來,剛一起身,就又摔倒在炕上,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被綁住了。韓嬌一點點恢復著自己的記憶,努力想著自己在幹什麼。忽然,聽到一個小姑娘在說:「媽媽我餓了,飯好了沒有?」聲音有些熟悉,這是誰在說話?不是在曹公館做伴娘嗎?怎麼會在這裡?韓嬌漸漸地想起了越來越多的東西。對,這個小孩的聲音就是自己準備幫助的那個乞丐,這是怎麼回事?遠處傳來幾聲槍聲,砰砰的聲音在夜空里回蕩,也激蕩著韓嬌模糊的記憶。

吳德見韓嬌醒了過來,嬉皮笑臉地對她說道:「小妹妹,莫慌,你剛才在路邊暈倒,是我把你救了回來。」

韓嬌全部想起來了,自己當時正要扶那個躺在地上病懨懨的婦女起來,聞到她手帕上的香味就漸漸失去了知覺,想到這裡,心下一驚,知道自己落在了壞人手裡。當下慌張起來,張開嘴就大聲喊叫:「救命啊,救命。」剛喊了兩聲,吳德就惡狠狠地呵斥道:「住口,再敢喊叫我就要了你的小命。」

韓嬌哪見過這樣的場面,看著站在地上張牙舞爪的吳德嚇得趕緊閉上了嘴,再不敢出聲半句。

吳德見韓嬌不再喊叫,得意地撇了下嘴,沖著灶間喊道:「飯好了沒有,死老娘們,幹什麼都這麼磨磨蹭蹭。」

吳德妻子答道:「好了好了」,說著端上來一籠熱氣騰騰的饅頭。吳德也顧不上燙,抓起一個就往嘴裡塞去,看來剛才背著韓嬌一路狂奔也是頗費體力。女兒也不洗手,黑瘦的臟手在雪白的饅頭上一抓,便是五個黑印,小姑娘根本不顧這些,學著父親的樣子往嘴裡塞去。

吳德妻子看著捆縛在炕上的韓嬌,動了惻隱之心,小心翼翼的看著吳德,說道:「孩子她爹,讓這個姑娘也吃點吧,看她怪可憐的。」

吳德沒有理她,扭頭看了眼躺在炕上的韓嬌問道:「你要不要吃個饅頭?」

韓嬌的眼淚順著雙鬢不停的滑落,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和恐懼,哽咽著說道:「我不吃,求你放了我吧。」

吳德便不再理她,和女兒一起狼吞虎咽起來。

飯後,吳德看了眼躺在炕上的韓嬌,對妻子說道:「你帶著孩子去院子里轉轉,或者去廂房裡歇息一下,我有事要做。」

妻子說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我勸你不要再干這些缺德損陰的惡事,好端端一個良家女子,你不要糟蹋了去,還是快把她放回去吧。」

吳德劈臉一個巴掌扇了過來,罵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子的事什麼時候輪著你在這裡胡言亂語,我要是把她放了,她喊了人來還能有我的好果子吃?這都幾個月沒有做成一單生意了,你們娘倆日日要吃要喝,家中生活日漸窘迫,要不把她賣了你們喝西北風去?明天帶到妓院找個好主顧,白白賺他百十塊大洋,又夠我們吃喝一陣,這不好嗎?」

妻子不敢再爭辯,一手捂著臉一手拉著女兒匆匆走了出去。

吳德解開綁在韓嬌身上的繩索,想要解開韓嬌身上的衣服,韓嬌哪裡肯依,死命地反抗著,嘴裡又開始不停的叫喊呼救,吳德趕緊把她雙手綁上,又用破布把她的嘴給堵上。吳德一把把韓嬌的上衣撕扯開來,嘴角露出Yin笑,邪惡的看著眼前這個嬌柔女子。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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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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