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買草料夜宿多倫 遣寂寞賭場取樂

第11章 買草料夜宿多倫 遣寂寞賭場取樂

解決完家裡槍支失竊的事情,曹旋難得安生幾天,在家裡做起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二少,生活好不愜意。但是人不能安逸太久,一旦無事可做就會胡思亂想。

這天夜裡,曹旋毫無睡意,一個女孩靚麗的身影,不停地在腦海里閃現。肌膚緊貼共乘一騎,胸中的烈焰早被對方的體溫引燃。是該去徐淑婉家看看了,那日晚上匆匆一別再未謀面,要不是公務纏身,真該去徐家盤桓幾日。韓副官上門提親也沒有得到徐父的親口應承,也不知道現在考慮得怎麼樣了。這徐家為什麼沒有答應呢?是徐淑婉看不上自己?還是徐家嫌棄自己在為日本人做事?哎,姑娘的心,海底的針,琢磨不透啊。

第二天早上起來,曹旋讓人洗刷馬匹,置辦禮物,準備帶幾個隨從去徐世賢村走一趟。

就當他剛安排妥當的時候,曹家大院門口一輛警車停了下來,車裡下來一個人,不待通報就徑直往院里走來。門口的護衛知道是家主派來的公幹人員,不敢阻攔,當下急步跑到屋裡稟報曹旋。

曹旋迎出來一看,來人正是哥哥的心腹韓副官。曹旋趕緊拱手和韓副官互致問候,把韓副官讓進屋裡,命人上茶。

待倆人坐定,曹旋說道:「韓兄一早趕來,肯定是走了整宿的夜路,是不是警隊有什麼重大的事情需要我回去處理?」

韓副官神色有點凝重,說道:「我受警正委託,前來口授一些機宜。前幾日,警正受日-本-人召見,去公署開會,聽到一些政-府高層在議論日-軍戰敗的事。日-軍近日在歐洲戰場和東南亞戰場節節敗退,他們在中國的日子也不好過,國共現在合作抗-日,在很多地方都連續收復失地,日-本-人兵力不足,再安排不了反攻。估計日-本-人在中國的日子不長了,我們要做好應對準備。警正還讓我轉告二少,暫時先不要回歸警-隊,現在主要精力是在家鄉招兵買馬,儲備糧草,擴充自己的實力。一旦局勢有變,我們馬上就把警隊的兄弟拉出來,和你召集在家裡的兵力合到一處,壯大咱們的力量。到時候不管他是國-民-黨來還是其他勢力黨來,咱們都是當地治安的中堅力量。警正還說,讓二少馬上去錫盟一帶採購馬匹、糧草,把儲備在家裡蒙疆銀行發行的駱駝票全部花出去。一旦日-本人-敗走,蒙疆銀行發行的這些駱駝票就全成了廢紙。事不宜遲,請二少馬上安排。」

曹旋說道:「好的韓兄,大哥安排的這些我都記下了。你回去后讓大哥保重身體,見機行事,一有風吹草動就趕緊回來。我在家裡收拾停當等著大哥和弟兄們,到時候咱們兄弟再朝夕相處,共謀大事。我先讓人給韓兄和相隨的弟兄安排酒飯,待吃飽喝足后好好休息一下。」

曹旋去徐家看徐淑婉的想法只能暫時擱下,兒女情長事小,家族的生死存亡事大,趕緊收起心來準備大哥安排的事項。

隔日,韓副官一行人辭別而去。曹旋不敢怠慢,當下召集隊伍,租借車輛,準備拉著這些蒙疆銀行的錢幣去錫盟購買馬匹、草料。

為了掩人耳目,曹旋打扮成富商的樣子,曹福打扮成賬房的樣子,倆人和護衛騎著馬。帶著的八十多名家丁,都穿上車倌的服裝,趕著自家和租借來的近一百架牛車,車上裝著用茅草偽裝的錢鈔和槍支彈藥。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扮成商隊的樣子,往錫盟趕去。

