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我要的是錦衣衛的0戶官

駱養性沒有立即認出王文興當然是正常的，他從京城走的時候還是個小屁孩。

「駱叔，東西剛才進來的時候，已經安排下人搬進來了。多年未見，一點孝心。」王文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份禮單，雙手遞給了駱養性，笑眯眯地道。

駱養性接過禮單還沒來得及看，內心卻想這小子年紀雖小怎麼這等圓滑？嘴巴太甜，和他的父親完全不是一個性格。不過再圓滑又如何，都是幾個衛所的軍戶而已。看在以前同僚一場，走個過場趕緊打發了才好。

待打開一看，大吃了一驚！隨即轉頭向王志遠道：「王兄弟，沒想到你在老家那邊祖業也算豐厚啊！好大的手筆，這五千兩銀子可不是一個普通軍戶能拿得出手的……」

「駱百……駱指揮使大人，不是咱家的祖業。咱家的祖業就是一個兩進的院子，還有三十畝薄田。現在家裡的家當都是這小子一手操持出來的。」王志遠是個耿直的，直接了當地回答。

「哦，小崽子這麼能耐……那以後得喊你大名了！王文興，你在老家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才得了這麼些民脂民膏？我記得你們河南府今年鬧了蝗災，你們家應該也是遭了災，怎麼沒有吃不飽飯，還能掙得這麼多銀子？」駱養性臉色深沉地問。他是見慣了生死的，但是也不希望髒水沾到自己身上一星半點。

王文興恭敬地回道：「勞煩駱叔掛懷，我聚兵，在山上結寨子，練好了去殺……」

「你說你……做了匪寇！」駱養性身上散發出了殺氣，那氣勢讓邊上的錢萬春、高平直想往後躲。

王文興卻笑笑道：「駱叔誤會，我聚攏百姓然後給他們飯吃，再練兵殺土寇。因功升賞，現在是河南府永寧縣神頂寨千戶所的百戶，我父親王志遠任總教官。這位是小旗官高平，原錦衣衛東城千戶所總旗官高天放的兒子。這位是小旗官錢萬春，他和高平都是夜不收的隊長。

我們攻打土寇山寨，掙得家當自然都是土寇的私財。」

駱養性的臉色這才好看了，狐疑道：「真的假的？一個衛所的百戶還有夜不收？還有你下次說話要說清楚一些。」王文興心裡委屈，心說你讓我說完了才行啊。

駱養性看看禮單，得了，聽你們再說幾句吧。

直接到主位上坐下來。又看看高平和錢萬春，溫和地招呼大家都坐下，然後緩緩地對著王文興道：「看來你們千里迢迢來見我，是你這小子的意思。這兩個小旗官還有一個是高天放的兒子，很好。既然一起到了這裡，應該都不是外人，我就直接問了。

這麼多年不來找我，突然來到京城。而且一來就是這麼大的手筆，所為何來？直接說給我聽吧。」

此處要划重點。關於這個問題，王志遠和高平、錢萬春三人在路上一直都在問，王文興倒是說了個大概。三人都不相信，或者認為不可能成功。

只見王文興重新站起走到堂中，抱拳拱手道：「駱叔，我想求官！咱家當時因為要被人拷掠一百兩銀子，就要把咱家定為閹黨，小子我實在覺得不公。這些年咱家太窮，不敢來勞煩駱叔。直到今日才前來，望駱叔不要見怪。」

「哈哈哈，好好好，夠直接！不過當年的事很複雜，而且我當時只是個百戶，很多事也不是我能過問的。不知道你想要什麼官？千戶？還是衛所指揮僉事？不會要做衛指揮使吧……」駱養性笑道。心說要個武官官職何必跑來找自己，簡直殺雞用牛刀嘛。

