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其實很簡單
按照火柴的道理，俺要想取得成功，就必須改變自己；而若想改變自己，就要從談成這筆生意開始；要想談成這筆生意，就要不折手段。：
但一個成功的人真的需要這樣嗎？說句心裡話，俺還沒有徹底下定決心，俺不敢想象俺也像火柴那樣為人處事，俺怕到時候看到一個陌生的自我，直到幾天後發生的一件事情讓俺毫無顧忌並毫無保留地走向了火柴曾走過的所謂成功之路。
不管怎麼說，火柴當晚的話還是對俺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俺下定決心，要爭取談成這筆公安系統的生意，怎麼的俺也要試一試。
這還需要火柴的鼎力相助。
「良子，我這次過來正好順便請公安廳的幾位大哥聚一聚，就是上次幫我榮立全國公安系統大比武個人二等功的那幾位處長，我和他們說說更新通訊設備招標的事兒，沒準兒他們能幫上忙呢。」
「還是我自己爭取一下吧，朱建國說這次招標很公正，看樣子私下裡是很難做文章的。」
「幼稚！你以為招標都像在電視中見到的那樣，大傢伙兒舉牌競標，誰給出的條件優惠就會競標成功？那些只不過是表面現象，是做給老百姓看的。只要人家把標底事先透露給誰，誰還不是輕鬆拿到標的？這件事兒你就聽我的，明天我請他們吃飯，到時你參加就行了。」
「好，好吧，不過得我埋單。」俺總不能讓火柴為了俺的事兒破費吧。
第二天晚上，喜來登飯店，五星級。
火柴那所謂的三位大哥如約而至，三個看起來精明強幹的主兒，不過一身政府機關特有的官僚氣質卻讓俺心裡不是很舒服。
在我們國家這是一群特殊的階層，他們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精英，特別是最近幾年，公務員招考火爆的不得了，可謂千軍萬馬闖獨木橋，能夠最終被錄取的人都是經過過五關斬六將過來的，哪一個都不白給，都是人中龍鳳。可是進入機關沒幾年，你就會發現，他們不再是血氣方剛、正直勇敢的年輕人，他們個個都變得油滑世故，官氣十足。對待領導，他們阿諛獻媚、搖尾乞憐；對待同事，他們皮笑肉不笑、充滿了戒心；對待平頭百姓，他們打著官腔、高高在上。這是一群為領導服務而不是為人民服務的人，他們削尖了腦袋往上爬，哪還有心思關注百姓的衣食住行。
火柴把俺介紹給了這三位處長，他們根本不拿正眼看俺，只是禮節性地寒暄了事，顯然他們就沒把俺當成一盤菜。
落座后，火柴滿臉堆笑，如教徒膜拜般虔誠，「三位大哥，好久不見，都想死我了。今兒兄弟特意來看看哥哥們，咱們今晚一定不醉不歸。」
「哪裡哪裡，咱們都是自家兄弟，你何必客氣」，其中一個瘦高個答話道。
火柴應該是見到了他們剛剛對俺的輕蔑態度，想進一步拉近俺和他們的距離，於是指著俺說，「這位是我的同學，多年的好哥們兒。現在他還有一個非常特殊的身份」，說到這兒，火柴頓了頓，賣起了關子。
三個人的眼光立時齊刷刷地盯向俺，看得俺有些不好意思。
「他現在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咱們省公安系統的大佬朱建國的乘龍快婿。」火柴話音剛落，俺發現三個人的臉立馬驚訝了一下，隨機又迅速地被溫柔而曖昧的笑容取代，「哎呦，老弟，原來咱們也是一家人啊，幸會幸會。今晚過後咱們就是親兄弟，以後有什麼事兒的招呼一聲，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他們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俺一時還真適應不了，俺甚至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只得逢場作戲般也與他們客套起來。俺原來還認為只有焦文瑞是個出色的演員，現在看來我們國家能問鼎奧斯卡獎的人還真他娘的多。