五天後,曹旋帶領著的人馬到了多倫,這裡已是察哈爾的邊界,再往北去就進入了錫林郭勒的地界。眼看著天色已晚,曹旋吩咐曹福先進縣城休息,待明日再啟程前行。

進入多倫縣城,曹福去找了一家規模較大的客棧,給曹旋安排了上間,隨行的家丁安排了普通房間,隨後吩咐店小二安排酒菜飯食。

一行人酒足飯飽后,曹福安排家丁們站崗放哨,做好車上槍械和錢鈔的看護工作。

飯後無事,曹旋帶著曹福,在客棧的院子里四處查看,看著牛馬草料都已喂好,明暗哨都已安排妥當,就信步轉悠了起來。正走著,隱隱聽到一個房間里傳出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曹旋前走了幾步,側耳細聽,聲音愈發清晰起來,是有人在賭博,在吆喝著「趕快下注,買定離手」這些話。曹旋抬眼望去是一個兩層的小樓,樓上的窗戶里正燈火通明,人影晃動。

曹旋看到客棧里有賭場,心下一動,覺得晚上無聊,過去賭兩把,試試手氣,也順便樂呵樂呵,解解乏悶。就對曹福說道:「中國的好賭之風,天下盛傳,就連這偏遠的草原小城,人們也一樣沉迷其中。走,咱們進去看看,熱鬧一下。」

曹旋說完,前頭走去,曹福緊隨其後。進到賭場,是一個開闊的大房間,屋裡的牆壁上掛著很多馬燈,屋頂中央還垂下一個碩大的圓形鐵架子,上邊也擺滿了燈,把屋裡照的如同白晝。油燈的煙氣和人們嘴裡抽著的旱煙把屋裡弄得煙霧繚繞,不停吆喝的賭徒們使屋裡顯得嘈雜熱鬧。

賭徒們都全神貫注的圍著賭桌,看著坐莊人面前的賭具,嘴裡大喊著自己期待的點數。

這些人玩的是押寶,押寶的賭具是一個木質的方盒和四根大小一致的小木棍。為了防止放入木棍時發出聲響,方盒裡邊的四個面都用棉布墊著。

賭博規則是莊家把這四根木棍選取一個任意數量放到盒子里,盒子不可以空放,每次最少有一根木棍,所以猜測的數字空間是從一到四。

待莊家放好木棍后,閑家下注猜盒子里木棍的數量,下注的賭額由雙方提前約定,如果閑家猜中,莊家賠付下注金額兩倍的賭資,如果猜不中,下注的賭資歸莊家所有。

曹旋平日很少涉足賭場,最多也就是年節時和家裡親戚朋友玩上幾把,今天閑來無事,打發旅途的無聊時光,就來這裡放鬆一下。圍在一起的賭徒們沒有注意他們四個人進來,依舊在熱鬧的吆喝著。

曹旋讓曹福從身上的褡褳里取出幾沓子紙幣,走到了賭桌跟前,讓身邊的一個人往邊上讓了讓,擠了進去。

賭桌上每個人面前都雜亂地堆放著紙幣和銀元,莊家坐在主位,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虯髯漢子,身材魁梧,穿著一件咖色闊袖對襟衫,外邊是灰黃的狐皮坎肩,敞著衣領,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他的身後是一個黑瘦老頭,穿著綢緞長衫,老頭嘴裡叼著翡翠煙桿,背對著賭桌,青筋暴出的乾癟雙手正在往方盒裡放木棍。這是莊家請來裝盒的高手,他負責往木盒裡放木棍,背對著眾人。為了防止閑家從莊家的面部表情和眼神里看到細微的破綻而露出底牌,大的玩家都會找個職業裝盒的人坐在自己身後,等裝好木棍后遞給莊家,莊家再把寶盒放到桌面上,供閑家下注。

