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虛幻的夢境

瀾定定地看著雪露，寬柔的掌心從她的面頰滑落到肩膀上。

「你願意跟我走么？」他問。

「當然願意。」雪露點點頭。

瀾的金眸微閃，用一種空靈的聲音說：「那你可以放棄一切么？跟我走，放棄你的曙光部落。」

她仰頭看著瀾，微開嘴唇，似乎準備答應。

但是，奇怪的情緒再次湧入心頭。雪露在即將說出「我同意」的一瞬間，把台詞改成了：「為什麼？」

瀾答道：「因為你愛我，我也愛你，我們難道不應該在一起嗎？」

清冷的月下，他的金眸凝視著雪露，嘴上說著溫柔的話語，面孔卻毫無表情。

「你是誰？」雪露向後退了一步，警惕地問道。

「我是你的雄性。」瀾回答。

他修長的指尖打了個響指，一幕幕往事片斷隨即映射在半空中，鮮活的畫面在兩人面前細膩地回現出來。

雪露在映像中，看到了他們相遇的場面，看到他們共同度過的時光，看到了諸多美好的過往。

轉瞬間，畫面變換，一位淡金色頭髮的青年神官出現在景象中，那是凌。他身邊站著的白髮俊美神官，是瀾。他們在宏大的神族廣場上並肩漫步，直至走到一雙巨型的金色雕像下。

「雙生…雕像？」雪露盯著面前的影像，陷入恍惚…

景象切換到下一幕。她看到了天空城的小石屋，是她和瀾一起居住過的家。瀾受到了族罰，被剝奪神力，他身上留下三條深深的烙印傷痕。自己出現在畫面中，瀾忍著傷痛坐起身，輕輕地摟了過來。

忽然，雪露想到了一個人，她想起了一句話…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雪露心口一顫，呼了口氣，說：「不要給我看了，我知道了。」

瀾張開手，收回空中的幻象，聲音空洞地問：「親愛的，你認出我是你的戀人了？」

雪露搖了搖頭，輕聲說：「不、你不是。我差點就迷失在你設計的夢境里了。但是，我心中那一點點的理智救了我，它告訴我：你不是瀾。」

「我是。」瀾指向自己的胸口說：「親愛的，看著我，我就是你思念的雄性。」

「瀾不會讓我放棄自己追求的事物。」雪露看著面前那張絕世容顏，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但她卻目光肯定地說：「你只是偷用了他的軀殼，卻沒有他的靈魂。」

瀾疑惑地問：「為什麼你不相信我？」

雪露深深吸了口氣，讓更多新鮮氧氣進入腦中，努力集中精神。

她抬頭看看天空的滿月，跟自己進入魔森時彎彎的弦月完全不一樣。

這說明，她並不在真實世界，而是進入了一個幻境。甚至，可以說是夢境。

她所見到的瀾，外表和自己記憶中的相同。瀾給她看的往事畫面，也是她曾經目睹過的場景。

有人在竊取她的記憶，並利用這些記憶編織了一個夢境。

雪露知道，人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下，容易失去理性的判斷。所以在睡夢中的人，總是無法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進入這個幻境后，雪露一開始並沒有發覺這是夢。她看到了虛構的瀾，就下意識地去追逐他，差點就在這個奇怪的困境中迷失了自我。

但是，強烈的意志讓雪露在夢中清醒，她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她的意志從渙散變得堅定。

「不，你不是瀾！」她用力推遠他，大聲說。

「瀾」沉靜的面容上，突然浮現出惶恐的神色。

剎那間，他身上出現一支銀色的箭，那箭貫穿了他的胸膛。

「瀾」全身都在顫抖，他低下頭，看了看插在自己胸口的箭矢，又絕望地看向雪露。

雪露並沒有中這個陷阱，而是搖著頭繼續向後倒退。

她深知，某種精神系的能力正在試圖控制自己，所以挖出了自己心底最懼怕的事。不管面前的美好和痛苦是多麼的真實，她都不能被蠱惑。

瀾的表情極度哀傷絕望，他向雪露伸出一隻手，嘴唇微啟，似乎在說：「回來吧。」

隨後，他的面孔和身體漸漸化成金色的飛沙，像數億星辰般在月光下飄散開去，湮沒於寒冷的夜風中。

一顆沉重的獅鷲頭骨掉了下來，落在地上。

雪露咬咬牙，對獅鷲頭骨冷聲道：「你不要偽裝成他的模樣了…不管瀾變成什麼樣，我都能認出他。不管你裝得多麼像他，我也會發現你不是他！」

「讓開吧，幻覺，瀾不在這裡。」雪露輕輕閉上眼，說：「我知道了，有人在外面的世界等我，我必須走出魔森。」

再睜開眼時，頭頂的月亮消失了。

她置身於魔森之中，四周充斥著迷霧，耳邊的風聲摩擦著樹葉，簌簌作響。

雪露意識到，自己離開了夢境。

之前她被無形的力量卷了起來，那力量把她壓得窒息昏迷。現在，那一股股帶有壓迫感的怪力消失了。

「我被解放了？」雪露伸手摸向自己身上的裝備，隨即，她聽到了霜月狼形態的嘶吼聲。

變身成巨大蒼狼的霜月師父就在離她不遠的位置。剛才，他們兩個被地里鑽出來的無形之力束縛了。她衝破夢境跑了出來，但霜月還被困在夢裡。

迷霧中依稀可以看到巨狼在地上翻滾的身影，霜月師父吼叫道：「說吧，到底是誰在危害丘陵，本爺去除掉他！」

「師父，」雪露走到狼獸身邊，拍拍他毛茸茸的頭，喊道：「這都是假象，別相信眼前的東西，快醒醒，快醒醒…！」

這時，斜前方的迷霧中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是腳踩在草地上發出的聲音。

雪露警覺地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

她謹慎地站起身，抽出芒刺護在師父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