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開解 試探

莫少珩還是沉默不語，皇帝便問：「被嚇到了？」

小糰子看了眼自己的舅舅，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皇帝知道，這件事他需要開解開解眼前的小少年，也不能讓小糰子就這麼一直地沉默下去，「玉玉是第一次見到死人嗎，是不是覺得很恐怖。」

莫少珩點了點頭，「那個是哥哥的娘親，她...為什麼要自己死掉？」

皇帝默了默，想到之前的那幾個人的表現，大概也明白了少年的母親為何要自殺，於是他說：「是他們的生活太苦了，覺得自己死了比活著輕鬆的時候，他們就選擇走向了死亡。」

莫少珩不理解什麼是苦，所以他還是不理解人為什麼會輕易的結束自己的生命，他又問：「那，那個哥哥怎麼辦，他就只有一個人了，沒有娘親了。」

」那個哥哥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了，況且人各有命，我們已經做了能夠做到的事情，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努力地活著，所以你不用擔心他。「皇帝耐心開解到。

卻沒想到莫少珩又說，「那玉玉不想長大了，這樣阿娘就不會拋棄玉玉了。」

皇帝沒想到莫少珩還聯想到了自己的身上，還得出了一個不想長大的結論，有些無奈，「玉玉，你的阿娘和那個哥哥的娘親不一樣，她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有人敢欺負她，所以她也不會拋下你自己一個人離開，而且你的娘親終有一天會變老，到時候她就容易被人欺負，如果你一直不長大，那誰來照顧、保護她呢？」

莫少珩想了想也對，就說，「那我要快快長大，這樣才能保護娘親。可是舅舅，我好怕做噩夢怎麼辦？」

這個問題有些難倒了皇帝，做不做噩夢這件事還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於是只能問莫少珩，「玉玉，你有什麼想吃的嗎，舅舅去給你買。」據他的觀察，他的小外甥是個小吃貨，沒什麼是用吃解決不了的，這也是莫負雪告訴他的一個哄小孩的小方法。

莫少珩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認真地想了想，「舅舅，我想吃烤鴨，還想吃糖葫蘆！」

皇帝勾了勾唇，捏了捏莫少珩肉肉的小臉蛋，說：「行，舅舅這就讓人去給你買。」

於是他吩咐車夫去買吃的，順便叫人買兩套一大一小的粗布衣裳。

車夫是皇帝的其中一個暗衛，很快就聽從命令買了回來，莫少珩完全被烤鴨的香味吸引住，迫不及待地就吃了起來。

等他吃完東西，那件事情也被他忘得七七八八了，舔了舔油乎乎的手指，露出滿足的微笑，等他再想對糖葫蘆下手的時候，卻被皇帝阻止了，「玉玉，是舅舅不好，舅舅忘記你娘囑咐過舅舅，你蛀牙了，是不能吃糖的，所以這串糖葫蘆就讓舅舅吃掉吧。」

莫少珩一下就沮喪了下來，雙手合十，像對小冬撒嬌那樣對皇帝拜拜，嘟起小嘴說：「舅舅，那就讓我吃一顆行不行，就一顆！」

皇帝覺得小孩兒有趣，表妹的兒子怎麼如此古靈精怪，於是便跟他說：「嗯，還是不行，這樣吧，你幫舅舅一個忙，舅舅就酌情給你吃一顆，你看怎麼樣。」

莫少珩連忙點頭，幫個忙而已嗎，他一個小孩子，舅舅肯定不會太為難他的，「舅舅，什麼忙啊？」

小小的莫少珩並看不懂他腹黑的皇帝舅舅意味深長的笑容，等他梳著兩個小角辮，穿著質樸卻明顯是女孩衣裳的時候，他沉默了。

他面前的皇帝也換上了一身平民裝扮，身上的飾品也都悉數收了起來，然後二人牽著手走到了一個書院。

這是魏戚風的出現給他的一個啟發，如果他要真正的了解老百姓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那他就得變成老百姓，至少也要與他們的生活貼近，不然就他之前的那種富貴裝扮，他是永遠也不會知道老百姓真正的想法的。

莫少珩抬頭看了眼皇帝，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舅舅...」

「叫爹爹。」皇帝抖了一下莫少珩的手，莫少珩馬上改口，「爹爹，我們要去做什麼啊？」

「你不要說話，安安靜靜地跟著爹爹就行了。」皇帝看著自己牽著的小人，不由得一陣滿意。莫少珩還小，長得酷似他的娘親，本就有些雌雄莫辨，換上女孩的裝扮，還真就像極了一個小姑娘。

「哦~」莫少珩聽話地跟著皇帝舅舅走，來到了一個當地比較有名的私塾。

皇帝走了進去，就見一個中年男人前來迎接，「請問你是？」

皇帝：「哦，我找這裡的教書先生。」

男人打量了一下皇帝，又看了眼他牽著的女童，然後狐疑地說，「我就是，請問您找我有何貴幹？」

皇帝聽他說他就是這裡的教書先生，就客氣地說：「先生您好，是這樣的，小女今年已五歲有餘，到了啟蒙的階段，所以我想請先生教小女讀書寫字。」

還沒等皇帝問要交多少錢的時候，私塾的先生看了眼莫少恆就說：「啊，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們私塾的學生已經招滿了，所以可能...」

皇帝看了眼書院內稀稀拉拉地坐著的幾個小孩，連座位都沒有坐滿，私塾先生立馬尷尬地挽救說，「額，今日有幾位孩子生病告假了，這才沒有來，但我們私塾確實是不能再招人了，還請您另尋他處吧。」

皇帝縱橫朝堂多年，怎麼會不知道這只是私塾先生的推辭，於是便也沒有勉強眼前的人，帶著莫少珩往另一家私塾走。

途中，莫少珩乖乖地被牽著走，也沒有提要吃糖葫蘆的事情，因為舅舅的臉色有些陰沉，這讓他有些不敢講話。

到了下一家私塾，同樣的開場白，同樣的結局，只是這位私塾先生的理由直截了當，直接說自己不收女娃，還扯出「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理論，覺得女子沒必要讀書，用自己的方式對抗朝廷下達的政令。

當皇帝搬出律法，說是女子也可以讀書的時候，直接遭到了私塾先生的拒絕，說：「這是我開的私塾，我想收誰就收誰，朝廷也管不了我！」然後就「砰」地一聲將私塾的門關上，將皇帝趕了出來。

連試了好幾家，結局都是一樣的，皇帝看了眼懵懂的莫少珩，不由地怒從心來，若真是一位父親想要帶著自己年幼的女兒前去求學，卻遭到如此冷待，那他即便改了政令那又有何用！

這些教書的先生怎會如此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