虯髯莊家把身後遞來的寶盒往桌子上一放,開始吆喝:「下注啦,下注啦,下多贏多,下少贏少,下不了狠手,你成不了財主。」

圍在桌子面前的閑家把自己手裡的錢或多或少放到桌子中央標著一二三四的放射線格子里。

曹旋也沒多想,隨手就把捆好的一整捆蒙疆幣扔到了三的格子里。

人們看他下注的是整捆的錢,都把目光投向了他這邊,看他年齡不大,卻是衣著華麗,一副富商的衣著打扮。看樣子也不像本地人,沒有人和他打招呼說話,都不認識他。

虯髯莊家也抬頭看了看他,沒有說話。看著眾人把錢都放到了對應的格子里,就說道:「還有沒有下注的,加快速度啦!買定的離手,馬上就要開寶了。」

說完,莊家拿起寶盒,故弄玄虛地來回晃動著,先放到嘴邊吹了一口氣,接著又在耳朵邊上晃動起來,作勢要聽清楚裡邊的響動,猜測有幾根木棍。他的舉動,引的閑家目光隨著他手裡的木盒不停移動,都催促他趕緊開盒。

莊家哈哈笑著:「不要急,不要燥,盒裡是幾馬上就知道。」說完,把木盒往桌子上一放,打開盒蓋,從裡邊取出來兩根木棍,開出了二。把其他格子里的錢用小耙子都耬到了自己面前,然後又數清二裡邊的金額,放了雙倍的錢進去,贏的人取回自己那份。贏錢的開懷大笑,輸錢的悲憤怒罵,一副浮世繪。曹旋無所謂的笑笑,等著莊家繼續開寶。

新的一局又開始了,莊家依舊把放好木棍的寶盒子放在桌子上,吆喝大家開始下注。曹旋不管眾人,自己依舊賭三,這次扔了兩沓蒙疆幣在賭桌上。眾人又是一陣側目。虯髯莊家這次含笑看了曹旋一眼,依舊沒有說話。寶盒再次打開,赫然是四根木棍,開出了四。曹旋再次沒有猜中。

第三局的時候,曹旋又在三的格子里扔進去四沓錢,這次是四萬。眾人看他連著兩次押三都不中,開始有人議論起來,有人說不能再堅持了,也有人說應該堅持,遲早會壓住的。

眾人買定后,莊家打開寶盒,你猜怎麼著,曹旋這次押中了,盒子里果然是三根木棍。莊家拿出八萬賠付了曹旋,笑著說道:「老闆好手氣啊。今天看來鴻運不錯,剛玩幾把就贏了這麼多。」

曹旋把錢碼到自己面前,也面帶笑容對莊家說道:「承讓了。」

剛才議論的人懊惱起來,「哎,明明知道要出三了,嘴裡說著人家這次押對了,自己卻跑去押了二。***背啊。」

又是一局,莊家放好寶盒后喊著:「看見沒,只要你有膽量,就別怕沒有產量。這位老闆連押三次三就贏走了五萬。這賭場上的錢就和大風刮來的一樣,只要你願意,隨便撿。」

眾人看著曹旋剛贏回來的五萬塊錢,聽著莊家的鼓動,更是熱血沸騰。都大聲吆喝著往數字格子里扔錢。這次曹旋拿出了三萬,沒有押中。

又是幾局過去,曹旋每次都是三萬,曹福褡褳里的十幾沓錢已經輸的精光。曹旋這時玩心已起,沉浸在這熱鬧刺激的氛圍里了。喊著曹福拿錢,曹福附耳上去,小聲說道:「二少,我褡褳里的十五萬都輸完了,樂呵樂呵就算了,咱回去吧。」

曹旋說道:「時候還早,回去也睡不著,這樣吧,你去車上再拿二百萬過來,再玩幾把就回去。」

曹福見曹旋興緻正濃,沒敢堅持。他走到客棧的院子里,來到家丁看守的車輛旁邊,喊了兩個家丁,去抬車上的麻袋,麻袋裡裝的全是面額一百的蒙疆票,每袋有二百萬元左右。

兩個家丁把錢抬到賭場的二樓,曹福解開袋口,掏出來十幾捆碼到曹旋面前。

賭場里的賭客們都驚呆了,見過賭錢的,沒見過用麻袋裝著錢來賭的。眾人都用艷羨的眼光看著賭桌上的曹旋,年少多金,出手闊綽,輸贏之間,鈔若廢紙,隨意揮灑。就這氣度,霎時折服了很多人。