酒席開始，這三個人頻頻向俺敬酒，拉著俺的手噓寒問暖，全然不顧一旁坐著的火柴盒鯰魚。鯰魚臉上表情極其難看，看來對這三個人的表演很是厭惡；火柴倒是把玩著酒杯，笑盈盈地看著我們，他想要的效果出現了。
沒過多久，大家都有些醉意了。火柴給我們每個人發了一根煙，又給那三個處長點上，「三位哥哥」，火柴開始進入主題，「今天主要目的是和哥哥們小聚一下，認識認識新朋友。順便還有點兒小事兒向哥哥們彙報一下。」
「兄弟，有事兒就直接說，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客套而言。」瘦高個又先開了腔。
「是這樣，你們都知道咱們內部馬上就要更換一批通訊設備，正好良子現在就是做這行的。按道理說，人家回家和老丈人打個招呼，這事兒就K了。可良子是講究人，他想自己搞定這件事。他這樣做我特別佩服，如果這次他真的憑自己的實力就把事擺平了，那以後在老丈人面前地位不立馬上去了嗎？但現在辦事可不那麼簡單，沒有點關係那能行啊，所以今天就向哥哥們請教一下，這件事兒怎麼辦才好？你們經驗豐富，而且都很有能量，就給出出主意吧。」
火柴不愧在官場上混跡了多年，說話很圓滑，滴水不漏，讓俺心中頓生敬意。
這三個處長是幹什麼的？成天沒事兒就研究怎樣揣摩人的心理，火柴這麼一說馬上就全明白了。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那個瘦高個又說話了，看起來這三人中他還是扮演著更主要的角色。
「老弟，你的做法讓老兄也汗顏啊。男子漢就是要靠自己闖天下，你這樣想我舉雙手贊成。不過這件事並不簡單，就我們三個目前的職位，我不敢向你保證什麼。但今晚既然我們幾個知道了，那就是我們自己的事兒，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至於能不能辦成，你可不要怪罪哥哥啊，呵呵。」
俺剛要說，一邊的火柴已經將話接了過去，「大哥你這樣說可就讓兄弟不安了，我們就是想讓你幫忙出出主意，這件事你不用太往心裡去。來咱們喝酒！」說完舉起杯敬起酒來。
隨後直到酒宴結束，誰也再沒提起招標的事兒，大家東扯一句西聊一句，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最後埋單，八千八百元，很吉利的數字。不過對於俺這個少見世面的人來說，還是覺得很心疼，雖說俺現在也不差這點兒錢，但看目前的情況，這錢可能要白花了，人家根本就沒有應允什麼。
從酒店出來，火柴摟著三個處長嘀嘀咕咕地說這話，看樣子他們的交情的確是不簡單。送他們走之前，火柴又從車後備箱里拿出三份兒禮物交給他們。
火柴、鯰魚和俺上了火柴的車，「火柴，謝謝哥們兒，不管事情能不能成，你為我的事兒真是費了不少的力」，俺真誠的說。
「別磨嘰了，你再這麼說就是不把我當哥們兒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火柴轉過頭看了俺一眼，「良子，你就等消息吧，我估計這件事兒還是有很大把握的。」
俺笑了笑，未置可否。坐在俺身邊的鯰魚嘟囔了一句，「有把握個屁，我看這三個老小子就是來蹭飯的，你也是的，怎麼不把事情整明白就不提了？」鯰魚明白有些急了。
「良子，你是不是也這樣認為的？」火柴又看了看俺，問道。
俺未作答，其實俺就是這麼想的。
「呵呵」，火柴笑了笑，「真拿你們沒辦法。他們幾個是幹什麼的，那可不是吃白飯的。他們心裡明白的很，再說下去就沒意思了。良子你想想，他們平時巴結朱建國還沒機會呢，現在知道你是他女婿還不拚命給你辦事兒？再說了，後來出酒店的時候我已經和他們說了，只要他們能把標底弄清楚給你就行。這個他們已經說了並不是難事。如果知道標底你再搞不定，那就沒有辦法了，以後你也再別說認識我，我可丟不起那人！」
火柴的幾句話立刻讓俺像吃了定心丸，心中多少有了底。
「良子，有些事情其實很簡單」。火柴輕輕地說了一句，話語中充滿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