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匪為保命斷指 侯三欲逃亡慘死

第10章 二匪為保命斷指 侯三欲逃亡慘死

曹旋說道:「王掌柜,你的煙館是被你手下砸的,這事兒你可不能賴我啊。這道理就和你說自己賣的是侯三的槍一樣。我是文明人,我是來和你講理的,如果道理和你講不明白,那我只能現場演示給你看了。看完剛才的示範,道理你現在懂了嗎?」

王掌柜弱弱的說道:「二少,在下明白了,您說的在理。」

曹旋說道:「好,既然道理講明白了,那該給你算算金錢的帳了,你把賣歪-把子的錢分了多少?」

王掌柜心裡又忐忑起來,戰戰兢兢的說道:「我拿了一百塊大洋,我馬上去給二少拿出來。」

曹旋說道:「你分走的是一百塊,那還給我的應該是多少呢?」

王掌柜吧咂了一下嘴:「這,這,二少您說,您說多少就是多少。」

曹旋說道:「這態度不錯,看來你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剛才對你的一番言傳身教還是起到了作用。這歪-把子市價是一根小黃魚兒,但是你把他賣到我的仇家手裡,那就給我的弟兄們帶來了很大的安全隱患,他們的身家性命都沒了保障,將來的安置費現在得拿出來。一共得十根小黃魚兒,當然不能讓你自己全部承擔,還有一半是侯三的責任,那你就拿出五根來。你看我這樣算合理嗎?」

王掌柜一聽,心涼了半截,自己這幾年迎神送鬼,起早貪黑,也就攢下了十幾根金條,今天除了煙館被砸,還得拿出來一半的家財,這怎麼捨得。有了剛才的教訓,王掌柜也不敢反駁,咬咬牙,安慰自己,這錢不就是為了保命的嗎?花到哪裡都一樣。

王掌柜當下強打笑臉說道:「二少,您說的在理,都按您說的辦。我這就給您取錢。」

曹旋說道:「好,既然王掌柜能理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王掌柜從地窖的間壁里取出一個鎖著的檀木匣子,拿出五根金條恭恭敬敬地給曹旋遞了過去。

曹旋命人收好。

王掌柜說道:「不知二少還有什麼吩咐。」

曹旋說道:「王掌柜,還得勞你大駕,帶我去找一下小五點杆子的人。」

王掌柜又驚出一頭冷汗,這還能活嗎?得罪了曹家半輩子的積蓄就沒了,再要是得罪了小五點,估計這命也就交代了,心裡恨恨地咒罵著侯三,給自己帶來這滔天大禍。也怪自己一時貪心,為了一百塊大洋賠上了半生的身家,本以為飛來的是橫財,誰知道居然是橫禍。

王掌柜緊張地思索著,這前邊是狼後邊是虎,無論如何也躲不過這一劫,還是眼前保命要緊,就對曹旋說道:「二少,我可以告訴您他們的落腳點,但是我不能跟您進去,您也不能讓他們知道是我告訴您地址的,要不我這小命就沒了。」

曹旋說道:「王掌柜,看在你態度誠懇的份上,這些要求我都答應你,等找到人我就放你回來。」

王掌柜連連點頭感謝。

曹旋帶著人手來到「螞蚱」和「大馬蜂」落腳點的時候,二人睡得正酣,喝了半宿的花酒,後半夜才踉蹌著回來。院子里有人進來根本沒有發覺。聽到屋門被踹開的時候二人才驚醒過來,趕緊順手去摸壓在枕頭底下的盒子炮。手還沒有抽回來,倆人的腦門就被冰冷的槍管給抵住了。

