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我們去魔森
那個獸人穿過霧氣顯出身影，是鴉族的夜。
夜的黑色捲髮和身上的黑色羽毛斗篷沒有半點凌亂，他看著雪露，冷聲問：「你這麼快就逃出來了么。」
雪露把芒刺輕輕收回劍鞘，點點頭說：「所以…你也破解了那個幻術？」
夜沒回答，只是掃了一眼她的短劍：「你用這個闖魔森么？」
雪露答道：「我有不得不使用武器的原因，這個理由並非出於不義。」
夜瞟了一眼狼獸，挑挑眉說：「我知道了，你是為了保護它。」
雪露很慶幸這個看似冷漠的夜，並不是不通情理的獸人，她問道：「不知道沒醒過來的獸人該怎麼辦。你的葯，可以再借用一下嗎。」
夜淡淡地回答：「沒用的，心魔要靠自己的心來解，你的意志力很強，戰勝了幻影。」
「心魔…」雪露無奈地看了看師父，後者還閉著眼在夢境里掙扎。她一直以為師父是個對啥都不在乎的獸人，沒想到他也會有心障和夢魘。
她蹲下身，擔心地看著霜月，繼續試圖喚醒他。
「說過，叫不醒的。」夜說。
「但我師父是四階獸啊。」雪露的表情有些沮喪。
「心魔蠱惑的是意志，與獸力階級無關。」夜無奈道。
不遠處的霧幕之後，傳來了強壯獸人多斯沮喪的哀嚎聲，他似乎也被惡夢蠱惑了。而其他同行獸人的聲音，也依依稀稀地蔓延於空氣中。
夜冷聲道：「如果他們一直無法解脫，就會慢慢死去，屍骨會腐爛在魔森里，化為土壤。擅闖魔森要付出的代價，似乎就是被夢魘纏繞而死…」
雪露沉默了片刻，說：「我認為魔森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夜的表情有些詫異，問道：「什麼意思？」
雪露回答：「我的伴侶說過，獨角獸的能力是療傷。這種治癒他人的醫者作為魔森的主人，怎麼可能會有邪惡的企圖？」
「你的伴侶？」夜輕聲問：「應該是個很有知識的雌性吧。」
雪露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是雄性裝扮，氣息和聲音都是雄性的。幻境中的瀾是自己的心障，當然不會對這身雄性造型感到奇怪。
她沒有具體回答夜的問話，只是微微點頭道：「我認為魔森的主人獨角獸族應該是善良的種族，至少也是中立的。我不理解他們為什麼會製造夢魘來害死別人。」
夜冷冷地回答：「或許是我們這些闖入者打擾到了魔森之主，破壞了這裡原本的平衡。因此獨角獸降下懲罰了。」
「闖入者…」雪露忽然問：「我能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么？作為交換，我先說我的目的。」
夜倒是沒拒絕，他輕觸了一下下巴，似乎出現了一些聽下去的興緻。
「我是陸地西部迴響河畔的部落首領，有人說我是傳說中的使者。我來這裡，是為了得到獨角獸的支持。」
接下來，她把自己的經歷和目標有篩選地簡略講給了夜。
「使者？」夜略有所思道：「像是來自很久以前的預言。」
雪露問：「所以，你來這裡的理由是什麼？」
夜冷淡地回答：「我可沒說要和你交換。」
「很好，」雪露上下打量著夜，微微一笑：「不然，你沒法解釋自己身上為何毫不凌亂，也沒沾著任何草泥。」
「你是在懷疑我的身份？」夜冷默的表情上也露出一個玩味的笑。
「不然呢？」雪露反問。
這時，霜月化身的蒼狼發出巨大的嘶吼，叫道：「父親，為什麼說我是禍害，為什麼？」
霜月師父到底在經歷什麼夢境…
雪露納悶，她回想起師父剛才說的話「到底是誰在危害丘陵，本爺去除掉他」，再加上這句「為什麼說我是禍害」。
由此，似乎能編織出一個故事，中二師父要為丘陵除害，但他父親認為霜月才是禍害。
好像邏輯這麼想就通了。
雪露扶扶額，心說：哎，師父性格不羈、愛好單挑，肯定給丘陵地帶的北方狼族帶來不少麻煩。
但是，這種事會成為他的心障，說明師父也很在意父親對自己的看法。
怪不得他會蒙著面前往草原修行，怪不得他說不想回北方丘陵了，因為他也有想突破的過往。
霜月這麼強，卻願意跟隨自己建立新部落，一定是為了向父親證明自己。
雪露趕快蹲下身，拍了拍狼獸的額頭，對他喊道：「師父，你要跟你父親說你在新的部落成為了作戰統領，你現在能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弱者，部落的族人都很敬重你。」
巨狼掙扎著，發出了嗷嗚嗚的聲音，雪露反覆在它耳邊為它打氣。
過了一會兒，狼獸居然逐漸停止了掙扎，似乎變得平靜下來。
夜站在一邊，有些驚訝地說：「你…似乎幫到了他。」
雪露抬起頭，凝視著夜輕聲道：「所以，即使是心魔，也能幫助別人解開。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一切都在一念之間，要看我們願不願意做。」
———
清晨，法拉歐在公務廳里認真地查看公文，一隻美麗白鴿飛落在鏤空雕花的窗子上，發出咕咕的叫聲。
「小東西，你回來啦？」法拉歐抬頭，露出一個微笑，眸光柔似碧波春水。
他從白鴿的腿上取下一小卷羊皮紙，纖長的手指輕輕展開信件。
法拉歐喝了一口肉桂花草茶，這是曙光部落首領教給他的配方。將近一年的書信往來，讓他不知不覺地把和她交流當成了一種習慣。.
忽然，法拉歐優雅知性的雙眸露出了驚惑的神色，這讓他差點摔掉自己手中的細陶茶杯。
「為什麼？她、她去魔森了？」
這位鹿族城主的舉止向來溫文爾雅，遇事波瀾不驚。但這種突如其來的信息，讓他的眼眸從淡綠的寶石變成了燃燒的金火。
「城主，今天吃不吃燉土豆湯？」弗雷端著一口小陶鍋走進公務廳：「這是我按照曙光部落首領給的菜譜，好不容易學著做了出來的，你嘗嘗味道如何呀？」
下一秒，弗雷就愣在原地。
空氣中有一種燃燒般的氣息，端坐在桌前的城主，雙眼裡冒出了長長的金色火光。
「城主，你是怎麼了？」弗雷嚇得趕快把鍋放在桌上，驚栗道：「城主、你沒事吧。」
法拉歐眼中金色的火弧冒得老高，他對弗雷說：「我們要去一下魔森。」
「好、好的，我來安排。」弗雷還是第一次看到城主的半獸化形態。
法拉歐之前變身時，都是全獸化，變成肌肉巨鹿，變身後也不能說話。但是，現在只有雙眼半獸化，弗雷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