賭客們看著自己面前的錢鈔,摸著自己腦門的汗珠,心裡悲喜著自己的輸贏。看著面前年少的曹旋,都自慚形穢。滿桌的賭客都開始關注這個沉穩的少年。

虯髯莊家看著曹旋面前重又碼起的鈔票和身後麻袋裡的鈔票,眼裡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不時地把目光瞟向曹旋。只見曹旋面帶微笑,鎮定自若,全然不放在心上。

賭局繼續,曹旋這次加大了籌碼,每次十萬,奇怪的是連著二十把,曹旋一次都沒有押中。其他賭客見曹旋次次不中,都不和他押一門,只要是他押的門,別人都改到其他門。曹旋心裡只覺得蹊蹺,但又看不出什麼破綻,心裡不由得有些懊惱起來。qδ

眼見著曹福抬進來的一麻袋錢又輸了個精光,曹福心下著急,從身後扯了一下曹旋的衣衫,小聲說道:「二少,且暫停一下,我有話說。」說著往門口僻靜處走去。

曹旋站住說道:「怎麼了曹福?你看出哪裡不對了嗎?」

曹福說道:「二少,我倒是沒有看出哪裡不對,只是覺得這賭局裡有文章,您可是連著二十把沒有押中,這就是撞大運,他也該押中一局啊。人們都說十賭九詐,我們不得不防啊,在這裡我們人生地不熟,小心有詐。萬一再生出些什麼事來,我們怕難於應付。要我看,輸的錢我們就認了,早點回屋休息,明天繼續趕路。」

曹旋冷哼一聲:「他要是憑本事贏得我,二話不說,願賭服輸。但他們要想在我身上動花花腸子,那他可真是瞎了眼。我今天非得探探他什麼門路。你下去再抬兩袋錢上來。」

曹旋安排完,就又坐到了位置上,雙眼看向虯髯莊家。莊家看曹旋面前已無賭資,就問道:「朋友,還繼續嗎?要是沒錢了,我們客棧里可以典當東西。」

曹旋笑道:「您的好意心領了,區區幾百萬還用不著典當家業。稍等一下,我安排人去取了,錢馬上就到。」

莊家說道:「朋友,聽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啊?在哪發財?」

曹旋說道:「我是中都縣的牛馬販子,帶了些資金,準備往錫盟一帶販點牛馬,採買些草料。」

莊家說道:「您可真是年少有為啊,這麼年輕就做這麼大的生意,看您在賭場上這氣定神閑的氣勢,毫不在意輸贏,想必在中都縣也是腰纏萬貫的豪門大戶。」

曹旋說道:「大哥您過獎了,也就是父母留下些家財,我仰仗著祖業混飯吃,豈敢論年少有為。」

莊家說道:「您莫非是中都縣徐半城家的後人?」

曹旋一愣,正愁著如何隱瞞自己身份,該怎麼給他通報姓名呢,他直接就送了台階過來,當下應道:「在下正是中都徐家的人,父親年事漸長,派我出來做些生意,歷練一下。今天暫歇貴地,獨宿無聊就和賬房一起出來賭幾把解解悶。」

虯髯莊家一聽是徐家的少東家,心裡也是竊喜不已,今天時來運轉,遇上肥羊了。這可是堂堂中都第一大戶的子弟,要去錫盟做生意,隨身帶著的金錢何止千萬。看他賭場上揮金如土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紈絝子弟。他和那個賬房先生對賭博也是一竅不通,根本看不出裡邊的門道,在這賭場里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今天遇上了,決不能輕易放過。就連院子里那上百頭牛和上百輛車也都得給我留下。

虯髯莊家打定主意,對曹旋說道:「徐老闆,賭博靠的是運氣,不能一時成敗論英雄,別看這會兒輸了幾把,說不定等會兒就都拉回去了,還能再贏一些呢。」

曹旋說道:「老兄說的是,不知老兄高姓大名,哪裡人呢?」

虯髯莊家說道:「我叫楊雄,就是這多倫縣本地人,平時喜歡玩兩把,閑的時候就過來逗逗樂子。這賭場和客棧都是我哥哥開的,徐老闆有什麼吩咐,儘快開口,我必定讓人給您安排到位。」

曹旋說道:「謝謝楊兄,有事的話一定叨擾。」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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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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