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啟發
第一天考試順利，宋義也就沒有多呆，第二日便和老二老四回家去，還有福霖，她惦記著自己的山頭，也跟著回了家。
福霖這次在山上種植了一些香料，還在山陽面種了棉花，都是雇傭的小孩兒，一天十文錢的工錢，不光是宋家村的小孩，就連其他村的小孩都成群結隊地過來幹活。
這些小孩們通常有個帶頭的大哥大姐，只要把任務派給他們，就沒有完不成的。
福霖天天看著，這批「小童工」們幹活不惜力氣，也好學，這才撒了手往縣城來住幾天，這一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查山上的情況。
他們回村的時候已經向晚，瑰紫的紅橙的雲拱衛著夕陽，餘暉在樹影間閃爍，淡藍的霧自草尖兒生起，天有幾分涼意。
福霖披上一件夾衣，請爹和哥哥們帶她上山，瞧瞧山頭上的情況。
宋義不以為意，道：「你那山頭還能有什麼情況？我去咱們家地看看去，明天要是沒事兒就幫你開荒。」
春耕家家戶戶都忙，還真沒人注意到家裡的小孩兒們在哪兒玩。
「我才不用爹幫忙！二哥，跟著我去一趟吧！」福霖又換了對象，搖著宋老二的袖子撒嬌。
宋老二道：「爹，我陪福霖去看看。」
宋老四道：「我也去！」
宋義瞅一眼宋老四，本來想讓他跟自己去幹活，老四倒是會躲懶。
算了，今天暫且饒過他吧。
宋義搖搖頭去拿鋤頭。
紅霞從灶間走出來，「爹，你們幹什麼去？飯這就熟了！」
宋義道：「趁著天還亮，去地里瞧瞧！」
宋老二從家裡出來，在福霖面前蹲下，讓福霖爬上背，他要背著福霖走山路。
宋老四在旁邊念叨：「你就慣他吧，我向她這麼大的時候，哪兒不靠兩條腿走？」
「瞎說！你小時候我也背過你。」宋老二沉聲說。
福霖沖宋老四做個鬼臉，「四哥嫉妒我！」
「哎，你個小丫頭，我嫉妒你站起來沒我腿高？我嫉妒你什麼呀！」宋老四齜牙咧嘴地撲過來，揪福霖頭上的衝天辮。
福霖趕緊躲，叫外援，「二哥，你看四哥有多過分！」
宋老二空出一隻手，擋住宋老四，「天快黑了，別鬧！」
宋老四撇撇嘴，遞給福霖一個狠厲的眼神。
還有一線光明時，宋老二和宋老四到了山腳下，接著他們就被震驚了，借著最後一點光，他們倆居然看到一條小水渠？
福霖驚喜說：「沒想到他們的進度這麼快！」
水渠里還沒有水，可一條半米寬的水渠已經雛形初顯。
宋老四驚訝說：「誰幫你挖的？」
福霖道：「我雇的人唄，沒想到他們這麼能幹。」
宋老四懷疑地看著福霖，道：「你雇的誰？我怎麼一直沒有聽說？」
福霖指使著宋老兒往上爬，道：「我才不告訴你們呢，等都弄好了再嚇你們一跳。二哥別往那邊去，那邊已經種上種子了，那邊也是，至於種的什麼，先不告訴你們呢！我先試一試能不能種出來。」
「那邊的小樹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等長大了再告訴你們。樹上那些纏上的枝別動，那都有用處！」
宋老二很長時間沒有言語，回去的路上也一直沒有說話，反而宋老四一直嘰嘰呱呱跟福霖說話，想從她嘴裡套出計策來。
福霖被他煩得要命，說：「四哥，明天你就知道了，就不能自己先想嗎？」
宋老四哼一聲，把頭扭到一邊，他生氣啦，他不問啦！
晚上宋老二一直很沉默，吃完飯便找福霖去，拿了福霖的紙筆進屋子，在燭光下寫寫畫畫。
紅霞拾掇好灶間，又洗了兩件衣裳，見大寶從屋子裡跑出來，摸了摸他的衣裳，問：「怎麼不和你爹玩去？外面多冷啊。」
大寶噘著嘴：「爹不理我。」
「誰知道你爹生了哪門子氣，他不理你娘理你，就在這兒玩吧。」紅霞語氣裡帶氣，站起身從水井裡又提出一桶水放在邊上，又搬了石頭堵住井口，這才放心。
大寶是個很乖的孩子，目前似乎還沒有遺傳到紅霞的潑辣，乖乖地蹲在一邊玩石子，讓紅霞猜那隻手手心裡藏著石頭。
一直到紅霞晾上衣裳，大寶還跟在紅霞身後做小跟屁蟲。
紅霞一把抱起大寶，親了兩口說：「走，咱們去看看爹又生什麼氣呢！」
站在房門口，紅霞先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兩天沒說什麼不中聽的話，該乾的活兒也幹了，心裡的底氣足了兩分，推門進去，興師問罪道：「你怎麼不陪大寶玩？」
可等看清楚屋子裡的情形，紅霞的聲音越來越小，「你怎麼忽然寫起了字？」
宋老二又低下頭看著寫過的字濃眉緊鎖，「今天我跟著福霖去山裡瞧了瞧，咱們也該想想怎麼用這山頭。」
紅霞湊過去，紙上畫了山的南面和北面，旁邊各有字標註，只是字各個糊成一團，真看不清楚寫的什麼。
宋老二也知道自己的字拿不出手，在沙盤上寫字和用毛筆太不一樣了，他輕咳一聲，給紅霞講解，「咱們得在陽面建個曬草的地方，福霖說幫咱們留意草籽，咱們在北面種草，還有這塊地比較平，旁邊還有條小溪，咱們在這塊建屋，除了自己住的，我想再建八間土房。」
紅霞瞧著宋老二認真的側影，心裡美滋滋的，道：「二哥，跟你過日子，我真是越來越覺得有滋味兒。」
宋老二握住紅霞的手，說：「我這人不會說話，也沒什麼本事。我看養兔子不錯，咱們多吃點苦，讓大寶以後去上學，能不能考秀才先不說，能識幾個字，明白些道理，我看就不錯。」
紅霞反握住宋老二的手，道：「我也這麼想，我不求咱們大寶趕上小姑子，只要有小姑子的一二分靈光，我也就知足了。」
說起福霖，宋老二便把她出的主意跟紅霞說了，「我今日看她那座山料理得不錯，雖然花上一些銀子，可也花得值。咱們也這樣干如何？」
紅霞心疼錢，「這得花多少錢啊？咱們就不能自己幹嗎？」
宋老二給她算了一筆賬，若是他們自己幹活，肯定幹得慢，建籬笆和房屋都是大工程，他們倆干不光要干到猴年馬月，還得耽誤養兔子。
紅霞一聽，這損失的錢可多，便跟宋老二商量起僱人的事，一直聊到了後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