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商州故交

二.商州故交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只是想騎上去試試,沒想到這馬突然不聽我的使喚了,至於大家的這些損失我願意賠償。」少年回過神來,看着這一路被他撞到的攤鋪,臉上有些歉意的說道。

「公子!公子!您沒事吧!」遠處追來一群僕從,一邊跑一邊喊。

「我沒事,你們幾個去問問沿街的攤鋪有多少損失,細緻估算一下,然後去府中我個人賬簿上撥出來銀兩來,照價賠償給他們。」少年對手下的僕從吩咐下去。

幾個僕從驚魂未定的看着自家公子,生怕自家公子受了傷,聽到沒事才鬆了口氣,「公子您沒事就好,可嚇死小的們了,小的們這就去辦!」

「喲呵,這不是上官老弟嗎?我當是誰那麼囂張,敢在這商戶街上縱馬行兇。」一個身穿白色繡花紋衣袍的男子,語氣不善的領着一幫僕從走了過來。

「趙昇!你來幹什麼?」上官儀滿臉憤慨地盯着來人,眼睛裏像是要噴出火活活燒死趙昇似的,雙手握拳緊緊攥住。

「怎麼?上官老弟,難道這商戶街是你家的?只許你來,還不許我來了?我不來的話,又怎麼能知道你們上官家行事如此囂張,竟敢縱馬傷人!」趙昇兩手背在身後,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戲謔的說道。

上官儀聞言有些慌亂,但也明白趙昇是在故意借題發揮,「你!你胡說什麼!我只是一時失手沒有拉住,才不是什麼縱馬傷人!」

「我可是親眼看到你剛才騎着馬沖向那小姑娘,要不是這位大師及時出手,恐怕就已經遭你毒手了,事到如今還想抵賴不成?」趙昇故意扯著嗓子大聲嚷着。

上官儀看着趙昇那張巧言令色的嘴,恨不得衝上去一把撕爛,但還是極力剋制住心中怒火,「趙昇,我上官家雖與你趙家有些矛盾,但你這樣污衊我,到底是何居心!」

趙昇卻是一改口風的對着上官儀打趣道,「喲喲,上官老弟不要動怒嘛,開個玩笑而已,像這些個下賤之人的命,沒就沒了便是,只要老弟你沒受傷就好,要不要哥哥我帶你去春華樓逛一逛?」三言兩語間,卻是將自己殘暴的本性展露無遺。

「哼,道不同不相為謀!」上官儀輕哼一聲,便不再搭理他。

趙昇也不做糾纏,「好、好、好,看看人家上官公子的氣節,你們都給我學着點!聽見了沒!我們走。」長袖一揮帶着手底下僕從直奔春華樓,只是臨走前悄然瞥了一眼上官儀,嘴角略帶一絲譏笑,這笑意卻讓人不自覺的心底發冷。

見趙昇離開,上官儀轉身對着一旁的箬竹大師行了一禮,「剛才之事多虧大師出手相救,不然今日我定是在劫難逃。」像是想到了什麼,伸手將錢袋取了下來,雙手遞給箬竹,「今日出門也不曾帶什麼禮物,這十兩銀幣還請大師收下。」

「上官公子不必客氣,行走江湖,扶危濟難是出家之人的本分。」箬竹伸手將錢袋推了回去,謝絕了上官儀的謝禮,雙手合十還了一禮,轉身向著遠處人群中走去,雖然隔着人群,但聲音還是清晰傳進了上官儀的耳中,「我觀公子並非惡人,今日之事已了,只是日後還望公子多加小心,莫要再犯今日之禍了。」

「大師今日教誨,在下一定謹記於心!」上官儀對着箬竹離開的方向,雙手握拳行禮,而後轉身將錢袋遞給了身旁的母女二人,「大娘,這十兩銀幣您收下,就當是我一點補償,在下差點就釀成大錯。」

「多謝公子,

多謝公子……」那婦人接過腰囊,忙不迭地拉着女兒叩謝上官儀,對於她們這種生活在商州底層的庶民來說,這十兩銀幣實在是太多了。

這一幕恰好被酒樓上靠窗的年輕公子看在眼裏,此人身着一襲黑色綉紋寬錦袍,發束青玉雕紋冠,雙眸似朗星,嘴角帶着一抹閑適的淺笑,好似這世間沒有什麼事可以讓他分神。

「公子,這商州趙家和上官家明裏暗裏爭鬥不止,這次我們天機閣接了他們的委託,難道是要插手商州朝廷之爭嗎?」黑衣公子身旁,作侍衛打扮的少年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家公子,畢竟當初建閣之時公子就說過「江湖事,江湖了,天機閣不可插手朝堂紛爭。」

