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男人是什麼？男人是動物中的動物，敏感，直接。趙成柱這樣，譚梓也這樣，跟所有的男人一樣，但感受卻不盡相同。

這個時候，趙成柱的眼裏更幽深了，深得跟天外天似的，看不到盡頭，誰若是進去那便成太空狼人了。

但是，於譚梓而言，他沒有去探究，只有感受，而感受也僅僅只在一剎那間。隨後，他們沒有再繼續聊下去。譚梓和李揚二人很快從雲安會所出來了。出轉門后，兩人並排走着。李揚一邊走一邊時不時地瞟譚梓一眼。這並不是好奇，而是因為氣氛不對，李揚老感覺譚梓今天怪怪的，無論是說話還是做派都十分令人費解，心裏面就像跟霧天似的。雖然如此，但李揚始終保持沉默，譚梓不開口，他也一直不會作聲。

走到凱蒂夜店門口時，譚梓忽然停下，回頭朝遠處的雲安會所看了一眼，並隨口問道：「揚子，你覺得趙成柱功夫如何？比我呢？」

李揚看了他一眼，道：「他的套路總有一絲熟悉的味道，而具體的又說不上來。老大，我說句真心話，你不是他對手。」

男人就這樣，直接就是打擊，譚梓也不落俗。他似乎很不服氣，狠狠地瞪了李揚一眼，而後便自顧自地走了。趕了幾步之後，他又開口了，一邊走一邊說：「也難怪王從他們，這兩起拋屍案都十分的詭異。兩人死於不同手法，拋屍手法卻一樣，我甚至對作案人具有輕功這一說法都深信不疑了。」

「先不說輕功不輕功的，這兇手至少會功夫或者力氣大，而且還是個老手。安萌從痕迹角度對作案人作了一個簡單的白描。她說，這人應該形體精壯，身法敏捷，四肢發達有力，有躁狂抑鬱症，而且還很有可能不止這兩次作案。因此，杜明和肖林今天又開始排查積案了。」李揚也緊趕了幾步。

譚梓又停下了，瞟了李揚一眼，而後仰臉看了看路邊店鋪的招牌，說：「先吃點東西再說吧。」說罷，抬腿朝店鋪走去。

這是一家連鎖餐館，叫小碗菜，在雲安十分火爆，幾乎遍地開花，無論是繁華市鎮還是鄉野山村都隨處可見。可以這樣說，在雲安，有煙火的地方就有小碗菜，雲安什麼都可以缺但唯獨不能沒有小碗菜，因為它是雲安最純粹最精細最別緻的家常小菜。

這些年，人人都在變，變得愛吃愛玩愛休閑，而且還成了時尚。雲安人也一樣。因此，大凡是個雲安人都會崇尚「吃在小碗，玩在凱蒂，休閑在雲中」。這小碗自然是小碗菜，這凱蒂也自然是凱蒂夜店，而這雲中指的便是武功山了。

武功山海拔一千八百多米，別樣風情，峰巒連綿，萬頃草甸，茫茫雲海，一望無際，是遠近聞名的雲中草原，更是雲安人的休閑勝地。在草原，風吹草低見牛羊，而這裏卻是風吹草低見人群。

雖然忙，但譚梓年年都會帶泳紅和陽陽去雲中草原住上一晚，在那看風吹草低，看日出日落，也偶爾會帶她們去小碗菜吃上一回精緻純粹的小碗菜。小碗菜是連鎖店，每個店有每個店的特色，無論是店貌還是菜品，風聞千店千樣，少有重複。

譚梓和李揚自然是第一次進這家店。店裏，客人不多，但也不算太冷清。兩人挑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下，點了三個小菜。不一會兒，飯菜上桌了，兩人一邊吃一邊又嘀嘀咕咕聊起了案子。

