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掉牙

皇帝怒極，沒有再嘗試下去，就他一路的觀察來看，讓女子也能讀書的想法還是道阻且長。

他之前信心滿滿，總以為改變了律法，百姓們就會自覺地送家中的孩子不論男女去上學，是他太天真了。

世俗的觀念沒有那麼快的改變，百姓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富裕，貧苦的人家幾乎都在不知節制的生孩子，不論男女都要送去地里幹活，可從裡面選一個送去讀書的，永遠只有男孩，即便家中的女孩會更聰明一些。

私塾的先生也只收男孩兒，好不容易遇上一個願意收女孩兒讀書的，教書費卻貴上好幾番，幾乎趕得上一個私教。

這個世道確實對女子來說頗為不公。

「爹爹。」一個軟軟的小手捏捏他的小拇指，莫少珩正看著他。

皇帝：「玉玉，怎麼了。」

莫少珩軟軟的聲音響起，他似乎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爹爹別生氣了，是那些先生不喜歡玉玉嗎？」

皇帝看著他的裝扮，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不是的玉玉，不是那些先生不喜歡你。」

莫少珩卻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東西一樣，「那是那些先生不喜歡玉玉女孩子的樣子？」

皇帝蹲下來看著莫少珩，然後點了點頭。

「先生們為什麼不喜歡女孩子啊，他們難道生的都是男孩兒嗎？自己的女兒也會討厭嗎？」稚嫩的聲音響起，皇帝這回又搖了搖頭。

這給莫少珩搞迷糊了，皇帝卻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然後說，「這些你還不懂，等你長大了，或許就知道了。」

莫少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就見皇帝從懷裡將油紙包著的糖葫蘆拿出一顆，說，「給，這是獎勵玉玉的，今天辛苦你了。」莫少珩的眼睛立馬就亮了，然後還體貼地說：「不辛苦，不辛苦，爹爹才是辛苦了！」

一口將糖葫蘆咬進嘴裡，莫少珩正要喜滋滋地笑開，這個時候意外卻發生了，他的門牙一下就掉下了兩顆！

莫少珩一下就感覺到了，將嘴裡的東西都吐在了手上，除了有紅紅的黏膩的，還沾著口水印著牙印的糖葫蘆，裡面赫然還有一顆帶血的乳牙！他另一隻手碰了碰自己空了的牙洞，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皇帝也被他突然的動作驚到了，知道他是換牙了，這才放心下來，可下一秒那驚天動地的哭聲讓皇帝有些不知所措，莫少珩還在那邊哭著說：「嗚嗚嗚，我的牙沒了，嗚嗚嗚，早知道就聽娘的話不吃糖了！嗚嗚嗚嗚~爹爹，怎麼辦啊，玉玉以後沒有牙了，就不可以吃東西了，嗚嗚嗚嗚~」

皇帝忍不住笑出了聲，莫少珩立馬用淚眼看著他哭，「嗚嗚嗚，爹爹壞，玉玉都沒有牙了，你...你還笑，嗚嗚嗚~我要娘，我想回家了，我要娘親！嗚嗚嗚~」

這小子還挺懂事，知道在大街上都沒有喊他舅舅，還是喊他爹爹，但不知道為什麼皇帝就是覺得很好笑，為了不讓小外甥記恨他，皇帝連忙安撫住他：「哎呀，玉玉，沒事的，掉牙是很正常的，爹爹以前也掉過。」

莫少珩還是忍不住地在抽咽，聞言倒是停止了哭聲，「真...真的嗎？」

「是真的！」皇帝用手帕給眼前的小哭包擦了擦眼淚，然後解釋道：「你娘親，爹爹，還有舅舅，所有人都掉過牙齒，這是我們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事情，也不是吃糖吃掉的，這說明玉玉開始長大了，所以不要再哭了。」

莫少珩聞言放心了一些，停止了哭泣，看著手裡沒吃完的糖葫蘆以及一顆乳牙不知道怎麼處置。仟韆仦哾

「那爹爹，這些怎麼辦？」糖葫蘆沒吃完有些可惜，但是他又不想再塞到嘴裡了，娘親告訴他不能浪費食物，所以他在糾結要不要把糖葫蘆再重新塞到嘴裡。

皇帝將他手中的乳牙拿手帕包了起來，跟他說，「這是玉玉掉的第一顆牙齒，很有紀念意義，玉玉可以把它帶回家給你的娘親看。」

莫少珩點了點頭，又問：「那糖葫蘆怎麼辦，娘親說不能浪費食物。」

皇帝聞言哼笑一聲，這小子！自己不想吃了，又不想浪費食物，難不成讓他吃？於是他懟到，「那你娘還不讓你吃糖呢，你怎麼偷偷吃了！行了，這顆糖葫蘆就扔掉吧，以後別浪費食物就行了！」

「哦~」莫少珩有些羞紅了臉，頓時覺得皇帝舅舅說的很對。然後就將糖葫蘆扔了，然後用手帕將手擦乾淨，跟皇帝回到了馬車。

他和皇帝出來也有些時日了，收來暗衛傳來的關於朝堂之上的事情，皇帝很是從容地繼續帶著莫少珩體察民情，一路走，一路逛，還真被他發現了不少以前發現不了的問題。

他將這些問題一一記了下來，當夜便寫下自己的感悟與心得，日積月累下來，竟也有一本書那麼厚！

按照路線走完了全程，皇帝帶著自己的心得和莫少珩踏上了返京的路程。

雖然出來了幾個月，但是莫負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將最近朝堂發生的事情總結彙報給他，因此朝中之事他都知曉，也很佩服莫負雪的領導能力，竟能將那群老狐狸治得服服帖帖，他回去之後，一定要向她討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