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雙生之像

當龍王提亞瑪特到達天空城上空時，獅鷲神族的戰士們不約而同地撤下了防備。

神族對神明有至高無上的信仰。

在面對傳說中的神聖龍王時，他們既恭敬又驚異。

凌得知雪露忽然駕馭著提亞馬特出現，趕快前來迎接。

凌一邊向廣場上的雪露走來，一邊驚愕地問道：「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雪露順著新做好的繩索從提亞馬特背上滑了下來，說：「有很多故事，我們去公務廳里慢慢講吧。」

「還有，我帶來了一位朋友。」雪露指指身邊的雄性，介紹道：「他是我重要的同伴：星寰。」

星寰穿了一件嶄新的潔白獸皮長袍，把之前古舊的白衣換掉了，比起原本神秘、滄桑的美感，更多了幾分瀟洒英氣。

凌盯著星寰的面容，再看看提亞馬特，在原地愣了半響。

然後，他瞠目結舌地問：「在古籍中，眼中閃耀著神力印記的獸人只有一個，提亞馬特的主人也只有一個，還有星寰這個名字…請問，您是傳說中的獸帝嗎？在格洛斯地堡通過【夢見】與我對話的就是您吧？」

「是的。」星寰輕輕點頭道。

「怎麼回事？！」雪露錯愕地看向神秘獸，滿頭霧水。以自己對神秘獸的了解，他對別人的問題要麼如實回答，要麼就是不回答。

雪露猜到他可以通過困住自己的水晶穿越時間，但是，獸帝不是早在二百年前被納迦族暗殺了嗎。起死復生就沒道理了吧？

一向高傲的凌，帶著身邊戰士立刻半跪在地上，說道：「恕我沒有及時認出您，萬獸與神族的王者。」

星寰平靜地回答：「時過境遷，現在的世界上已經有了新的領袖。我們去神殿吧，凌，我來這裡是因為有些事情要對你和曙光部落的族長說。」

就連雪露也沒進過獅鷲神族的神殿，這裡位於公務廳之側，是神族存放聖器的地方，只有神官們可以進來。

在裝飾著金箔的華麗殿堂中，星寰對雪露說：「我的好夥伴，能拿出瀾的顱骨嗎？」

「什麼？我哥哥的…顱骨？」凌的面色立刻變得慘白。

雪露的內心也痛苦萬分，她用顫抖的手抱起自己背著的顱骨，把它交給凌。

凌怔怔地說：「哥、哥哥他…」

雪露難過地解釋道：「瀾被計都射殺后，被阿奴馬割下頭顱，並剝皮風乾。對不起，凌，我一直出於私心把他帶在自己身邊。對不起，我沒能力找到他身軀的遺骨…」

凌用指尖輕輕觸碰包裹著獸皮的頭骨，久久不敢掀開。他雖然知道哥哥已經死了，但是真的眼見為實的時候，心中的悲愴卻如驚濤駭浪般洶湧而來。

「瀾已經死了。」星寰站在兩人身邊，面色靜如止水地說：「但是，他死亡的時間，比你們想象得早。」

凌驚訝地抬起頭，問道：「您是什麼意思？」

星寰淡淡地講述道：「20年前，在這個神殿中，存放著獅鷲神族的雙生神蛋，納迦神族的瓦耶姆詛咒了神蛋。凌，你不會認為，一個有三階神力的大祭司，使用納迦族最高秘術【生死同咒】，會沒有效果吧？你更不會認為，突破了三階神力的瓦耶姆，在老死之前不會使用【生死同咒】，找個年輕強大的敵人墊背吧？」

凌聽得脊背發寒，額角流下一滴冷汗。

他聽說過瓦耶姆的力量，但不知道瓦耶姆曾經對誰使用過三階神力。

聽星寰大人這麼一說，原來，瓦耶姆在20年前，對還是獅鷲神蛋狀態的自己和瀾下了手。

【生死同咒】是一種陰毒致命的技能，會讓施術者和中術者同時死去。並且，百分之百成功。

星寰眼眸一閃，把手搭在凌的肩膀上，說道：「瀾在那個時候，就選擇了自我犧牲。瀾是雙生神蛋里較強的那顆，它當時只是個未孵化的胎兒，但它卻有神識，他主動承擔了瓦耶姆的全部詛咒，它破碎了，為的是保護自己重要的兄弟。」

「老師…」凌的眼裡瞬間充滿了淚水：「這種事老師一定知道，他雖然沒說過，但我能感覺到，老師對哥哥和對我的期望和態度不一樣。」

星寰像在記憶中尋覓出了什麼，微微笑道：「老祭司師父的師父，應該是獅鷲神族的飛雲祭司。」

「既然您說瀾早就死了，那我的哥哥是誰？」凌滿臉是淚地激動道：「從小到大和我一起長大，一起修行的哥哥又是誰？」.

「是先知啟嗎？」凌擦擦眼淚問道：「我所了解的歷史中，世上唯一覺醒過三階神力【凝附】的，只有傳說中的先知大人。他製作的魂石有各種各樣的效果，甚至可以借屍還魂，這種強大的神力，就算死胎復生也能做到吧？」

凝附…？！雪露聽完這些驚心動魄的故事，心提到了喉嚨口。她吃過的妙用果實就有【凝附】的能力，倘若真的有人能利用這種神力實現借屍還魂的效果，那麼...跟自己相愛的人又是誰？如果瀾不是瀾，那麼附在他身上的人到底是誰？她在魔森秘境中見過蒙著眼睛的先知，但他只是二百年前的幻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雪露感到頭皮發麻，大腦發亂，心跳得忽上忽下，屏住呼吸聆聽神秘獸的話。

星寰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個淡笑：「不愧是凌，居然能想到先知。」

「我的哥哥是先知啟嗎？」凌似乎要證明什麼一般，用顫抖地手扶向星寰寬闊的雙肩上，懇切地問道：「您一定知道吧，我的哥哥是啟嘛？」

星寰默不作聲，一種似是而非地神色在他閃耀著星辰的眼眸中游移。

「不對，」凌突然低下頭，說：「不可能是啟，他如果活到現在，也應該有二百多歲了。他早就死了，不在了。不對，不是啟。他有弟子么，到底是什麼情況…」

星寰回答：「最高階的【凝附】之石，的確有特殊的效用。」

凌矗直著跪在了地上，愣愣道：「不論如何，哥哥為我死了兩次，一次是在未出生的時候，真正的瀾哥哥為保護我而犧牲。而另一個伴我成長的瀾哥哥，為了擋下閻摩之箭而死。這些恩情，我永遠都還不了他們。」

星寰說：「他們不需要你來還，因為你已經繼承了他們的意志，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凌，你給天空城帶來了新生，你是你哥哥們的驕傲。」

凌垂著腦袋，傷心地說：「我不是什麼驕傲。星寰大人，如果您沒在地堡提醒我，我恐怕會犯下大錯。如果沒有曙光部落族長幫忙，我也會犯下大錯。」

星寰微笑道：「你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就是成長。你是神聖的雙生子之一，獸世的統一也需要你的助力。」

凌的目光亮了起來，說道：「我一定竭盡所能。」

雪露在一邊靜靜聆聽，內心卻完全無法平靜。

大量的信息充斥於腦海，瀾和凌是雙生子，性格、外表、天資卻不太一樣，凌是淡金色頭髮，瀾是白色頭髮，凌性情急躁，瀾心態沉穩...

雪露感到自己幾乎不能呼吸，她和凌想問的問題是一樣的，她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她必須知道...但是她沒有去發問，只是回憶著腦海中關於瀾的細枝末節，開始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