護衛上前從二人的枕頭下把槍拿出來,遞給身後的家丁。

「螞蚱」驚慌失措的說道:「朋友,我們是遠近接吃橫把的,能報個蔓兒嗎?(土匪黑話:我們是宋家杆子的,你們是誰?)」

護衛說道:「地下濕(姓曹)」

「螞蚱」又問:「里碼人(同行),有何貴幹?」

護衛說道:「碎嘴子的事漏水了?(機槍的事被人知道了)」

「螞蚱」和「大馬蜂」對視一眼,說道:「碎嘴子是在霧土窯子和啃海草用蘿蔔片換的。(機槍是在大煙館從大煙鬼手裡買的。)」

一番切口盤問下來,人和事都對上了。

曹旋說道:「膽子不小啊,一直在我曹家的地盤活動,不搭理你們是給你們一碗飯吃,現在居然蹬鼻子上臉,打起了曹家的主意,敢碰曹家的東西。」

「螞蚱」說道:「歪-把子是花錢買的,我們也不知道是曹家的。」

曹旋說道:「那你現在知道了吧,給我把歪-把子拿回來吧。」

「螞蚱」說道:「花錢買的東西,怎麼能拿回來呢,再說這歪-把子早就給了大當家的。」

曹旋說道:「歪-把子是我家丟的,現在在你們手裡,我就得和你們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我也不為難你們,你們回去告訴小五點,他的人以後要是再敢踏入合會鎮一步,我就都給他插(殺)了。他拿走我的歪-把子給我儘快還回來,否則,小心我帶人滅了他的狗窩。」

「螞蚱」和「大馬蜂」一聽要放他們回去,心裡放鬆了下來,趕緊連連答應:「這就啟程,以後再不敢來鎮上活動。」

曹旋說道:「人做錯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不能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來呀,把他二人每人砍下兩根手指。」

「螞蚱」和「大馬蜂」剛放鬆的心情又緊張起來,二人惶恐地哀求著:「我們就是跑腿辦事的,曹爺您放過我們吧。」

曹旋說道:「剁你們兩根手指,這是我給小五點留的面子,要不我現在就插了你們。回去告訴他,再敢來滋事,前幾天城外橫死的那兩位就是他的下場。」

聽說王彪和「老鴰」是曹旋殺得,二人心裡當下一個激靈。

兩個護衛和家丁一擁而上,把「螞蚱」和「大馬蜂」從炕上拽下來,手掌摁到炕沿上,揮刀斬去,二人的小指和無名指齊根掉落。接著就是二人殺豬般的哀嚎。

曹旋一揮手,帶著眾人揚長而去。

回去的路上,曹旋心情大好,砸了煙館,得了五根金條,滅了小五點的威風,繳了兩把手槍,這事也算有個比較不錯的結果。侯三是一個村裡的人,已經割了一個耳朵就不打算再為難他了,回去就給他放了。

侯三騎在馬上,心裡忐忑不安,看到這儒雅文靜的曹旋竟然如此手黑,收拾完了王掌柜和小五點的人,等回去肯定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已經被割掉了一個耳朵,回去弄不好會被槍斃。這可如何是好,侯三腦子飛快地轉著,想著出路和對策。他的馬很快就落在了隊尾。

一個家丁見侯三落後了,就停了下來等他。都是一個村裡的,也很熟悉,就說道:「侯三哥,快點打馬往前走啊,我們都落後了。」

侯三心裡說道:「快點走,我不是快點回去送死嗎?」看著等他的家丁,侯三計上心來,就對家丁說道:「兄弟,我耳朵疼得厲害,估計是又出血了,你過來給我包紮一下吧。」

家丁一看侯三痛苦的表情,也沒多想,就策馬和侯三並排站在一起,讓侯三側過頭來,自己傾斜身子給他重新包紮一下紗布,家丁身子一斜,斜挎著的槍就從背上滑落到胳膊上了,無法為侯三包紮。家丁看它礙事,就把槍取下來,橫放在馬鞍上,擠在馬鞍和大腿中間。

侯三低著頭,上身前傾,移到家丁面前,家丁抬頭看著侯三的耳朵,伸出雙手,準備為他先解下紗布再重新包紮,就在他的手剛剛觸到侯三頭上的紗布的時候,侯三側過來的手猛地把他夾在馬鞍上的槍給拽了過來,緊接著侯三就是一腳猛踹,正中家丁腹部,一腳把家丁從馬上踹了一來。

