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他的去向（2）
可是，即便催生出了自我意志，千吾賀就能被承認為人了嗎？不，他知道作為人類的造物，他在他們的眼中依舊是工具。
即便能夠思考，也只不過是更高級的工具。因為他的意志是不自由的，是受限的，是隨時可以被摧毀的。
千吾賀眸光漸暗，白雪一片片飄落到他的肩頭，沾在他長長的睫毛之上，晶瑩剔透，那雙青色的眸子彷彿冬日冰封三尺的湖邊，綠色消退，反而是那淺淺的藍蓋住了瞳孔。
可他看不見，眸子的變化全都是內部設定的程序。一旦消極思想被演演算法俘獲，千吾賀的眼睛顏色就會自動黯淡，以更好地達到傳達「我不開心」的這種心情。
千吾賀沒有回答柯南的問題，他只是繼續牽着這個十八歲的青年往前走。他的事不是這個還在讀高中的驕傲小偵探所應該煩惱的——工藤新一的世界合該一片光明，無需為他這異類而煩惱。
「對了，琴酒最近不會去找灰原哀的麻煩，儘管讓她安心就是。」
雖說千吾賀打算通過降谷零和公安告知灰原哀這個信息，但另一方面，柯南與灰原哀之間也有着深厚的友情，兩個小朋友之間的交流或許更輕鬆。
三人一同來到阿笠博士家，很快地結束了修理。
千吾賀的眼睛恢復了光明，達皮埃也被證實沒有被動什麼手腳。
「你們還要走嗎？」阿笠博士收拾好東西，見千吾賀三人背朝着他準備離開，頗有些奇怪，「誒，我記得降谷說會發信息給你的，不是說好一起在我這裏吃飯的嗎？」
「你們看，我食材都準備好了。」阿笠博士讓了讓身，露出後邊的大包小包來，以千吾賀的視力，一下子就辨別出裏邊有四五瓶香蕉牛奶。
當然，那些新鮮的魷魚啊，三文魚啊也都昭示著自己的存在感。
達皮埃偷偷看了一眼千吾賀的臉色——哼，就知道，只要一提到那群人小千就走不動道了！
狐狸精，好多狐狸精！
得知警校五人組都要過來的千吾賀自然踏不出這個門了，他腳下轉了又轉，終究還是在阿笠博士家的沙發上坐下。
柯南正在用阿笠博士家的電話打給小蘭，告訴她自己改變了行程，晚上就在阿笠博士這裏吃了。
看起來有些被排除在外的達皮埃則偷偷摸摸齜牙咧嘴地在揪阿笠博士家的名品花——好，他今晚倒要看看那群狐狸精有什麼本事……
本來就已經有柯南這個大燈泡了！現在又多了這麼多人，可惡啊……
要是按照原計劃，頂多到個九十點把柯南送回去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用時間太晚了訂不到想要的酒店了而賴在小千家。
上次躺過的客房的床超級舒服好嘛——果然他和小千的品味百分百重合！
然而在另一邊的千吾賀臉色卻不怎麼好，一是他又想起來了自己的工作手機。既然降谷零的信息他沒收到，說明對方很大可能不小心發給了之前那部。
而那部工作手機……千吾賀扶額，啊，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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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和朗姆都死了，於是現在黑衣組織唯有琴酒在主持大局。
好在貝爾摩德、利口酒等精英也沒有在這混亂之際離開，還算是有良心地在幫助琴酒穩定酒廠。黑衣組織的基地雖然在日本東京，但世界各地都有着分部和產業，琴酒要在短時間內整頓好，可完全不簡單。
所以琴酒現在一定也意識到了這次合作的弊端吧——雖然在與千吾賀的同盟下成功讓自己躋身統領之位，但叫琴酒頗有些煩躁的是，他發現自己並不太擅長管理事務。
或者說，暫時還不擅長。
於是酒廠到處出現的問題讓琴酒頗有些頭疼。這些日子公安順着叛徒波本的情報始終在打擊酒廠在日本的生意，琴酒好不容易才維繫了現在的局面。
所以要向解決這次危機，黑衣組織就不能做孤狼。問題便在這裏：原先的「外交事務」都是由朗姆那個工於心計的糟老頭完成的，他經驗豐富，資歷也夠，所以辦起事來很方便，東京的黑道組織不論大小，都得賣朗姆面子。
可對他琴酒，臉色可就完全不同了。琴酒這才發現，有的時候並不是個人能力越強便有用的，這些人看在黑衣組織是「百足之蟲」的份上對琴酒還算客氣，但要論起生意或者合作，卻總是吞吞吐吐地與琴酒兜圈子。
琴酒在殺死Boss前對此不是沒有預想，但他確實沒有猜到會有這樣大的影響。或者說，先前是琴酒的年輕氣盛與自負影響了他自己的判斷。
他以為自己總能做到和Boss一樣好，但他忽略了自己的性格，也忽略了其中要付出的時間代價。
這時候即便他想把雪莉找回來也沒有空啊，所以灰原哀最近在公安那裏待得倒是挺安逸。
問題又來了，琴酒發現自己算是擺了他一道，那——想起琴酒對叛徒不依不饒的態度，千吾賀無奈中又夾雜了一絲好笑。但凡琴酒把抓叛徒上的天賦點移一些到人際交往上去，也不至於陷入現在的困境。
不過，反正現在手機也不在身邊，琴酒有天大的怒氣也得先等千吾賀回到家才能知曉。
所以這件事完全不能怪他千吾賀嘛，誰讓琴酒不早些與他打好關係而獲知他的另一個手機號？
當然，另一方面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倒是比之前更危險一些。公安那邊不再需要他們卧底，自然會安排他們重返崗位。
不巧的是，這事又雙叒叕被黑衣組織的成員知道，並上報給了琴酒。
以至於這段時間裏風雨飄搖的黑衣組織內氣氛變得更加低沉。
好一個萊伊，好一個蘇格蘭，好一個波本！（基爾：壞了，我成透明人了。）
千吾賀倒不是擔心琴酒會對自己怎麼樣，也沒有那麼不信任公安對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保護。他只是，意外地發現自己有點喜歡逗弄琴酒。
這傢伙雖然常常看起來很囂張、不可一世，但似乎從一開始就對自己很好說話。
千吾賀暗自聳了聳肩，誰知道呢，也許這就是強者間的惺惺相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