直接去納捐一個就好了，懂不懂行情？

「不，我要的是錦衣衛的千戶官！」王文興鎮定地道。

駱養性愣住了，然後氣笑了道：「哈哈哈，你這個小崽子啊……怎麼，你想在京城幹個千戶？把東城千戶所給你怎麼樣？我說王文興，你知不知道錦衣衛是天子親軍？

你老子的錦衣衛世襲百戶官職，是你爺爺跟著萬曆爺干錦衣衛的時候拿命換來的！你當這裡是破爛衛所吶？你……你……」到最後，駱養性氣的都無語了。畢竟在他心裡王文興就是個小屁孩，也不好太和他計較，說他幾句就算了。

沒想到王文興語出更驚人：「我還要兵額，先來個五千吧……」

「你放屁！我這個都指揮使給你干，你看怎麼樣！」駱養性終於受不了了，站起來指著王文興的鼻子咬牙切齒地罵街。驚的門口的護衛都往裡伸了頭，看沒事又轉了回去。

「駱叔別急，我不在京城干千戶，我在永寧那邊成立一個錦衣衛千戶所。我現在有軍士五百多人，軍隊還在擴充所以要兵額。」王文興道。

「哦？那你可知一個錦衣衛千戶所每年多少軍餉，多少糧食，多少裝備？你又可知如今國庫里都能跑老鼠了？你想問題都這麼天真的嗎？」駱養性有種想趕人的衝動，想想畢竟是故交，氣的又來了句：「王文興，你還有什麼話一起說完，如果沒有別的事今天就這樣，我一會還有公務。」

「我不要軍餉，不要裝備，不要糧食。我們打仗打輸了，人死了，你當沒我們這些人。我打贏了，也是大人的功勞，是大人為皇上解憂！」王文興抱拳拱手道。

王文興站著沒動，花廳一片沉寂。駱養性瞪著眼睛盯著他，久久沒有說話。

終於，駱養性的嘴唇動了，他玩味地笑道：「王文興，那你要啥？為何如此！別廢話，直接回答。」

「天子親軍，脫離地方羈絆，不受任何武官轄制，行動相對自由。另外我們這一支隊伍只管打仗，不牽涉任何錦衣衛的其他職責，比如幫皇上抓人。咱們專打流寇、實力壯大了自然也會打建奴。

我們自我發展，自己尋找目標，主動進攻。駱叔，說句不中聽的，如果實力壯大了，就必須要將軍隊交給那幫爛到根的文官武將指揮，結果也必定是個死！那我還不如自己成立一支真正的義軍，專打流寇和建奴了，可義軍又不被朝廷認可。

流寇遍地，建奴肆虐！我要的很簡單，不為私利、不為黨爭、不為皇權，只為能多救一個華夏同族百姓！」

駱養性剛坐下又慢慢站了起來，他久久沒有說話，這回他聽明白了。許久，他搖了搖頭道：

「聽懂啦……你這是要一支合法的私兵啊！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為了天下興亡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而在你這少年心中，大明朝的文官武將已經這麼不堪！是這天下把你逼成這樣的啊……」他嘆口氣繼續道：

「小子，你把我說動了！衛所兵自不必說，營兵也得有總兵、總鎮、總督管著。天子親軍確實是一個脫離地方羈絆的好辦法，如果成了，你只對我和皇上負責。

皇上現在最缺的應該就兩樣東西，一個是錢糧，另外一個就是能打仗的軍隊！但是他老人家肯定看不上你這點兵力，不過十八歲就能拉起來五百多人，還不要糧餉裝備，那就不一定了。

中午留你們吃飯，你把你們如何發展起步的過程說給我聽，我很好奇。吃過飯你們住在何處，留下地址后自去等候消息。下午我正好進宮去面聖，我就冒失一回將你這從未聽聞過的奏請上達天聽，一切自當由皇上定奪！」

「謝指揮使大人！」眾人大喜，王志遠、高平、錢萬春趕緊起身，復又同王文興一起跪下，納頭便拜道。站起身後，王文興又追問了一句：

「駱叔，不知在天啟七年，任職於吏部文選清吏司的一位陳主事你可熟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