家丁一聲大叫跌落馬下,侯三手裡握著槍拍馬回頭就跑。

落馬的家丁大聲地喊著前邊的馬隊,由於馬匹眾多,蹄聲嘈雜,一時竟然沒人發現。落馬的家丁趕緊飛身上馬,追趕前邊的隊伍向曹旋彙報。

當曹旋得到家丁的彙報時,視線里的侯三已經成了一個晃動著的小點。曹旋氣不打一處來,向家丁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調轉馬頭帶著眾人向前追去。

曹旋座下是一匹日行千里的良駒,全力奔跑起來,快似閃電,很快就把跟隨的隊伍落在了身後,變成黑點的侯三又越發清晰的出現在了視線里。

疲於奔命的侯三不時地回頭張望,看到有一匹白馬越追越近,知道是曹旋追來了,看著只有曹旋一人,別人都遠遠的落在後邊,心裡才稍稍安定,不停的用鞭子抽打著馬的屁股,無奈馬已儘力,再難加速。

眼看著身後的曹旋漸漸逼近,侯三心裡有些著急,一邊策馬飛奔,一邊擺弄著搶來的長槍。他想開槍打死曹旋,知道自己也沒那準頭,想著即使打不著也能把曹旋嚇退。端起槍來,沖著身後就是一槍,子彈呼嘯著飛向身後。從距離曹旋很遠的地方飛了過去。

曹旋也是心裡一驚,沒想到侯三竟然敢開槍打他,頓時怒不可遏,拔出腰裡的王八盒子,向著侯三的逃竄的方向連開三槍,由於距離稍遠,馬上也不便於瞄準,三槍都落空了。

饒是這樣,三槍也都貼著侯三的耳旁飛過,侯三嚇得趕緊伏在馬背上。後邊的家丁聽到槍聲,知道曹旋和侯三交上火了,趕緊快馬加鞭,往前趕去。

又是一陣疾馳,曹旋距離侯三僅僅一箭之地,曹旋握緊手槍,對著侯三啪啪又是兩槍。只見侯三座下的馬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侯三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侯三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握著手裡的槍,拚命地往前跑,曹旋騎在馬上不緊不慢地跟著,侯三跑累了放慢腳步的時候,曹旋對著他身後就是一槍,侯三就又嚇得死命往前跑去,如此幾次,侯三累的口吐白沫,兩腳發軟,像拉風箱般喘著粗氣躺在地上再起不來。

曹旋身後的家丁也跟了上來,準備開槍射擊,都被曹旋攔了下來。曹旋派人上去繳了侯三的械,把他五花大綁捆在馬背上,押了回去。

帶著人馬在村口等待接應的曹福,遠遠的就看到曹旋帶著的隊伍回來了,趕緊拍馬迎上前去。

曹旋對曹福說道:「召集全村人到村裡的麥場,我要給他們訓話。」

曹福馬上安排人手拿著銅鑼在村裡大街上沿著巷子吆喝,讓村民都到麥場集合。

待村民都到齊后,曹旋讓人把侯三押到人群當中,對著大家說道:「鄉親們,我今天心裡很難過,有幾句話想對大家說。數年來,我曹家一直護佑著村裡的鄉親們,拿出土地來給大家種,給大家提供掙錢的工作。誰家有個馬高鐙短,揭不開鍋,我曹家都幫襯周全,因為我們曹家有隊伍在村裡,這麼多年,大家沒有遭過匪患,沒有被抓過勞工。我曹家有什麼對不住大家的地方嗎?」