「從目前情況來看，這趙最接近作案人特徵。從表面看上去，他雖然精神沒有什麼毛病，眼睛澄明睿智，但仍不能完全排除嫌疑。揚子，下回去見他一定要記得採取DNA樣本。」

李揚狼吞了幾口，鼓着眼珠咽下后，看着譚梓嘿嘿地傻笑起來。見他神情怪怪的，譚梓瞪了他一眼，皺着眉頭道：「你……」但話剛出口又立刻咽了回去，心頭瞬間一閃，馬上扔下碗筷瞪着他：「你不會……」話只說了一半，見他仍神神秘秘地笑着，心下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於是，兩人心照不宣，撂下碗筷后便匆匆走了。他們剛剛離開，便見小玲挽著趙成柱笑嘻嘻地進去了，也只是前後腳的事情。

店裏，客人比方才多了許多。掃視一眼，見有人離桌，兩人立即過去搶著坐下。趙成柱十分殷勤，他一邊清理桌子一邊朝服務員喊道：「美女，快撤下這桌，順便拿個菜單過來。」

聽到喊聲，被招呼的女人立即快步過來，而且臉上也樂得開花了，都四十好幾了，還有人喊美女，心裏挺受用，自然是要高興一番。也不知從什麼開始，也不知是誰第一個開始，都已無法考證，反正自從將美女變成女人的昵稱后，把滿世界的女人都逗得溜溜地轉了。

小玲也這樣，回村裏逢女人也是一口一個地美女叫着，連那些八十好幾的老太太也都沒有放過，喊得一個個開懷大笑，心裏都美滋滋的。聽她一口一個地叫着，女人都扎堆地圍着她嘰嘰喳喳地議論，連老太太們也都癟著沒牙的嘴喋喋不休地追着問。

「小玲啊，你是美女不假，叫我們美女那不就沒天理了？不過，這樣喊也不算過分哦，想當年，我們誰不是這村裏的一枝花？」說着，一個個都傻哈哈地扭著屁股擺出了各種姿勢。

「奶奶姆姆嬸嬸…你們都聽我說，現在，不光是我這樣喊，外面的人都這樣喊，無論是城裏還是鄉下，反正挺時尚的，都流行着呢。再說，這美女呀她不分年齡。時下，連剛出世的嬰兒也都要叫一聲小美女，更何況你們？你們啊都是資深美女啦！」

喊美女，小玲肯定不是第一個，但在村裏她鐵定是第一個。自此之後，村裏人便不再如從前那樣對她又是奚落又是嘲諷了。現在，人人見到她不光說話熱情客氣，就連看她的眼神也都變得親切了。這人啊，都心懷善意。只不過，善者吾善易，不善者善之難！

正如這女人，就因為一聲美女，干起活來也十分的利索，三下兩下便將桌子收拾得乾乾淨淨。接着，小玲也點好了菜單。女人拿着離去后，趙成柱盯着小玲愣瞅著。小玲也直盯着他瞅。四目相對，彷彿兩人都走進對方了，眸子裏儘是火光。

兩人面對面坐着，互相瞅了一陣，趙成柱情不自禁道：「小玲，見到你我嗓子眼都幹了。」

小玲朝他翻了個白眼，撇撇嘴道：「你也太qq了吧，怎麼也沒見你BB過呢？只知道嘴上說，哼！」

趙成柱伸手攥著小玲的手不停地摩挲著，眼珠骨碌碌地盯着。瞅了一會兒，他忽然一本正經道：「你知道狗遇見狗第一件事要幹嘛嗎？」

聞言，小玲忍不住地噗的一聲把趙成柱噴了個滿臉，然後揮手拍了去，啐道：「我呸！不就是嘴碰嘴嗎，你倒是學一個給我瞧瞧呀，千萬別有狗心沒狗膽，切！」說罷，把嘴嘟起伸了過去。

趙成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玲滿面桃花，煞是嫵媚，尤其是那嘟起的殷桃小嘴，紅紅潤潤，嬌艷鮮嫩，跟水蜜桃似的，他咕咚咕咚地咽了幾把口水，剛要伸嘴過去，方才那女人端菜過來了，見兩人居然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親熱，鄙夷地瞪了一眼，擱下菜后，甩頭輕啐了一口，低聲罵道：「臭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