黑衣公子左手輕抬,一旁少年便立馬會意,將茶杯雙手奉上,他輕飄地揭開杯蓋,淺嘗一口,眉間輕皺,輕飄地搖搖頭道:「有些濃了,少羽,以後茶葉少放幾片。」

「是,公子。」少羽趕忙俯身垂首作答。

黑衣公子將杯蓋合上,身旁少年便上前接過他手中茶杯,放回到一旁茶几上,靜靜等著公子接下來的動作。

「此次商州之事,受故人所託不好拒絕,讓你去安排的事情,辦得如何了?」黑衣公子輕輕一笑,神態雍容閑雅,靜靜看着遠處說道。

身旁少羽上前一步,俯身貼耳回道,「回稟公子,按您的吩咐已經安排下去了,近日經探子彙報,已經查到了些許痕迹,但若要查探清楚還尚且需要些時日。」少羽言語間略微一頓,而後繼續說道,「不過屬下在調查時發現了玉瓊風的動向,她……似乎也來了商州。」

黑衣公子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也略有了一絲興趣,「哦?小狐狸也來了商州?看來這次商州之行,開始變得有趣起來了。」

就在二人談話間,一頭戴白色雕花玉冠,身穿白色綉紋錦袍的年輕公子哥,徑直走了過來,大咧咧地坐到桌子一旁,端起身前茶杯一飲而盡,腰間懸戴的上好白玉足夠說明其身份尊貴,仔細瞧去,一張臉也是生的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倒像是個女兒家。

白衣公子有些狐疑地盯了對面墨無傷一眼,「狐狸?什麼狐狸?墨無傷,沒想到你還有這閒情逸緻,還會養狐狸呢?」緊接着將手一把按在桌子上,對着墨無傷就是一通不留余面的數落,「當初我送你的那隻燕綾雀,你養了不到半日就給養死了,就這水平還養狐狸?」

墨無傷單手扶額,看上去頗有些無奈,「長孫無極,我何時說過要養狐狸了?你這腦子不好,難不成耳朵也不好使了?」嘴上卻是毫不留情的懟了回去,「還有那隻燕綾雀,明明是你自己令人用檀木箱子封在裏面,活活給它悶死了,怎麼倒成了我給養死的?」

「我不是尋思用箱子裝還好看些嗎?」長孫無極聽到墨無傷的話,小聲嘀咕道,「再說我送給你了,那它死了自然是由你負責……無傷,我是請你來幫忙,哪有你這樣幫忙的,一來就教訓我。」

墨無傷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靜靜地望着窗外出神,「就連你這商州世子都查不到這件事情的線索,想必這幕後之人對商州的情況也是十分了解,我又能幫你做什麼?還是說世子殿下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沒說?」

「無傷阿,自打認識你,你小子就一肚子鬼心眼,果然還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長孫無極從懷中拿出一紙文書放到桌面上,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推到墨無傷面前,「這是我調查到的一些線索,全部都在這裏了。」

墨無傷拿起文書細細看去,看完便文書疊起,站在一旁的少羽趕忙接過文書收好。

長孫無極見墨無傷看完沒有什麼反應,似乎並不感覺意外,「這王家在我商州的布莊生意還算不錯,至少在這上景城裏可以算得上是這個。」長孫無極伸出右手拇指,煞有其事地比劃了一下。

墨無傷瞧見他這樣子,也不禁感覺有些好笑,「無極,日後你若是不做這商州世子了,去做個說書先生倒也不錯,這口才定是餓不死你的。」

「去,別打岔!」長孫無極頓感無語,白了墨無傷一眼,「可就是這麼一個富戶卻在一夜之間被人滅了滿門,全府上下無一活口,上至老僕下至幼兒,無一例外。」說到這不免有些口渴,伸手端起少羽續好的茶水一飲而盡,-「起初我也以為這是仇殺或是謀財,但經我調查后發現…事情可能並不簡單,如果是仇殺或是謀財,那隻需要殺人取財即可,但這群人卻把王家翻了個底朝天,最後又一把火燒掉,倒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墨無傷聽完后,悄然和少羽交換了一個眼神,少羽立馬明白了自家公子的意思,得到示意後上前一步輕聲說道,「世子殿下,我家公子已經派人前去調查了,但目前也只是查到了一些線索,若要查探清楚尚且還需要些時日。」

長孫無極聽聞后微微頷首輕笑,「無傷和天機閣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不過這件事情總歸有些蹊蹺,我剛得位世子不久,就出了這麼一檔事,父王命我早日查清此事,不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和我那兩個好弟弟有什麼關係。」臉上笑容雖然未改,但眼底已然帶有一絲陰霾。

「聊了這麼久,肚子都餓了,你們既然已經到了商州,本世子自然是要盡一下這地主之誼的,想吃點什麼隨便點阿!不要跟我客氣!」長孫無極十分闊氣地擺擺手,而後點了一堆自己喜歡吃的菜,倒是讓少羽看傻了眼。

烈日正午時分,酒樓中食客滿座,一身着白衣的女子慢悠悠地走了進來,長長得秀髮直直垂下,雙頰如凝脂,兩汪清水似的眼睛,正可謂是眉如遠山,眸若秋水,腰間懸佩的一把雪銀雕龍紋長刀格外醒目,徑自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若是平常恐怕根本沒人會去注意她,只是最近這城中不太平,又正逢發生了王家的滅門慘案,一個姑娘家帶着刀在城裏,難免會被人多瞧上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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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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