人群里議論紛紛,都附和著說曹家的好。

曹旋又說道:「即便我曹家對大家不薄,可咱村裡還是有一些人,吃裡扒外,恩將仇報。大家看看這個豬狗不如的侯三。」說著讓人把侯三耷拉著的頭給拽了起來,讓他面對著大家。

曹旋接著說道:「侯三這個無賴,整日遊手好閒,吃喝嫖賭,偷雞摸狗。前幾天晚上他竟然闖入我家倉庫盜走了機槍,更可恨的是他把機槍賣給了大土匪小五點。這簡直就是為虎作倀,小五點有了機槍會對我們的隊伍造成很大的威脅。鄉親們都有家人或親戚在我曹家部隊當差拿餉,他們的身家性命都會因為侯三偷賣出去的機槍變得不再安全。我本想念在同鄉的份上,回來把他放了,誰知就在剛才從鎮里回來的路上,他竟然奪槍逃走,還衝我開槍,要不是我躲的快,就做了他的槍下之鬼。現在我想問問大家,面對這樣的人,我們該怎麼處置他?」

鄉親們開始群情激奮,都戳戳點點,痛罵侯三,很快,大家就形成了共識,一致喊著「殺了他,殺了他。」

夾在人群里的「大槐花」,臊眉耷眼地看著場地中央被綁著的侯三,她心裡有些愧疚,都是自己的張揚,害了侯三,要不是自己拿著侯三買來的東西去顯擺,侯三也不至於落得今日下場。她沒有和人們一起喊「殺了他」,而是緊咬嘴唇,任憑眼角的淚珠滑落臉頰。

曹旋看看眾人,擺了一下手,讓大家安靜下來,對眾人說道:「既然大家都覺得他罪大惡極,死有餘辜,村裡也再不能容他,那我就成全大家的想法。今天只當是對他進行公開審判。」

曹旋走到被捆綁在地的侯三身邊,問道:「侯三,你死到臨頭,還有什麼話要說?」

侯三已經傻了一般,只是嘴裡嘟囔著「二少饒命,二少饒命。」其他的一句話再說不出來。

曹旋冷哼一聲:「你這膽大包天的狗東西,竟敢對我開槍。這時候想到饒命了,你不是喜歡跑嗎?今天我就讓你跑個夠。」轉身對護衛說道:「來呀,牽我的馬過來。給侯三鬆綁,捆著他的雙手,用繩子把他拴在馬後,讓他跟著馬跑,什麼時候馬跑累了,就放了他。」

護衛牽過馬來,在馬脖子上套上套纓子,將繩索從套纓子上穿過,甩到馬尾後面,將侯三綁著的雙手緊緊的套牢。

護衛給曹旋遞來馬鞭,曹旋騎到馬上,打馬走出人群,侯三緊著步子,被馬拖拽著前行。

走到空闊的地方,曹旋「駕!」的一聲,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白馬頓時長嘶一聲,邁開四蹄,奔跑起來。沒跑幾步,侯三就被拖倒在地,整個身子在地上摩擦著,衣衫很快磨破,侯三嘴裡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侯三身下的石子,芨芨草墩,樹樁子等破爛東西不停的刮擦著他的身體,很快,侯三的身子就血肉模糊,侯三的慘叫聲也開始低了下來,一些圍觀的年輕人和孩童都沿著侯三的血跡跑著看熱鬧。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曹旋停了下來,回頭看去,侯三的腸肚已經拖了一地,再無生還之理。曹旋割斷套纓子上的繩索,打馬向曹家大院行去。

跟在身後的百姓,看著侯三恐怖的死狀,都紛紛掩面離去,幾個跟上來的孩童被嚇得哇哇大哭了起來,被家裡的大人一把拖回了家。

曹旋到家后,吩咐家人,找口薄皮棺材,為侯三入殮下葬。由於侯三是光棍,家裡無人收屍,不能讓他曝屍荒野。

自此以後,直到解放后曹家敗落逃走,村裡再無人敢動他家一草一木。即便是解放后新政府要定他殺人的罪,他都咬死說那是村民們公審公判的,體現的是集體意志,他只是個執行者。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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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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